姜寒音就知道他会问。

这些事情一定要说清楚。

“一岁三个月。”

“那就是……”

往前推算，那段时间姜寒音还乳腺癌呢，那时候姜寒音只和他在一起过！

“所以她是我们的孩子。”

“不是。”

“姜寒音，否认现实有意义么？一份亲子鉴定就清楚了。”

姜寒音声音平静：“不是否认，她早产了一个月。”

顾厅澜默了片刻，没人看得出他平静外表下，内心是这样的汹涌，

“所以你刚离开我，就马不停蹄地和维克多在一起，还有了孩子？”

“总比你有品，”她声音清浅，“一面给我过生日，一面选择救妹妹。”

无论他的初衷如何。

曾经唯一爱过的男人，付出了一切真心的男人，几度为他掀起波澜的男人，在生死关头，放弃她。

怎么可能轻易释然？

顾厅澜知道自己的辩解已经无效，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维克多那样的金发碧眼，能生出小红豆这样的女孩？”

“维克多有四分之一的亚洲血统，在他身上隐性，在红豆身上显性遗传了。”

顾厅澜像是个被砍到残血的boss，拼命挣扎，负隅顽抗，

“那她为什么要叫小红豆？红豆最相思，你思念的人，到底是谁？”

姜寒音依旧冷淡，“我儿子，离开他整整两年，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他。”

顾厅澜从不知道心死是什么，“她跑丢了来到我身边，这难道不是什么缘分？”

她的口吻像是老师在教导学生，“请相信科学。”

顾厅澜分辨不清楚哪一刀才是致命一刀，总之他觉得自己遍体鳞伤！

“所以，不要误会了，红豆是我和维克多的孩子，和你没有关系，这次她跑丢，你救了她，只是巧合，”

姜寒音轻轻叹息，“但总要谢谢你。”

说完，姜寒音果断离开。

他依旧垂着眸子，语气很冷，没有波澜，

“姜寒音，有些手段我只是不想用在你身上而已，你以为我真的不能把你困在这在这座别墅里面么？”

“我尊重你，我折断自己的锋芒，拔掉身上的刺，生怕伤到你，你以为我真的没有这些手段么？”

他语气森严，姜寒音甚至可以看到，别墅外，保镖们密密麻麻的身影。

“我管她是谁的女儿？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他在姜寒音面前的确伪装得很好，至少是个守法公民。

可姜寒音却也不会忘记，当年在警察的注视之下，他也敢一刀割断姜晴雪的大动脉。

他从小就被秦雨墨追杀，活下来都九死一生，他又太善于隐蔽锋芒……

姜寒音的确被他的温柔和克制欺骗了，她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音音，”顾厅澜轻声说，“我们庆祝一下你的重生好么？”

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就今晚，别走……”

姜寒音抱着孩子后退着，他却站起来，步步逼近。

男人的呼吸微粗，喉结滚动着，眼底微微淡红，目光锋利，满是占有欲。

姜寒音倒吸了一口凉气。

危险铺天盖地地涌了进来。

她忍不住抱紧了小红豆，可小红豆这个心大的，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没办法，她的生命中没有危险这个词，顾厅澜这副模样，在她眼中大约荷尔蒙爆棚，帅到炸裂！

“顾厅澜……”姜寒音说不出求饶的话，只想让他冷静些。

“多叫我两声……”他闭上了眼睛，似在享受。

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颈，

“怕什么呢？只是吃个饭，我又不会吃了你，是不是？”

淡漠的声音压抑着情绪，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她马上就要落入他的怀抱深处时——

“叮咚！”

门铃响了。

姜寒音看过去，段冉拿着文件，站在芳草地门口。

两年了。

早已经有别的女人登堂入室。

他还装出一副非她不可模样，好恶心。

姜寒音甩开他的手，抱着孩子往外走。

路过段冉，她清冷地说，

“进去吧，他在等你。”

段冉懵了一瞬，

“顾总不让任何人进去的……”

“芳草地是禁区，一年前有个小偷溜进去偷东西，腿脚被他丢去了大西洋，现在还在四大洲里拼自己的身体部位……”

“老师，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听到房间里面有声音，段冉熟练地躲在了姜寒音的身后。

下一秒。

琉璃杯子碎在了断然刚才站着的地方。

段冉鼓起勇气朝着里面喊了一声，“我来找我老师！”

顾厅澜那边仿佛终于消停了。

段冉拉着姜寒音的衣角，“老师，给我几分钟？”

姜寒音点头，她其实并不恨段冉，小姑娘的懵懂情愫，她其实早就知道。

她也不反对。

顾厅澜那样的人，被女人无条件爱上，再正常不过。

她甚至觉得段冉和顾厅澜挺般配。

她早就决定抽身而退，他喜欢谁，都与她无关。

“顾总在很早的时候，就拒绝了我，也说清楚了，我能在顾氏集团立住脚，是他帮忙，而他帮我，是因为你，”

段冉咬着下唇，一边给小红豆喂果泥，一边瓮声瓮气地说，

“这两年我一直在顾氏，算是见证了他这两年的一切，说太多你会认为我在给他洗白，姜老师，我只想把这个给您。”

段冉递过来一份文件。

《复合方案》

“你都看过了？”姜寒音轻嗤一声。

“我看过，”段冉点头，

“因为这是宣传方案。”

“嗯？”

“就是这个复合团队为了拉客户，做出来的宣传方案，或者说是经典案例，”

段冉小声说，“是……是厉晟找的……”

“献宝一样献给了顾总，然后……”她看了姜寒音一眼，

“被顾总揍了一顿……”

姜寒音问，“那些复合的招数？”

“都是普遍的追妻招数，您看两本狗血小说就知道了，真的只是巧合……小可爱真的是流浪猫……”

姜寒音冷笑一声，“所以又是我误会了他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段冉不敢说别的了。

她又递上了其他几份文件，

“您再看看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