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安说完都觉得自己好渣。

上次沈执言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时，她当时还反对来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现在转身就拿沈执言来气许端泽。

沈执言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但他的脸上还是维持着应有的礼貌的假笑，说：“嗯，是挺伤人的。”

“对不起啊……”陈岁安羞愧得低头不敢看沈执言。

“那你这算是过河拆桥，用完即弃？”沈执言苦涩地笑道，“真的怪让人难过的。”

“对不起……”陈岁安除了说对不起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其实我不介意你利用我。”

“啊？”陈岁安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沈执言，“你，不介意？”

“我反而还很开心，自己在你这里，还有这点利用价值。”

沈执言真诚地看着陈岁安，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很乐意被你利用。甚至，我可以帮你，去忘记你心里那个人。”

“不不不！”陈岁安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后都不会这样的了。”

“岁岁，我不是责怪你，真的。我是真的甘愿被你利用。”

如果可以以此待在岁岁身边，他不介意。

“沈律师，你不必这样的。”陈岁安后悔极了，“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应该和一个真心喜欢你的女孩在一起，而不是成为别人感情里的棋子，或替代品。”

“岁岁，如果我愿意呢？如果这样做，能让我开心呢？”沈执言伸手抓住陈岁安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我是认真的，岁岁。我喜欢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被你利用，我也不介意。”

陈岁安感觉沈执言的手就像一块烙铁，滚烫滚烫的。她脸红心跳，赶紧将手抽了回来，嘴里还是那句话：“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爱。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陈岁安手搭在门把上，准备开车门下去。

“等等。”沈执言叫住了陈岁安，“我这个工具人，倒也不必扔得这么快吧。”

“起码让我送你回家？”

陈岁安自知今天太过分了，沈执言这个小小的请求，她实在无法拒绝。

“好吧，那就再麻烦沈律师了。”

——

接下来，许端泽一组人一边要查吴女士坠楼的原因，一方面要找失踪的陈欣欣。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不知道医院是恰好在关键的几个地方都没有摄像头，还是有人这么聪明地避开了所有摄像头。

现在赵明依然嫌疑最大，许端泽根据他在医院出现的那辆车查找了一路的摄影头，但中间有很长的一段路并没有任何路段的监控拍摄到。

等他的车再次出现在监控时，车上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可恶！

许端泽只好根据这辆车的行踪轨迹划定了几个片区进行排查，可是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陈岁安也在平台上发布了陈欣欣的寻人启事，可是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赵明被拘留两天后，就开始天天喊着要找他们的负责人，喊着让他们放他出去。

狱警没辙，只好让许端泽过来瞧瞧。

赵明看见许端泽，着急地说：“许警官，那个女人跳楼真的跟我没关系呀。你放我出去吧，不然会出大事的。”

许端泽蹙起眉头问道：“会出什么大事？”

赵明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许端泽就当他是故意找借口想出去，没有理会他。

大概在陈欣欣失踪一个星期，民警接到报案，在一个老旧小区里，有一栋房子，里面传出了恶臭味。

根据街坊邻居说，这栋房子已经很多年都没见有人住了，他们也去敲门了，但没人应。

民警查找了业主信息，业主名字叫赵红军，前几年已经死了。

他只有一个儿子，叫赵明。

他们尝试联系赵明，发现他被刑警队拘留了。于是民警又通过刑警队去联系赵明。

许端泽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冲进拘留室问道：“你是不是把陈欣欣藏在你爸爸的房子里？”

赵明一听，大吃一惊！

警察怎么会知道？！难道……

“我……我……”

许端泽已经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拎着去到他爸爸的房子。

这应该是元城最早发展起来的片区了，随着城市中心的转移，这里已经逐渐地没落，变成了元城的“城中村”，也变成了元城低收入群体聚集的地方。

因为，只要生活稍微过得去的人，都会想要逃离这里。

狭窄的道路曲折蜿蜒，像是一条条被岁月遗忘的城市脉络，盘根错节地穿梭在低矮拥挤的楼房中。

许端泽一下车，就闻到了空气中混杂的复杂气味，有刺鼻的油烟味，有恶臭的垃圾味，各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属于城中村的独特味道。

他抬头看向他们要去的那栋房子，外墙已经大面积脱落，像是身体被人剜去了一块皮肤，露出了斑驳的痕迹。

铁铸的防盗网已经生锈，棕红色的锈水沿着墙壁流下。

许端泽皱了皱眉，在他以往的办案经历中，这样的老城区，向来都是掩盖罪恶的好地方。因为这里鱼龙混杂，却又缺少监控。

就像将一滴墨水藏于污水中。

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上，也不会多去管别人的生活。只要别惹到自己的地盘上来。

他准备让人带着赵明上去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他们边上，陈岁安从车上下来了。

许端泽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怎么来了？”

陈岁安自然有自己获取信息的渠道，但她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是……”

她想问，是欣欣吗？

许端泽安抚道：“现在还不知道，你先不要上去，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

陈岁安当然是想跟着上去的，但她也知道规矩，不会妨碍许端泽工作，于是听话地点点头，站在原地等待。

赵明此刻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绝望，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许端泽上去打开了房门，看到里面的场景，他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