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贼看到回来的齐珩嘴角带着血丝，而且林思不见了。他的心里有许多疑惑，但是并不好开口问，走来走去觉得怎么都不是滋味，“哥，你……”

齐珩若无其事地抬眸，“今天到点了，你提前下班吧。”

乌贼看着外面阴暗的天，“行。”

齐珩同时也看着外边幽黑的天空，他的思绪忽然飘得很远，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不算好也不算坏，也是这样幽暗的天……

他眉头一皱，时钰遇险那一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一想起来，他的心脏就会狠狠地抽痛。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脏话，抄起一把伞就出门了。

“哎？”乌贼看着对方的举动有些不明所以，他想了半刻，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马上露出了安心的笑。

林思没有走远，她蹲在一处围墙根下，抱着腿啜泣着。

阴暗的小巷子里，爬山虎被秋天染成了枫叶的火红。满地的落叶被人一踩一个响，萧瑟的晚风从巷口涌来，像是在奏着无休止的曲子。

齐珩一步一步往前走，他看到了蹲在地上的那个小人儿，明明有那么高的个子，蹲下来却只有那么小一点。

没来由的，一种揪心的难受和怜悯油然而生……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像小兽一样抱着自己啜泣的林思，幽沉的瞳孔染上了爬山虎的火红。

她听到他的脚步渐渐近了，却不曾抬头。直到他无声地替她把头发上的落叶捡下来，她才抬起脸来，对上那双微挑的凤眼……

他依旧没说话，蹲了下来，眸色极深。这样的举动明显地刺激了林思，她哭红了双眼，两只手在胡乱地解自己左耳上的耳骨钉。

“别弄……”齐珩语气低沉，隐忍着情绪，“我让你别弄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右膝跪在了地上。

林思耳垂上的星星耳钉忽然掉落在地上，她没注意，一只纤长的大手默不作声地捡了起来，揣在了衣兜里。

看着她弄半天没解下来的耳骨钉和耳朵上鲜红的血液，他眼神微暗，语气里是危险的警告：“才打的耳骨钉你这么乱弄，整不下来的。小心发炎增生，严重了会面瘫。”

爱漂亮的姑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抬起双眼，满目都是因爱生恨的怨。

她一言不发，死死地看着对方被自己扇红的嘴角。他轻启薄唇，“对不起。”

她倔强的目光对上他漆黑的眸子，这明明是她在梦里才会有的距离，在梦里难以还原的容颜。现在，她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滚啊！”她的声音已经哭得嘶哑了，“你管我干什么？你是我的谁！”

“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齐珩想要拉起她，对方却不为所动。

齐珩在这片刻里，忽然有了一丝动容，有了一丝反省。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不就像自己一样吗……

“神经病！你知道喜欢我的人有多少吗？我不是没人要！你算老几！”林思恶狠狠地看着他，“再说了，有钱是我的错吗？”

齐珩无奈地点点头，她一脚踹在他正面的小腿骨上，生疼，但是他没吭声，“你出够气，我们就走，好不好？”

林思站起来后，几乎是用了全力一拳一拳地砸在了对方的胸口上，要不是因为对方的项链吊坠硌着手了，她不会停。

他一声不吭地受着，语气放缓了许多，“老城区可没你想得那么安全。”

“我骑车送你回去。”

对方没回复。只是撒气似的站起了身往前走。

“那我陪着你。”

林思依旧不回头，她赌气地往前走，不料因为蹲太久了，腿一麻，差点摔倒。

好在一只宽厚的大手接住了她，“小心。”

她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依旧不发一言往前走。

她在前面走着，他就在后面跟着。

他们一前一后的影子在小巷子里被拉得很长，两个人的脚步声响在这个无声的月夜。

那天晚上，齐珩见识了少女惊人的脚力。看起来瘦瘦的人，居然能一声不吭走那么远……他就一直在她身后，像一只忠诚的黑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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