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味在唇舌相交间慢慢消散，

眼眶的红意晕染开，白皙的脸颊沾染，再到通体红熟，紧扣在他肩上的手心手背都泛红。

柔夷无力地拍拍他肩膀。

唇齿相离，拉开一条白色晶莹的细线。

两个人满脸潮红。

不多言多语，赵梁臣搂住游余，她枕在他的颈窝。

“说喜欢我。”

“喜欢游余。”

又顿了顿。

“不是因为游余对我好，也不是因为任何别的，喜欢游余……就是喜欢游余。”

“我也喜欢哥哥。”

相依着，却说不出话。

……

站在衣橱前，赵梁臣有些恍惚，自己这算什么。

一点点从头想起。

是病倒之后，四女都把自己的感情蛰伏潜藏起来，选择了暗暗表达。

直到父母回来，几女都或明或暗地表现自己。

游余说的“顺其自然”，好像不只是对自己说的。

或者应该是对她自己，也是对顾春顾夏和沈心说的。

她们想干嘛？

赵梁臣突然想到了动物会因求偶而争斗。

是了，人之间的多角恋爱关系也是如此，只不过因为缺乏过激的身体接触而下意识美化而已。

但事实上又有所不同，人的多角恋并不是谁和谁争出胜负谁就获得配偶。

关键在于人。

在于自己。

所以到头来还不是让赵梁臣自己做选择。

而四位少女费心竭力去增加在自己心里的比重。

好嘛，坏人还是他来当。

赵梁臣有些苦闷，事情的本质毫无变化。

只是以微缓的方式进行下去。

一刀抹脖子或者慢性中毒。

游余说得没错，他是一个懦夫，

宁愿慢性中毒去延缓「死亡」的到来。

所以……

游余刚才是为什么呢？

是真情实感，

还是聪明的她玩的一点小计策呢？

亦或是二者都有？

赵梁臣颇有些头疼，他更倾向于最后一种。

游余吃醋腻味，所以选择了这种合情合理的方式。

不过她的眼神和反应都太真切，他明显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悲恸。

唉。

分不清啊，他真的分不清啊。

赵梁臣没挑好衣服，疲惫地瘫在床上。

……

快到饭点，

顾春顾夏回来了，

一人拎了一坛酒，纸板包着，还带着泥。

“这是？”赵梁臣隐隐约约猜到了。

“这是爸爸十八年前埋的酒呢。”顾春甜甜一笑，眼中意味深长。

赵梁臣神色僵硬。

顾春噗嗤笑出声。

“瞧你那样，这坛酒是冠礼酒，前段时间过生日的时候没机会拿，今天和赵叔程姨一起喝。”

尴尬爬上赵梁臣的脸，几女窃窃偷笑。

洗去黄泥，系上红绳，约了辆七座奥迪Q7去乌江支流边一家私房菜馆。

那家菜馆去过几次，经典的小桥山石景，特色是人工养殖的娃娃鱼，即大鲵。

“上次来还是四五年前了吧，感觉好像没什么变化呢。”顾春感叹。

“上次来的时候还在这和笨蛋阿梁抢可爱多吃呢，嘿嘿。”顾夏似乎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赵梁臣略微回忆，悄悄靠近，0帧起手赏了她一个爆栗。

“就是你骗我去池塘摸鱼悄悄吃我的甜筒，最后只给我吃蛋卷筒是吧。”

“还敢提，还敢嘲笑我是吧。”

赵梁臣连弹三下，从额头左边弹到额头右边。

顾夏急眼，奈何手里抱着酒坛，只能在心中偷偷记小账本。

……

「常乐长乐」包间。

程云透过窗看着嬉笑打闹的几人，微微叹气，觉得有些对不住老顾家两口子。

自己这傻儿子又不是渣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几个女孩子也是十九岁上下的年纪，胡乱介入也是掰不清楚的，多少有点令人头疼了。

赵森顺着程云的视线，心中了然，坐到程云身边牵起她的手轻轻拍打。

“他们年轻人的感情就让他们自个琢磨去，老顾那边……估计他心里也有数，让孩子们自己发展吧，也闹不出什么乱子来，不然啊，我饶不了他。”赵森笑着安慰程云。

他心里也有盘算，从小三个孩子一起长大，老顾家两口子就算生气也挑不出什么理。何况他们又何尝没把赵梁臣当自家儿子看呢。

“得了吧你，口舌之快，你舍得啊？”程云白了他一眼，把头埋在他肩膀上。

“那小子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的，你儿子你还不放心吗。”

“但愿吧。”

窗外嬉嬉闹闹，窗内宁静祥和。

沈心和游余是第一次来，工作人员领着几人去看鱼。

穿上水胶鞋，沿着石洞往里走，似乎是半人工的石洞。两侧凹陷凸起，脚下道路略崎岖，沿石壁处修了一些平整外延方便人通过。

水清，光打下去能看到黄灰黑的底壁，无沙也无石。

小哥左手打着手电筒，右手抄着网，说看眼缘，喜欢哪条捞哪条。

水胶鞋踩下去，明明看不见一点泥沙，水还是微微变浑浊。

越走越窄，路过了一只黄斑点的，一只满背开花的，还有一只灰白条纹看起来像蟒蛇的。

顾夏躲在赵梁臣背后，悄悄问：“笨蛋阿梁，这里面不会有水蛇吧？”

赵梁臣故作沉思状，以夸张的口吻回她：“要是有，刚好吃一个阿夏就能饱~”

顾夏掐他腰上的软肉，他向前缩着躲，一个趔趄差点摔进水里，惹得身后几女惊呼。

顾春拍了一下她的手：“什么地方都能闹，一会摔着碰着怎么办！”言语中带着小小怒意。

“知道了姐姐。”顾夏有点委屈，明明是赵梁臣逗她的嘛，姐姐已经无可救药了，就知道笨蛋阿梁臭狗阿梁。

最后挑了只酷似村口大黑狗的娃娃鱼，但可惜没听到娃娃鱼酷似婴儿的叫声。

从洞口出来，沈心和游余围着赵梁臣摸摸看看。

“哥哥确定没受伤吧？”

“小赵有没有磕着碰着？”

“阿梁哥哥有没有崴到脚？”

三女你一句我一句。

一旁的顾春嘴角抽抽，这几个女的……无敌了。

无奈地缓步走过去，

而后露出关切的表情。

“笨蛋阿梁腰上疼不疼，不好意思嘛~”

口嫌体正是这样的。

赵程夫妇一旁远远看着，无奈扶额。

这几个孩子……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