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保卫科审讯室里，她听见外面的方扬是如何维护她的。

再加上也知道了他和前对象是误会，心里隐隐期待。

便说，“外公外婆，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家。”

方扬人品正直，没什么好担忧的。

两人便点点头先走了，此刻，室内其他人也都回去了，只剩他两人。

季青青不说话，方扬也没吭声，一时之间屋子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季青青心跳又小鹿乱撞了。

她心里有期待，但是又不知道具体期待什么。

目光缓缓移向地板，等待着。

“青青。”方扬终于开口了。

季青青轻轻应了一声，耳尖微微发红。

“你遇到事情的时候，先不要发脾气，急躁无法解决事情。

你说的什么？

季青青猛然抬头看向他，他脸色认真，侃侃而谈。

“比如今天这个事，本来你完全在理，可是你又打了张文平，”

“你是嫌我脾气坏！还嫌我急躁！”季青青突然打断他的话。

方扬一愣，“不是，我没有。”

“你就有，你就是这个意思。”

季青青杏眼一瞪，“你前对象脾气好，温温柔柔的，你去跟她说话去。”

“什么跟什么呀，怎么扯到她身上了。”方扬简直没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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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蓉蓉自幼娇生惯养，从没有出过京市。

她第一次坐绿皮火车，本想托人买卧铺，无奈卧铺有限制，只好买了硬座。

她拎着小包，随着人群挤上了火车，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

还好旁边是个和她一般年纪的女生，穿的干干净净的。

如果是一个臭男人挨着她坐，她一定会心烦。

对面坐着一位中年女人，戴黑框眼镜，齐耳短发，端庄温和。

她不时地和吴蓉蓉旁边女生说话，听两人说话，好像是师生关系。

坐的时间久了，中年女人笑着和吴蓉蓉搭讪，“姑娘，我看你像个学生，在读高中吧？”

吴蓉蓉听她问自己，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我高三毕业，刚考完大学。”

旁边的女孩一直低着头，听吴蓉蓉说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你考得怎么样？”她轻轻问。

吴蓉蓉很是得意，“我考了四百一十五分，报了京市农业大学，已经被录取了。”

此话一出，在座的，但凡听见的，目纷纷光转向吴蓉蓉。

“四百一十五分！可真不低！”

“京市农业大学，了不起！”

旁边的女生眼睛亮了亮，大大羡慕了一下，随后又眼神黯淡了下来。

对面的老师也惊叹，“四百一十五分！可真不低！”

吴蓉蓉嘴角扬起，享受着羡慕的目光与赞赏。

她随口问旁边的女孩，“听你俩谈话，你也是今年的高考生，你考得怎么样？”

“我考得不好。”她小声说。

吴蓉蓉打开水杯，不痛不痒的安慰着。

“没关系，再接再厉，下一年继续考。”

她喝了一口水。

对面的老师扶了扶眼镜，叹气一声，“其实，红霞成绩不错，以前她能也能考四百多分。

这次高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考了二百一十二分。”

吴蓉蓉差点呛到。

她睁大眼睛重复一遍，“二百一十二分！”

老师点了点头。

自己考的分数正是二百一十二分，和一个四百一十五分的学生换了名字，不会是她吧？

吴蓉蓉转过脸问她，“你在哪里高考的？”

“齐市。”

吴蓉蓉霎时脸白了，她问过姜军文。

姜军文说给她换名字的，正是用的齐市第一名。

“这也不是去齐市的方向，你们想干什么去？”她都没有发觉，自己声音颤抖起来。

老师说，“我们想去省教育厅，查一查红霞的试卷是不是弄错了。她不可能考这么少的分数。”

没等老师说完，吴蓉蓉腾地站起身，拎起小包，挤开红霞，走到火车门口。

列车员记得吴蓉蓉，好心提醒，“清源县还早着呢。”

“我不去清源县了，下一站就下。”

下了火车之后，她要去邮电所，可惜这是一个偏僻的小站，没有车。

她等到了一个拉货的牛车，好说歹说，人家才同意拉她。

三个小时后才到县里，吴蓉蓉颠的简直要吐了。

到了邮电所，她立刻给姜军文去了电话，慌张地说了这件事。

姜军文也有些吃惊，然后安慰她，“没事，这事我知道了，不会让她们去教育厅查卷子的。”

吴蓉蓉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刻天色已黑，她决定今天晚上在招待所住上一晚，明天再去火车站。

然而谁想这一住居然停不下来了。

因为第二天她去火车站打听了，最快的一班要三天后才路过这里。

她只好回招待所，又嫌招待所里的饭不好吃，于是顿顿去国营大饭店。

她这样一个年轻女生，长得好看，穿得好，吃饭又去国营饭店，很快引起了注意。

今天有去清源县的火车了，她早早地收拾好行李。

刚走出招待所，被迎面而来的男人撞了，差点摔倒。

她怒目而对，“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那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走了。

吴蓉蓉急着回去也顾不得生气。

她又搭了一辆牛车，到了火车站下车，正准备付钱时，钱包不见了。

她慌了神，突然想起刚才被撞的事，一定被偷了钱包。

心里一凉。

赶车的老头见她迟迟不肯付钱，“你这小姑娘，不会是要白坐我的车吧。”

吴蓉蓉瞪了他一眼，又摸了摸兜里，还好没被偷走。

刚才去吃饭，服务员找的零钱，自己塞进了兜里。

但是只剩下18块了。

吴蓉蓉紧紧咬住嘴唇，心里大骂，这个死小偷，天打雷劈。

她掏出了三毛钱扔给老头，“谁稀罕白坐你的车。”

等买完火车票以后，她手里只剩下十四块五毛了。

吴蓉蓉脸色很难看，再坐上火车时，死死抱住她的包，看谁都像贼，晚上都不敢合眼。

就这样一直到了清源县，下了火车。

她本想直奔军工厂，又觉得空着手不合适。

她咬咬牙，去供销社买了一包红糖和一条猪肉。

心说，外公外婆在这下放吃苦，可能也没怎么吃过肉和红糖。

这些东西拿去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