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青将他们的表情一一看进眼里。

脸上似笑非笑，明晃晃的挑衅，“怎么样，看完了没？到底谁画得好。”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大郑的设计图根本不能和周明志的比。

这几句话啪啪打大郑的脸。

大郑撇过脸，不吭声。

宋主任咳嗽两声，“看设计图要仔细。”

又看了大郑一眼，大郑领会，又硬着头皮，再次查看设计图。

从设计图上找到问题很难。

一个是周明志画的够严谨，另一个是复杂庞大。

两人大眼瞪大眼，就差拿个放大镜看了。

大郑放弃了，脸色惨白，立在一旁，一动不动了。

宋主任没有放弃，拿出蚂蚁搬家的执着精神。

最终，真的让他发现了一点异常。

“不对！”宋主任突然说。

季青青挑眉。

“这设计图不是你一个人画的。”

宋主任一字一顿的说，缓缓抬起头，盯着周明志的表情。

季青青眼尖，看到宋主任手指一个角落。

那是苗燕画的。

周明志为人坦诚，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点点头承认。

“不错，确实不是我一个人画的。”

终于找到问题了，还是一个要命的大问题。

宋主任“砰”地拍了一下桌子。

声色俱厉，“你找别人一起画？你不知道违反设计部的规定？”

他笃定，设计部的人员不敢帮周明志画设计。

能画这幅设计图的必定是个高手，很可能是特务。

周明志解释，“不是别人，是我的外孙女画的。”

说着指向季青青。

宋主任目光移向季青青，这个尖牙俐齿的小丫头，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顶多上完高中。

她会画设计图？

“呵呵”宋主任简直气笑了。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你就算编一个人也编一个像样的。”

“就是。”大郑也回过味来了。

一定有人帮周明志。

“是我帮我外公画的。”

季青青大方承认。

“你会画设计图？”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门口，赵副厂长背着手，踱着步子慢慢走进来。

刚好听到季青青说她帮外公画图纸。

怎么？儿媳妇陈梅说的不一样。

不是说，设计部欺压新人，不公平不公正？

他就是来看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周明志和季青青不认识赵副厂长。

宋主任和大郑却惊诧不已。

特别是宋主任，赵副厂长当厂长之前，离开设计部时，想提拔的是另一个人。

后来自己用了点手段让那人离开，自己才当了主任。

“您怎么来了？”他努力挤出笑容。

赵副厂长笑笑，“没事，我随便来转转。”

绝不可能随便来看看。

宋主任心想，赵副厂长表面上和气温和，其实心中算计的狠。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人给他打小报告了。

他要抢先一步解释，面色郑重起来，“赵副厂长，您来得正好，我正想向您汇报。”

他看向周明志，“我怀疑，周明志和军工厂外的人员勾连，甚至可能出卖军工厂的设计信息。”

周明志一听这话，眉毛都要惊掉了，这是平白的造谣，无中生有。

老实人也被逼急了也反抗。

通红着脸辩解，“宋主任，你怎么能这样诬赖我？”

“刚才你都承认了，这设计图就是证据。你还抵赖！分明就是找了军工厂外的人帮你画的。”

这倒没错，季青青确实是军工厂外的人。周明志急红了脸，却说不出来什么。

赵副厂长微微诧异，看向周明志和季青青，等着解释。

季青青上前一步解释，“是我画的，我外公没有和什么厂外的人勾连。”

“不可能！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力，是画不出这种水平的图。”宋主任根本不信。

大郑也大声附和，“没错，我画了十五年都达不到这种水平，你才多大，你能？”

季青青冷哼一声，“画了十五年都画不出这种水平，说明你菜！”

此话一出，顿时大郑面色气得涨红，羞恼，“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赵副厂长指节敲了敲桌面，止住了这一出吵闹。

“这样，你既然说是你画的，你就当场画一幅。我们虽然比较菜，但也好歹画了二三十年的图，眼力还是有的。

你画出来，我们就知道是不是你画的了。”

正中季青青下怀。

说什么都不如直接动手画。

叫他们哑口无言。

季青青二话不说，走到宋主任办公桌前。

“麻烦让开。”

她推开碍事的宋主任和大郑，端坐在办公椅子上。

办公桌上有画图的一整套工具，不需要她费力去设计部拿。

她展开一张画图纸，有模有样画起来。

大郑嗤笑一声，非得见了棺材才落泪。

都到这种地步了，还在装模作样。

他双臂抱胸，凑近季青青，站在她身后。

就想看看季青青能画出个什么花来。

宋主任为人谨慎，心里隐隐的不安。

季青青这神态，仿佛胸有成竹。

不会真的是她画的吧？

怎么可能？他又连连否认了。

自己学了四年的设计，又在普通设计员上干了十五年。

才敢勉强地说能画出这种水平的设计图。

而她不过十八九岁。

宋主任五十岁的大脑，实在无法理解。

他一动不动，目光盯着季青青动笔。

现实把他们的脸打得啪啪响。

大郑原本双臂抱胸，姿态放松。

随着季青青画出的部分越来越越多，他手臂不觉间放了下来。

拳头不由地攥紧，眼睛越睁越大，胳膊脖子越抻越长。

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和设计图简直一个模子出来的。

宋主任面色惊疑不定，当看到季青青渐渐出来的成品后，面色已是灰白一片。

竟然真的是她画的！

赵副厂长离得远，并未看到季青青画图。

但是看到大郑和宋主任的表情，便全明白了。

他心中也吃惊。

虽然他没有看到周明志的设计图，但是，既然能来军工厂设计部，想必一定是有些水平的。

季青青小小的年纪，居然帮周明志能画出设计图，很了不起。

他认为周明志私下里指导过季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