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办公室，三个人低着头站成一排，大气不敢出一声，就等着火山爆发！

“你们仨！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们来吗？”老章沉着脸说。

“不知道…”秦秋美答道，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

文仲山和“小胖子”没有说话，双手背在后面，像受罚了的小学生。

“砰！”地一声，老章把旁边的一摞试卷重重拍在桌子上，气得胡子都抖动了：“你们仨真能耐了啊！都跑派出所去了！以为派出所是你家能随便进出呢？要不是派出所打电话过来，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么能蹦跶！”

接着，他的眼睛瞥了文仲山一眼，音量瞬间大了好几倍：“你！文仲山！看来你是完全不长记性啊，先是把腿整瘸了，然后跑去抓那什么偷窥狂，现在倒好，直接被警察给叫到派出所去了！你还有没有学生的样儿！你还知道快高考了吗！不要仗着学习底子不错就这么纵容自己！再这么下去，后果很严重！”

“噗—！”地一声，随之一股浓烈的臭味传来，老章拿手使劲挥舞了两下驱逐臭味。循着臭源一看，原来是“小胖子”不合时宜地放了个屁。

这下子成功把火力吸引走了，老章转头冲“小胖子”喊：“丁志成！你说你，整天不学无术和文仲山混在一起，说，是不是你把他成绩给拉下来了！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以后离远点，不要互相影响！”他本来是想说丁志成不要影响文仲山，但是话到嘴边，感觉不妥，赶紧换了个说法。

接着，老章又来到秦秋美面前，摇摇头：“还有你，秋美同学，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走路都还走不利索呢，跟着他们屁股后头起什么劲！可千万不能被他俩带坏了！”

说完秦秋美，老章稍作停顿，回到办公桌前，喝了几口茶水。三个人长舒一口气，以为这场训话快要接近尾声，似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谁料，老章一个转身，调头又朝文仲山走来。

拿起一根指头，戳向他的脑门。一下…不解气，两下…三下…一连戳了七下，边戳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尖子生，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知道我们对你报了多大的希望吗？如果你再这么瞎闹，就把自己前途给毁了！”

“不会。”文仲山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

老章被文仲山气得差点头顶冒烟儿，他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吼了一句，“你个小屁孩有什么数！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这是拿自己前途作赌注！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文仲山抿着嘴，低下头来，他知道老章是为自己好，不想同他争执。

见状，“小胖子”立即笑嘻嘻的走上前去打圆场，“老章，您别生气嘛。文仲山不是那个意思…您的苦心他明白，我们也都明白。”

他一边嬉皮笑脸地说，一边搓着手往前走，看这架势，他还准备一把搂住老章肩膀同他称兄道弟。

“啥！老章？”老章气得胡须都翘起来了。

坏了，“小胖子”一时情急，称谓没有转变过来，居然当着老章的面叫起了老章！还在老章怒发冲冠的时候！

见老章马上要爆发，“小胖子”立即闭了嘴，乖乖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小眼珠贼溜溜乱转，偷偷观察老章表情。

“把你那眼珠给我待好了！”老章又朝他吼了一句。

啥？眼珠？眼珠怎么待好？

“老…不，章老师，我没听明白，啥叫把眼珠给待好了？我眼珠在眼眶里待得好好的…它们也不可能挪地方啊…“小胖子”挠挠头，一脸真诚地问道。

“丁志成！”老章气得差点吐血。

秦秋美立即捂着嘴巴，使劲憋着笑，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身子都在抖动，刚才的场景实在有些滑稽。

“秦秋美，很好笑是不是？”老章再次把目光挪到了秦秋美的身上。

秦秋美吓得立即闭紧了嘴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你们几个！真的是…”老章怒气值到达顶峰，正准备爆发。

“噗—！”地一声巨响，又一股臭味传来，一屋子人纷纷捂了嘴，拿手疯狂地扇风。

“小胖子”羞红了脸，在一旁讪讪地说：“不好意思…昨晚，昨晚烤串吃多了…”

老章被他们三个彻底整得无语了，索性一屁股坐下，拿着蒲扇使劲扇了几下。他太需要降降火气了。

他想到前两天在办公室里，几个老师开他玩笑，说他教育有方，培养出了几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尤其是（6）班的李老太，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老章，最近你们（5）班很出名啊，都快成明星班了。”

老章听完，想反驳，又不好反驳，笑得比哭还难看，心里憋着一股气。

他心里清楚，最近他们（5）班确实不是很太平。先是一个班出了俩脚伤的，一个天天拄着拐，一个天天跟蛤蟆一样蹦来蹦去地招摇过市，别人想不注意都难。

再然后，又莫名其妙冒出俩英雄，抓住那什么“偷窥狂”，学校为此还专门召开了表彰会，授予文仲山和“小胖子”见义勇为奖。天知道他老章作为班主任，居然还是在表彰会上才第一次知道有这情况！

紧接着昨晚，派出所直接打来电话…吓得他心脏漏了半拍。

都快退休了，他就想安安稳稳站好最后一班岗。结果这班主任当的，跟坐过山车似的，充满刺激！

文仲山这几个，实在太让人操心，太令人头痛了！再这么下去，真怕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想到这里，老章把扇子往桌子上一放，从座位上站起，在文仲山几个眼皮底下来回踱步…

“吧嗒…吧嗒…吧嗒…”皮鞋声在办公室回荡。

也不知走了多少圈，突然，老章停了下来！

他大声宣布：“下午，请家长！”

此话一出，这三个人反应各异。

“小胖子”叫苦连天，秦秋美眉心微蹙。文仲山表面看不出表情，但是仔细一看，双拳紧紧握住，骨骼连连作响…

回教室路上，三个人各怀心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