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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幸福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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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幸福的烦恼

成都。

皇宫。

刘禅很开心。

皇帝很开心,大家的日子自然就很好过了。

蜀汉的天,也仿佛晴朗得万里无云一般。

南中大捷的详细信报逐渐都传了回来,更多的细节便也丰富起来,南中诸多事件的轮廓基本都拼凑完整了。于是,整个蜀汉,在有意无意的喧嚣渲染之下,南中大捷嫣然成为蜀汉建国以来的第一大捷,可以与当初的汉中大捷相媲美。

整个蜀汉都沉浸在一股莫名的兴奋之中,这个,倒是几位始作俑者谁也没有想到了。

回首整个南中局,刘禅越想越激动,越看越开心。

“可惜爹爹不在了,相父也不在了。”刘禅很希望在父亲和相父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的文治武功,让他们看看,自己本也不差似谁人,也是一个好男人,好帝王,也有天地风云变换中的我自岿然不动的雄霸气概。

但其实他也知道,父亲和相父二人,但凡有一人在世,都没有他的一丁点机会。

现在,他没有必要再遮着掩着了,该让南中的一切,都大白于天下吧,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也好,坚定蜀汉人民的信心稳定蜀汉的政局也罢,是实话将所有的一切都公开了。

否则,自己的牛逼向谁吹去?自己的得意给谁看去?

于是,刘禅将蒋琬、费祎、马岱三人全部召来,四人凑在一起,拿来南中地图,以及一些军队上常用的标识物,进行了一次纸面复盘,权当做是演练罢了。

首先是牂牁郡乱,且兰国立,刘胄称王,庲降都督府张翼引而不发,囤积战争物质,固守平夷城,以弱示人,希望刘胄势大,将南中异动者全部吸引到且兰,好一举歼灭。

接着马忠张嶷到位后,依然选择示弱,希望且兰国坐大成为事实,进而继续吸引豪酋入伙。但是,尽管马忠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无奈刘胄的且兰国偏居东部一隅,而刘胄在南中的影响力又不够,响应者了了无几。

南中乱局,本希望它更乱,却没能如愿。

这第一仗,刘胄赢了。

庲降都督府一筹莫展之际,魏延南下,千里潜行,一举将整个局面彻底打开。这等于是破局之旅。

直到此时,蒋琬和费祎心里关于死鬼魏延的诸多传闻,总算是得到核实了,魏延的“金蝉脱壳”,迅疾下南中,这一招妙棋,与当初魏延提出的“子午谷奇谋”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可惜当初诸葛丞相主持大局,没有同意魏延的“子午谷奇谋”,而这一次,没有了掣肘,魏延得以自行其是。

皇帝刘禅再三强调了自己将《平蛮指掌图》送给魏延这一手的妙处多多,蕴含无限寓意,价值连城云云……

众人哪里还不懂得其中真味?顿时便将不要本钱的马屁尽数奉上,“吾皇英明”“大汉洪福”“匡扶正统”“指日可待”之类的,哪一个不熟稔非常?只管信口开河信手拈来。

接着,“魏六”该上场了。

“魏六”,当然,大家都知道,这“魏六”其实是侯爷手下一个年轻人假扮的。

在刘禅的有意引导之下,这“魏六”其实一点也不重要,最关键的是魏氏的三位千金,亲身入且兰,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智斗刘胄等一众豪酋无数。同时进去且兰城的,还有张遵黄崇李球张明宇等一众年轻俊杰。

而此时,老侯爷稳坐平夷城,调度四方。

马忠等踌躇满志,大开大合。

南中局面顿时为之一新。

而这群来自成都的年轻人在庲降都督府几位将军的调教下,演绎出一出出精妙绝伦的戏码——“深入且兰国”“智下平夷城”。

既然且兰的诱饵不够大,钓不到大鱼,那他们就玩儿点狠的——平夷城——够不够硬?

然后,“魏氏”举旗,南中大小异动者便闻风而动云集而来,在南中召开所谓的“南中建国大会”,就连蛮王孟获都被惊动,不请自来,登堂入室。

当然,老蛮王是去搅局的。

他甚至还带上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和永昌郡守吕凯的儿子吕南中。

建宁李氏也派了李遗前往,全力配合这群年轻人做局,并且输送物质无数,用以向外界表明投诚态度和决心,而这些物质,又成为吸引蛮酋的重要诱饵之一。

最意料之外的事情,却是孙吴一只武装力量的介入。

孙吴3000人的武装力量私自入南中,最后,在飞狐道,被武陵蛮虎牙大王一举歼灭,一个不剩。孙吴的这只武装力量就这样凭空消失!

张嶷将军围点打援,在且兰城外,一举将刘胄武装消灭殆尽,贼首刘胄被一刀枭首!

魏氏再度出走平夷城,平夷城回归庲降都督府治下,200余众豪酋被“送”到成都来做客,进行“思想改造”“劳动改造”。

“就此,南中,一举荡平!”刘禅口水四溅,意犹未尽。

刘禅集做局人、主持人、主讲人于一身,这个多重身份,让他感觉十分新鲜、刺激,还伴随着无限的兴奋、激动。

要知道,过去,这样的兴奋、激动、荣耀,都属于相父诸葛亮的,他这个皇帝只能事后说一句“相父辛苦了!”

而现在,这一切,都属于自己!

另外三人也都从中感受到皇帝刘禅那浓浓的自豪感,爆棚了一般。

刘禅最后提出来一个事情:“公琰,有个事情,要与你相商。”

刘禅说得扭扭捏捏,颇没有帝王风采,但总算还是将事情表达得够清楚。

皇帝想嫁女。

这可是帝国大事件。

其实,这个事情早就昭告天下了,但按旧例,大汉但凡嫁公主,必须是丞相亲自做媒,而且自有一套严格复杂的礼仪流程。婚礼上,也必须由丞相亲自担任傧相,以示隆重、尊贵之意。

“问题不在这里,而是……”刘禅扭扭捏捏地提出了一个新的课题,很棘手的课题:“南郑侯爷魏延不愿意回来了,想就此隐居。据说经过汉嘉郡时,去看了杨仪,并且带走了杨仪的夫人和儿子,到了成都左近,进了西山,就此不见了。”

三人听罢,面面相觑,震惊异常。

他们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皇帝陛下要将所有莫名其妙的功劳都送给了“魏六”,并且让魏六“袭爵南郑侯”,而对于魏延的生死,却一直都语焉不详。

魏文长这闹的是哪出?

生气了?

害羞了?

不至于啊,这家伙的脸皮一向比城墙还厚,和他谈什么不好意思谈害羞,去一边子吧您呐。

累了?

估计是的。

魏延看杨仪,本身就透露着一股莫名的阴谋味道,但要真说这魏延是去报复杨仪的,却不尽然。再怎么说,老魏不该是落井下石的人,那杨仪已经落到汉嘉平民的境地了,不值得一个新立下如此大功劳的侯爷去报复吧。

但杨仪的死,却又是应有之义。

杨仪在魏延走后,便自杀身亡,总算以自己的死,将家人保护起来了。他的家人竟然被魏延带走了,其实也就是变相地寻求魏延的庇佑。

如此一来,皇帝陛下断然不会再巴巴地到魏延那里将杨锐和老母亲拉出来砍头。

那也太不给魏延这个大功臣的面子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杨仪夫人和儿子,而是魏延这个死鬼不回来了,怎么办?在坐的,几乎没有一个人有想要继续追究杨仪家人的心思。杨仪走到今天,可不仅仅是他本人的责任,大家哪一个又真能逃得了干系?

但魏延,这该死的,却怎么办?

有的人活着,但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还活着。

老魏,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的情况很特殊——明明活着,却死在汉中前线;明明死了,却又潜行南中。

他明明立下泼天一般的功绩,却事了拂身去,深藏身与名,做了闲散的山人一枚,他轻易地一转身,却将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交由在座几人去打理——他这是要闹哪样?算什么意思?

刘禅毕竟是个宽厚的性子,就由得他去,将他的“身后事”也安排得明明白白,爵位给了儿子魏六,还让魏六“尚公主”做了驸马都尉,够意思了吧。

可他身边还有1000余百战悍卒呢。这些人本来都是蜀汉最精锐的百战悍卒,现在,却仿佛成了魏延这个闲散山人的私兵,政府还出钱不出钱养他们?

再说了,关于魏延的“叛国被诛”与“死去活来”,朝廷毕竟要给国人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不是?否则,等魏延再次出现,还不得将人都吓死!

“狗日的魏延!”

“就是,狗日的魏文长!”

“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狗日的魏文长!”

三人俱感觉棘手,烧脑啊,烧脑。在心底里,各人对魏延祖宗的问候,也都升级到二十八代了还不止。

但三人的想法,却又各有不同。

蒋琬做事精细,他想的是将整个事情的脉络解析清楚后,拿出一个像样的理由,将“魏延事件”全部公开,免得人们总是猜忌来猜忌去的。

如此最好。

蒋琬求的,说白了,就是一个“稳”字当先。

蜀汉政坛最怕的,就是乱。其实莫说蜀汉了,任何一个政坛,无一不“稳”字当头,后世的“维稳”一词,尽得历史真谛。因为一旦时局不稳,动乱四起,万事不由人,许多风云人物便会应运而生。

而在蒋琬的眼中,魏延做了什么,或是没有做什么,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我们想让人们知道,他做了什么,还是没有做什么。

费祎想的则是老魏这是活明白了?也好,蜀汉,真正能活明白的人不多,他知道的,也就诸葛丞相的弟弟诸葛均一人,每天钓鱼,号称蜀汉第一吊,不,蜀汉第一钓,他一个人甚至带出一个行业,每天不问世事,但钓鱼尔。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把一个世外高人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现在,蜀汉内部,有一批人吃饱了撑得慌,就学诸葛钧的样子,野外随便找个水坑,往哪儿一蹲,一把竹竿伸出去,就是一天。

如果谁敢在他面前谈国事家事天下事,他能随手将一尾鱼丢你脸上去。

沈腾说熟知的竹林七贤的故事,距离现在这个时代还有好几十年,但其实,清淡之风,早已经在三国各地萌芽。

费祎认为,即便是自己,也一样没有活明白。

每天风声雨声吵闹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闹心,看起来自己的风格举重若轻,但又有谁知道,自己每天晚上一样睡不着觉的?

如果老魏真的活明白了,就此退出政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费祎甚至有些羡慕老魏了。

马岱的想法却与上面二位大不同。

马岱算是明白过来味儿了,在皇帝陛下的心里,死鬼魏延这时候的地位已经攀至顶点,至高无上。隐退,其实才是最聪明最牛掰的做法,从此后,蜀汉魏延,将是一尊神一般的存在,无论何人,都须仰视可见。

以退为进。

哥已不在江湖飘,但江湖却总有哥的传说。

这就是境界啊,哥!

由此,马岱彻底下定决心,要和魏氏结成儿女亲家。“回去就和那婆娘商量好,立马提亲,尽快将孩子们的终生大事给办了!”

三人各怀心腹事,其实也就大将军尚书令蒋琬一个人在真心想怎么解决魏延的事情。其他两人,思想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

这就是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你是尚书令,你不操心谁操心?

听陛下的意思,貌似已经准了魏延的“隐退”,否则,爵位断不可能给了魏延的儿子。

“还有一件,就是……就是……那个假冒的魏六,什么来头,哪个家族出来的孩子,怎么在所有的奏报中,都没有只言片语,这……又是什么意思?这样的年轻俊杰,当赏!我大汉不正需要这样的人才,么?南中的那些人……公琰你们几个关注下这个事情。”

皇帝刘禅的话说得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大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从字面的意思上来看,貌似陛下很关心这个人,但在座的三人中,蒋琬和费祎都是政治高手,久经考验的政治不倒翁,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弱智到只从字面意思去理解刘禅的话!

大人物就是这样,人家的很多话语,都需要反着去理解的。

虽然,在南中时,沈腾一再强调,不希望名声显于朝堂,但对于那几人来说,沈腾想要隐身,一点可能都没有。没有谁敢在南中大捷这个举国瞩目的事情上,将如此重要的人物隐形,这个罪责,谁也承担部起。

但因为大家和沈腾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又实在不忍过于忤逆了小伙子的意愿,至于他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家又实在没法去刨根问底。也因此,在处理沈腾的事情上,便显得十分为难。

最后,沈腾被隐藏在诸多豪门世族的二代子三代子中间,做了“模糊”处理。

所以,在南中来降都督府送到朝廷的奏报上,沈腾这个“冒牌货”就显得含含糊糊,大家都知道有这样一个“假冒伪劣者”,但关于这个人的详情,又只有只言片语,显得扑朔迷离。

其实,大家都知道的,只要是朝堂上的有心人,无论你隐藏得再深,也很轻易就被人家给挖出来。

蒋琬和费祎对于这个“沈腾”,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闷在心里瞎猜。而唯一见过此人的马岱,却一样也说不出什么来,当初也只是觉得这小子来得莫名其妙,走得莫名其妙,行事更是莫名其妙。

直到南中战报陆陆续续地传回来,他才知道,那小子竟然如此“出息”了。心里暗暗吃惊得不行,更为未来的亲家公魏延感觉庆幸不已:“死鬼魏大傻这是捡到宝了?”

对于此次事件中,诸多纨绔的杰出表现,说真心话,刘禅的心里是真的很高兴。这至少说明了咱蜀汉后继有人对吧。

老一辈以关张赵马黄魏为代表人,唯一还在世的也就一个魏延了,而就这根独苗,也好险被相父带走了,想想,刘禅也不禁为自己庆幸不已。对于老将军的隐退,刘禅从没有在外人面前表露任何意见和情绪,甚至在皇后张氏那里,也没有。

但没有表露,不代表就没有意见,更不代表就没有情绪。

说什么好呢?

说不清楚。

在刘禅的心里,有不舍,有理解,也有支持。

留下一个元勋活着,对于这个风雨飘摇的帝国,一定有很多好处。这是一种传承。

当然,若魏延能在自己执政期间再次“复活”,“崛起”,对于自己的政治意义会更大。

至少,能够表明自己并没有意味顺从已故诸葛亮的安排,“萧规曹随”说起来是一桩美谈,但对于后来者来说,未尝就不是一种无能的体现。

而这些甚至略带一些“龌蹉”的心思,怎么说?向谁说?

因此,在遇到“魏延”这个字眼儿时,刘禅都选择了含糊其辞,一语带过。

但小包子他们此次的精彩表现,刘禅丝毫不隐瞒自己喜悦激动的心情。

走出皇宫议殿的蒋琬费祎马岱三人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着。

“既然陛下都已经提到了那个叫沈腾的年轻人,咱们总得给陛下一个说法不是?”马岱惴惴不安地说道。

费祎甩给马岱一个白眼球,将嘴巴撇得像瓢:“陛下是这个意思吗?陈仓侯爷整日烤串,把脑子也烤焦了吧。”

面对费祎的挖苦,马岱一点羞臊的自觉性也欠奉。他是个实诚人,或者说他马岱现在唯一的优点就是“实诚”了。他也一直刻意把“实诚”当做自己的招牌在塑造。

“我老马就是一个糙汉子,两位大佬就别在咱马岱面前装清高了行不?反正装了也是白装,咱也不懂。有话就直说呗,脑瓜子嗡嗡的……”

蒋琬看了看马岱,又看了看费祎,他没有责怪马岱的“朽木不可雕也”,反而批评起费祎来:“有意思吗?”

费祎不好意思地笑了,用略略带些抱歉的语气对马岱说道:“陛下哪里是关心那个叫沈腾的人,我觉得吧,他自觉把控了南中局势,但中间却出现了沈腾这样一个‘意外’人物,让陛下觉得诧异而已。”

蒋琬看着马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笑着拍拍马岱的肩膀,缓缓地说道:“陛下唯遗憾尔,无他。”

二人的轻描淡写,让马岱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马岱一直都有很好的自知之明,但直到今天,他才总算知道了自己的短板之短,竟然短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皇帝陛下就那样随意的一句话,竟然让他们解读出如此诡异的意义来?!

“两位老大,我,我……”马岱诺诺地说道,“要不,咱还是回汉中去吧……”马岱心里话是——这成都,真特么不是正常人呆的地方,尤其不适合我马岱这样的实诚人呆。

蒋琬冷淡地打量了他一眼:“怎么,这就选择了逃亡?你陇西马氏先祖遗风就是这个么?”

马岱的脸上顿时就变成了猪肝色。

陇西马氏老祖为后汉开国后的伏波将军马援,此人即便放在整个中国历史上,都是璀璨星河里最亮的一颗,“马革裹尸”就是来源于他的名言。后世高中的文言文中,有一篇马援给侄儿的亲笔书信,“画虎不成反类犬”便来源于此。

马岱心里很难过,为自己的短板难过,为自己的懦弱难过,更为陇西马氏的遭遇难过!

费祎才不在乎马岱怎么想的,他的一张嘴巴堪称毒舌:“想回汉中?那你可要想好了,陛下才不会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汉中去吃烤串儿!”

马岱狠狠剜了一眼费祎,再“呸——”地往地上吐了一口老痰,赌咒道:“我马岱今天发誓,再主动和你俩说一句话,一句,我姓马的就不是人,是狗!”

说完,他扭头就走。

这二人就乐呵呵地看着马岱渐行渐远的身影,费祎嘿嘿一阵笑,道:“转!转!转!”

果然,就在费祎说完第三个“转”字的时候,马岱果然转过身来,扭扭捏捏地又向他们走来,随着距离地拉近,二人就看见马岱那张精彩纷呈的脸皮。

二人稳稳站在原地,等着马岱近前。

马岱“咳咳咳”地清着喉咙,更像是给自己打气:“两位老大,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二人理也不理他,貌似看着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相仿。

马岱又是打拱,又是作揖:“两位老大!大将军!大司马!我的祖爷爷耶……”

二人还是一动不动,冷漠以对。

马岱囧得无法,神色不定,但也无法,最后,狠狠咽了两下口水,像是下定了决心,跺跺脚,道:“行了,我马岱不是人,是狗!”

“哎——对喽!”蒋琬和费祎同时大笑起来,蒋琬本来是个沉稳木讷的性子,这时候却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马岱就看着两位长官恣意地笑,羞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但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有求于人呢。

他求的是费祎。

按照汉制,皇帝陛下嫁公主,媒人是丞相,所以,他马岱想让自己的儿子娶魏氏女,就不能请蒋琬。但放眼整个成都,或者放眼整个蜀汉,他能请谁做媒人?

这人不仅要够交情,更要够分量!

嫁女的是南郑侯府,放眼整个蜀汉,甚至放眼整个三国,郡侯,都是独一档的存在!想想关羽是什么侯?汉寿亭侯,不过是一个亭侯而已。张飞,西乡侯,不过是个乡侯而已,人家魏延是南郑侯,妥妥的郡侯!

赵云,永昌亭侯,也是亭侯。

而他马岱,陈仓侯,县侯一枚,嘿嘿,不好意思,开国元勋中,没有一人能够得到县侯的封赏,最高的就是乡侯。

所以,两家侯府结亲,这媒人可就不是那么好找的。

掰着手指脚趾,数来数去,也就费祎一人合适。

首先,马岱熟悉的,相知的,请得动的人,几乎没有。

其次,最近连续几次被皇帝陛下召见,都和蒋琬费祎一起,而且这两个老家伙吃了那么多自己亲手烤制的肉串儿,不管怎么说,都算是有了一些香火情,这事情不求他们,求谁?

最重要的,费祎的地位之高,蜀汉政坛第三人,未来吧,只要不出意外,是蒋琬之后的尚书令第一人选!

人家蒋琬费祎也就吃定了他马岱,魏氏下嫁马氏,本是喜事一桩,当下的蜀汉,尤其需要这些喜庆的事情来冲冲喜不是?

所以,二人就借机狠狠和马岱开了一场玩笑。

看马岱窘迫得够呛,二人也觉得玩笑有点过了,蒋琬便对费祎说道:“文伟,还就你最合适,至少,魏文长挑不出理儿不是?”

费祎点点头,道:“马守信,媒人,我可以做,但你那劳什子的‘马守信十三香’,却不可少!”

马岱笑得嘴巴都裂到了后脑勺:“我的天爷爷耶,马氏烤串,管饱管够!我陇西马氏向来说话算话,一口吐沫一个坑!”

蒋琬默不作声。

马岱连忙扭头对蒋琬道:“管饱,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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