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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狂躁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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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狂躁精神病患者

蜀汉。

汉嘉郡。

汉嘉郡位于成都平原西部,本为西南夷的一支青衣蛮世代居住之地,故名“青衣”,西汉时期为蜀郡的典属国单位,朝廷派驻属国都尉进行名义上的管辖。东汉安帝时期,青衣王子慕汉家风采,主动废国来归,故名“汉嘉”,时而属于省级行政区划,时而属于县级行政区划。

蜀汉时期,汉嘉设郡,规格虽高,但下辖仅四县汉嘉、严道、徙县、牦牛。从地名便知,这里依然是青衣蛮牦牛蛮等蛮族的主要聚集地,汉人不多。

汉嘉不大,但地理位置异常重要,是西部高原蛮族下成都的必经之路。故而,历朝历代都异常重视此地的建设,因其作为成都平原西部屏障的身份存在,常年有驻军,拱卫成都。

汉嘉更是蜀汉西南商道西部商道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因此,汉嘉的经济异常发达。

汉嘉城内。

一座普普通通的府宅,这就是原中军师将军杨仪现平民杨仪的新住处。

费祎拜访杨仪府,杨仪却当着朝廷最核心的要员之一的大司马兵部尚书的面口无遮拦,亲口说出:“往者丞相亡没之际,吾若举军以就魏氏,处世宁当落度如此邪!令人追悔不可复及”这样十恶不赦的话来,费祎哪里还敢隐瞒,当即上报朝廷,最后,杨仪被削职为民,流放汉嘉郡。

其实按照杨仪的罪名,该当斩首。但若从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来看,杨仪也确实有些憋屈之处,情有可原,而刘禅本就是个宽厚仁慈的性格,所以,也仅仅给了一个削职为民的处分罢了。

但在流放地的选择上,蒋琬和费祎却大费周章。

首先,这个地方不能过于偏僻,一旦失去监控,万一杨仪真的发生了那些“不能言”的事情来,自己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蜀汉也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流放地距离成都不能太远,以便监控。

其次,蒋琬和费祎并不想将杨仪一棍子打死,而是本着“治病救人”的方针,希望能给杨仪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既然想他东山再起,则这个所谓的“东山”最好是距离政治中心不远的“山”,大家抬眼可见,并且不时会将其挂在嘴边最好。当一个政治人物彻底淡出人们的视野,再想被人记起,则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了。

所以,这个“东山”的选择,也就有点棘手了。

选来选去,汉嘉居首。

因为汉嘉很近,而且汉嘉郡的治安,就等于成都府的治安,所以,对这里的关注度,从来也没有松懈过。

另外一层深意,是费祎首先的提议,杨仪毕竟跟随前丞相诸葛亮在军阵行伍中过了那么多年,扪心自问,对于军阵之事,现在的这几个话事人还真比不了他的经验丰富。

汉嘉郡以蛮族居多,青衣蛮与羌藏蛮族本是同根生,互为一体,只不过一部分人先下了高地生活而已,很多的习性还是保持着高度一致。

杨仪去到汉嘉郡,无官一身轻,刚好可以就地深入地考察研究一下这些蛮族,说不定,还能做出一篇锦绣文章来,那时候,再度启用杨威公,大家也就无话可说。

至于现在的这个罪名,时过境迁之后,谁还记得他曾经说过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蒋琬语气坚定地说。

“但愿吧……”费祎对于杨仪,却没有蒋琬那么自信,因为与蒋琬相比,费祎无疑了解杨仪更多一些。

二人的心意是好,但问题出在杨仪身上,此时的杨仪的精神状态已经出了问题,若在沈腾生活过的那个时代,会有专门的医学名称来称呼,属于精神疾病的一种。

但是,在蜀汉这个时代,可没有精神病人一说,大家只会认为你是罪人。

有病,就得治。

有药的,该用药。

没药的,可以“话疗”。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放疗”——闲置起来,自我疗养。

蒋琬费祎他们虽然不知道什么病什么话疗的,但无意之中,却也做对的一件事情,便是让杨仪彻底放松下去,静养。

但麻烦在于杨仪的精神已经错乱得很厉害了,单纯的静养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实话实说,杨仪的精神已经处于癫狂状态,他感觉这蜀汉所有人都在故意与自己作对。他看到任何人都是敌人,都像是刺客,都像是来谋杀他的。

南中糜乱,举世皆知,而罪魁祸首则是那大反贼魏延的儿子,这,这都已经如此明显了,为什么朝廷还不给自己平反?

魏延的儿子都已经在南中建国了,还将庲降都督府都打下了,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马岱那厮,怎么围困的魏氏侯府?硬是让魏氏子逃脱开去,到了南中!

我杨仪一回到成都就不断上书,要求陛下清算魏氏族人,夷三族,夷三族,如果听了我的,还有今日南中魏氏之祸事么?!

蒋琬、费祎、董允等一帮狗才,怎么做事的?现在还养着魏氏族人,干什么?等着养得白白胖胖的,杀了吃肉不成?!

马岱那厮,犯下如此大过,却无人追责,一定是这厮和姜维费祎等人搅和在了一起,否则,怎么就没有人弹劾他?

……

这些事情不能想,却又不能不想,杨仪越想越气,越想越窝火,我杨仪一心为公,当初付出那么多,建立如此功勋,现在,却被流放汉嘉郡,凭什么?

命运如此不公,这皇帝陛下又是如何行事的?

假如老子当初直接带兵降了曹魏,现在,哼,该不是这个样子吧。

……

只要开个头,这些事情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过电影,最后,总是在杨仪的大喊大叫癫狂摔打一切物品中结束。

一开始,杨仪三五天发作一次,最近,却是每天发作一次。

前几天,某次癫狂之中,杨仪写了一封不知所谓的奏章,呈给皇帝。

当杨仪的奏章被放在刘禅的书案之上时,刘禅当即勃然大怒,一把抓起杨仪的奏章,就丢了出去,大骂道:“杨仪这厮,至今不知悔改,不知朕与相父的用心良苦,自取死路,朕又何必如此对他!”

奏章杂乱无序,话语粗鄙不堪,内容大逆不道。

到得此时,刘禅已有杀杨仪之心。

其实对于杨仪这个“中军师”的安排,并不是刘禅的主意,而是诸葛亮的安排。杨仪的心性狭窄,难以容人容物,已经成为诸葛亮的一块心病。

晚年的诸葛亮已经无力去匡扶矫正杨仪的这个性格缺陷,这是费祎一直在做这个事情。但费祎所做,不过是缝缝补补,根本不解决根本问题。大家都知道,费祎也知道,却唯独杨仪一人不知道。

即便是如此,诸葛亮也一直没有放弃杨仪。

直到临死前,诸葛亮无意之中发现了杨仪的一个秘密,进而确定——杨仪,变了。

如果说杨仪只是一个有性格缺陷的人的话,对于诸葛亮而言,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人无完人嘛。

但诸葛亮后来却无意中发现,杨仪在对待魏延的事情上,动了心机——用尽手段败光魏延所有的人品。

而魏延是蜀汉此时军中第一人。

魏杨二人经常意气用事,杨仪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把戏,一开始大家当笑话看待的,都觉得这是杨仪的本性使然,既睚眦必报,又软弱怕死。

但诸葛亮是何等精细之人,当调查来到了都尉赵正的头上时,诸葛亮终于发现了端倪——杨仪受了赵正的蛊惑,专门使出如此拙劣的手段,来败光魏延在军中的人品。

杨仪和魏延之争到了如此费尽心机,这是诸葛亮所不能接受的。若在其他时候,这本不算什么事情,诸葛亮抬抬手也就解决的事情,就可此时的诸葛亮已经病入膏肓,难以为继,身体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境地,而赵正在杨仪的掩护下,消失不见。

杨仪的小动作不断,让诸葛亮感到没法再对他有期待,原本在规划后诸葛亮时代的权力蛋糕时,杨仪该得的那份,也就不再属于他了。

之所以抛弃魏延,与杨仪无关,而是出于希望蜀汉内部派系斗争熄火,让益州帮坐大,完成朝堂和谐上下一体的目标。

杨仪的被抛弃,并不包括杀死,而是闲置,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借此狠狠磨砺一下杨仪的性子。

那为什么又要将整个军队的调度权给到他呢?

因为杨仪是当时身边最合适的人选,他的行事严谨虑事周祥,是别人难以比拟的。

诸葛亮的这一番心事,已经全部写信给了皇帝刘禅,其他人,难以知晓。

对于诸葛亮的安排,皇帝刘禅自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照舅)”。

可杨仪竟然如此不自省,都已经被贬到汉嘉郡,依然执迷不悟,口出狂言秽语,这让刘禅再也难以忍受了。

刘禅将杨仪的奏章一把丢在地上,蒋琬连忙上前捡了起来,匆匆扫了一眼 ,不由得眼前一黑,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威公休矣!”

回到府中,蒋琬和费祎相对无言,谁都不希望看到这个结局,但谁又能如何?

默坐良久,还是费祎先开了口:“性格啊……”

其实二人和杨仪的感情说不上多深,但毕竟同事多年,说完全没有感情,也是假的。

这么多年以来,蒋琬作为诸葛亮的丞相府留守长史,负责处理丞相府一应事务,而杨仪作为诸葛亮的丞相府随军长史,一直在诸葛亮身边,奔波在北伐前线。

费祎则作为诸葛亮最得力的外交大使,负责蜀汉与孙吴之间的战略盟友关系的修复和维护。

其实,诸葛亮之所以能够发现杨仪在和魏延争斗中使用了小动作,说白了,更多还是费祎的发现。

费祎是一个心胸开阔且无所顾忌的人,但不代表在原则问题上他会放松对自己对别人的要求。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性格决定命运,杨仪张狂却又睚眦必报的性格,决定了他未来的路本就十分艰难,因为没有了诸葛亮的庇佑,他等于失去了保护伞,接下来,谁还会做他的保护伞呢?

谁又有资格做他的保护伞呢?

他又怎么可能接受别人做他的保护伞!

——这才最要命。

“陛下是真怒了。”费祎道。

刘禅并不是一个性格暴躁的人,这么多年下来,那一点点个性早就被磨得没有痕迹,但此次,却真的,想杀人了。

费祎开了口,蒋琬自然也就无话可说,当即派人去汉嘉处理杨仪。当然,就地正法的事情,他们还是不愿意干的,但将杨仪捉拿归案,带到成都交由相关部门进行审理,然后……那就不好说了。

但有一点,大家都很肯定,若无意外,杨仪再也没有机会活在世上了。

二人静坐良久,相对无言,直至天色黯淡,也无心燃起火烛,更无心饮食,直至深夜。

说到底,他们今天所有的局面,都还是源自老丞相诸葛亮的安排,但杨仪今日的事情,却真的,不在老丞相的计划之中。

从平夷城北上的大部队分为三拨,一拨是张翼将军带队,押送的蛮王刘胄等人的人头,这是要送到成都给皇帝陛下献捷。

真要把南中大捷掰开了讲,其实不是一场两场的胜利,而是贯穿其中诸多事件,当然,灭且兰国,斩杀且兰王刘胄,自然是第一功。

以平夷城做诱饵,一举将200余蛮酋拿下,送到成都进行思想改造,自然当仁不让为第二功。

而将孙吴3000人消灭在无声无息中,本该大书特书的一件大功劳,却因为要顾及蜀汉与孙吴的国家关系,而不得不被刻意隐瞒了。

另外,张翼也早就该到兵部去报到了,从他的卸任,到此时,这都推迟了近一年,好不容易得到如此完美的一个结果,张冀是再也没有理由呆在南中了,得赶紧北上。

让张翼押送刘胄人头,还有另外一层考量——毕竟张翼在庲降都督任上失败了,现在亲自带着蛮王刘胄的人头,有点将功折罪的意思。

马忠张嶷两位将军的心胸之宽广,由此可见一斑。

另一拨是蛮王孟获带队的南中豪酋200余人,以及随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往成都进发。这是一批蜀汉“尊贵的客人”,也是一批即将接受“思想改造”的“政治犯”,他们在成都将会受到浓重的欢迎,当然,也会有蜀汉的军事演戏等着他们去“鉴赏”,以震慑他们那颗经常躁动不安的心。

另外一拨,是魏延。

魏延带着剩下的几百精骑依然没有打什么旗号,就一个“汉”字杏黄旗,高高飘扬在队伍的最前面,表明咱们是蜀汉的军队。

这支队伍此次神秘南下,千里狂飙,一路无事,先是随着沈腾抵达且兰城,受到最高的礼遇和招待,然后用计智取平夷城,后勤辎重应有尽有,再后来,随着张嶷将军一举下且兰,斩杀刘胄及随军无数。

所以,这一趟南中之旅,冒险是冒险,但精彩,却是足够精彩,几乎无一兵一卒的损伤,却立下功勋无数,生活质量更非原来在北军所能享受到的,一行人简直不要太高兴,太兴奋!

于是,各种各样的想法都有——

“跟着侯爷这么多年,现在侯爷都已经变成老侯爷了,须发皆白,什么时候打过如此轻松愉快的仗!什么时候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可惜,沈腾公子没有和咱们在一起。”

“真羡慕那些留在南中的兄弟们,咳……”

“假如能继续跟在沈公子身边,继续在南中冒险,那感情……”

不管他们想什么,但一众军卒皆喜笑颜开,情绪激昂,只有主将魏延,却总是有些落落寡欢的样子。

“臭小子,就知道去潇洒,老子的事情,也不管不顾了!”

魏延将马鞭在空中狠狠抖了一个鞭花,发出“啪——”地一声脆响来。

身旁的魏黑子不由得浑身一阵颤抖。

魏黑子一点也不想呆在主将魏延的身边了,跟在沈腾公子的身边那才叫一个美气!

但他可不敢开口。

当初,和沈腾分手时,魏延把自己身边最亲近的500护卫全部留给了沈腾,魏黑子眼巴巴地看着侯爷,他好希望将主最后来一句:“黑子,你去随那小子,要是出一点差错,沈小子掉一根毛,你试活着!”

可是,一直到最后,将主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没戏了。

“心塞啊——”魏黑子的心拔凉拔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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