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岩的书房里，一身黑布包裹全身的谭垚坐在凳子上，手里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用嘴吹了吹，等到温度下降些许，才浅尝一口：“不知先我一步来拜访太师大人的是谁啊？”

“好叫鬼先生知道，是户部尚书魏书南、吏部尚书姚政两位大人，太师大人与大公子一同在会客厅接待他们，因此才将鬼先生引至书房，”石先生来到书房后，一直站在一旁。

“哦？原来是文官集团的几位杠把子聚首，莫非玄胤国最近又有什么大动作不成？”

“官场的事石某并不知情，如果鬼先生想知道，待会等太师大人过来，亲自询问即可。”

“呵呵，鬼先生是什么事要亲自询问老夫啊！”人未到声先到，声音刚落下，蔡岩就一步跨进了书房。

谭垚看着蔡岩走进书房，连屁股都没抬：“许久不见啊！太师大人，对了，两位尚书大人这么快就走了？”

“自打上次鬼先生从寒舍离开也没几日吧！那日栅栏街可是热闹非凡，应该是出自先生的手笔吧？”蔡岩根本没打算回答谭垚的问题，在自己家怎么可能把主导权让出去。

“嗨，别提了，”谭垚又一边端起桌子上的茶碗一边说，“那日刚从太师府上离去，便被飞鱼卫给盯上了，都怪自己太过大意，以至于据点被围。”

“原来如此，听说那日有数百飞鱼卫呢！先生能够安然无恙，真是万幸，如果先生有什么差错，那我们的合作还怎么继续啊？所以，先生以后还是要多多注重自身安全才是！”

“多谢太师大人关心，我省得的，不知这位是？”谭垚见闲话说的差不多了，才把注意力放在蔡岩身后的男子。

“哦，忘了给先生介绍，犬子蔡炯，现任户部郎中一职；炯儿，这位便是玄乾国神出鬼没的暗子统领，鬼先生，”蔡岩将自己儿子和谭垚相互介绍。

蔡炯闻言，立马上前行礼：“蔡炯见过鬼先生。”

“呵呵，果然虎父无犬子啊！观面相，蔡炯公子甚是年轻啊！如此年纪便是五品户部郎中，未来定是不可限量，”谭垚抬头看着蔡炯，话说的客套，语气却一直很平常。

蔡炯打量了一眼谭垚，但是对方佩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先生过奖了，不过从先生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先生的年岁应当与在下相仿，然而先生却已经贵为暗子统领，炯这点微末成就，不足挂齿。”

谭垚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蔡炯看了一会才“呵呵”一笑。

蔡岩见自己儿子在与谭垚的交锋中，占了点上风，于是连忙岔开话题：“呵呵，不知鬼先生此番来蔡府所为何事？”

“这次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和太师大人说，只是，”谭垚说到这里便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蔡炯和石先生。

蔡岩立马明白过来：“先生但说无妨，石先生你早已经见过，伴随老夫多年自然信得过，至于炯儿，先生更加不用担心。”

“是我多虑了，不过在说正事之前，我有一个疑问想先问问太师大人，玄胤朝堂近几日是否接到莫城来的奏折或者信件？”

“六部并没有收到莫城送来的任何东西，至于宫里有没有收到，那老夫就不得而知，因为宫内线人也没有传出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谭垚见蔡岩停顿，立马询问。

“不过今日祁连城下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口谕给户部，他让户部尽快核实各府仓库的预备粮，正常情况下，祁连城不会让人核查这种事，如果老夫猜的不错，应该是祁连山来了信。莫非，先生口中所说的正事与此事有关？”蔡岩说着说着，发现谭垚的嘴角上扬，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不错，不久前收到燕王来信，说前些日子梁城议事厅被盗，丢了一封重要信件。”

“是什么信件？”蔡岩赶紧追问，祁连山直接跳过兵部，直接给祁连城写信，本就不正常，现在听到谭垚说梁城丢了一封重要的信，难免有些心慌。

“太师大人别担心，虽说那封信的内容与你有关，也是我的亲笔信，却并没有言明与我们合作的人是太师你。不过那信中的内容，足以让祁连山变得小心翼翼。”

蔡岩听到这里，心里有些紧张，祁连山和祁连城不是笨蛋，只要用心一想，就能猜到与左明川合作的人身份与官职都不低。

祁连山本就是武将集团领袖，如今又在莫城带兵，因此是武将集团中的人与敌军合作的概率几乎是零。

这样一来，范围就已经很小，几乎可以锁定目标就在文官集团中。虽说文官与武将彼此之间都看不太上，但相比较爱国这件事，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

文官集团中能够与左明川直接对话之人，权利至少可以在某些事情上直接拍案，拥有这样权利的人，官级至少是正四品以上的大员。

正四品之上的文官集团成员，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全部加在一起少说有十人。

想到这里，蔡岩的心才稍微平缓了下来：“怪不得，怪不得祁连城直接向魏书南下旨，让他直接核实各府预备粮草之事，原来节点在这啊！那不知燕王殿下有何对策吗？”

“有，那便是加快与玄戎国的合作。燕王殿下已经在着手准备了，相信不用多久，玄戎国进攻北境城的消息就会传来，”谭垚一脸微笑的模样，彰显出他的自信。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本来一切顺利的计划，全被一个虚岁二十的小伙子给破坏了。

一直站在旁边蔡炯将谈话全部听在耳中，石先生还好，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至于蔡炯，当他听到玄乾国要和玄戎国合作，一起攻打玄胤国的时候，眼珠子差点鼓出来。

他虽然知道自己父亲暗中与玄乾国交易，却一直以为是那些粮草、铁器之类的物品，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父亲与玄乾国的交易居然玩这么大。

蔡岩自己在思考，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的表情，反而蔡炯的神情变换，全落在了谭垚的眼中。

蔡岩接收完谭垚言语中的信息后说：“你亲自来找我，应该不是专门来说这个消息的吧？”

“确实，燕王殿下希望太师大人可以在玄胤国受到两面夹击之时，拖延一下援兵与后续粮草的出发时间，如果能够阻止派出援军和粮草，就再好不过了。想必缺乏粮草与援军的北境城，很快就能被玄戎国突破，北境城一破，祁连山必定会调兵阻拦玄戎铁蹄，那时候，莫城也在我玄乾国大军的进攻下，定然不堪一击。太师你的计划与愿望距离实现就不远咯！”谭垚越说越激动。

蔡岩被谭垚说的也有些激动，不过很快有稳定了下来：“没问题，只要莫城与北境城同时开战，老夫尽量拖延粮草与援军的出发时间，至于更大程度的预期，老夫就算是太师，也做不到。”

能够得到蔡岩拖延时间的承诺，已经达到谭垚心里的预期：“能够得到太师这个承诺已经足够了，那在下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