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先生这个代号，是左明川看着那两道刀疤，给谭垚取的。

谭垚跟随左明川以后，因为“不可告人”的身世，直接被左明川安排进他建立的间谍网“暗子”之中。

经过十年的磨练，鬼先生谭垚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暗子，成长为现在来无影去无踪的间谍统领。

如今，左明川建立的情报间谍系统，由鬼先生谭垚全权负责，只需要向他不定时汇报工作即可。

玄乾国有暗子，玄胤国有飞鱼。

“飞鱼”存在的时间可以追溯到特别久远，最兴盛的时候，踏足玄胤国的异国间谍没一个能够逃过他们的眼睛；最落魄的时候，连自己家有几口人都不知道。

直到祁连城即位之后，“飞鱼”才在祁连山提议下，重新组建，由皇帝亲率。

可是重建时间太短，目前只能在家门口发挥点作用，否则，半年前玄乾国的突然袭击，哪里会不知道？

满身黑布的鬼先生谭垚，此时此刻，正光明正大的走在玄胤国都城的大街上。

对于一个掌握着一个谍报系统的敌国间谍头子，本身必定是一个资深玩家，他这般做既是挑衅也是自信。

他知道玄胤国的“飞鱼”重新组建没几年，还不太成熟，因此他坚信自己不会被“飞鱼卫”追踪。

结果也真如他所料，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在玄胤国都城十几天，可硬是没有发现自身周遭有半点异样。

他再一次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蔡岩。

就在秦尧率军出征的前一天，他已然抵达玄胤国都城，第二天一早趁着人稀马疏之际，扮作客商直接去了太师府。

蔡岩从宫里回到家后，单独在书房会见了谭垚，至于他们在书房内说了一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有少数人从他们分别时的语气中感觉出，他们的这次“商谈”谈的不欢而散，谭垚最后留下一句“在下过段时间再来”。

蔡府，太师蔡岩书房内。

“蔡太师，你我已经合作多年，为何这次却直言推脱？”

谭垚坐在下首位，端着一杯茶水细品着道。

十七岁参军，十九岁便开始“四处漂泊”的谭垚，哪里懂得品茗，只不过是他自我感觉这样做会让人觉得自己厉害。

蔡岩有些生气的说：“你家主子提出的方案，老夫断然是不会同意的，老夫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它，而不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它。”

“蔡太师不用这么激动，喝口茶压压惊，正所谓不破不立，也许只有经历过破碎过后的它，才会展现出一个最加完美的它。”

“放屁，你们的方案一旦成功，我得到的只会是一具空壳，到时候，还谈什么破而后立？”

“哼，蔡岩，注意你的身份，别看你此刻官拜玄胤国太师，但你要记住你骨子里流淌的可是玄乾老氏族的血，三代还宗，你儿子应该可以改回‘柴’姓了吧！”

“你…。”

数十年前，玄乾国兵败，大量玄乾国俘虏被押解至玄胤国各地，让他们以劳动改造的方式，来惩罚他们对他国的伤害。

这种改造方式简称——劳改。

蔡岩的父亲也是劳改犯中的一员，当年蔡岩的父亲年纪轻轻，便在玄乾国大军中担任偏将一职。

当然，能坐上这个位置，不全是自己的努力，家族方面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玄乾国兵败后，他父亲与麾下三千俘虏，被送到庆荣府辖下各个地方，开山修路，挖沟搭桥。

当时的苦力是有损耗率的，正因为有这个损耗率，也让当时的庆荣府知府赚的盆满钵满。

他父亲特别幸运，第二年便被“提灯定损”，花钱的正是蔡岩的外公，不，因为他爹是赘婿，所以应当随母姓，应该管“姥爷”叫爷爷。

蔡岩的父亲来到蔡府后，虽然过的也算一般，但是相比于劳改营，那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差距甚大。

身体一天天的好转，皮肤也一天天的白净，曾经灰头土脸的糙汉逐渐变成了俊朗后生。

蔡岩的“爷爷”有两个儿子，却唯独只有他母亲一个女儿，加之女儿年纪最小，父兄一起溺爱，所以养成了别样的个性。

当时年少懵懂的她，根本不懂社会的险恶。

一天，正在准备出府游玩的她，被一个正在干活的俊朗的下人吸引了目光，自那以后，俊朗男人时常遭受她的“刁难”。

俊朗男人也不怕“麻烦”，将女子的“刁难”全都接下，最后女子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身孕。

蔡岩的“爷爷”得知此事后，差点将蔡岩的父亲乱棍打死，好在他母亲站出来求情。

因此，庆荣府有了第一个“女公子”娶“俊娇娘”的美谈。

赘婿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这种靠“偷腥”上位的赘婿，不仅要忍受“家人”的嫌弃，还要忍受下人的秽语。

反观赘婿的儿子，在庆安府蔡家过的非常快乐，幼年不缺奶娘，童年不缺丫鬟。

蔡岩也是争气，在自己父亲的偷偷“教导”下，成长的特别快。

在玄胤国的科举之路上畅通无阻，二十七岁取仕，四十三岁官拜户部侍郎，如今已至太师之位。

尽管在玄胤国出生，老去，但依旧记得自己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咱们的根在远方。”

打小在自己父亲的“熏陶”下，蔡岩便暗自定下了一个伟大的目标，至于目标是什么，只有他知道。

“唉！”

蔡岩回想起这几十年的艰辛，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拥有一个庞大的“上市集团”，为自己的心酸叹了口气。

想起鬼先生谭垚所说的计划，蔡岩心里还是有些不忍，毕竟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还是有感情的。

“鬼先生，你家主子可有说事成之后怎么办？”

“哈哈，太师大人能够想通，着实让在下欣慰万分，我家主人说了，事成之后，我们只要其中一样东西，其他的你们随便，同时，我家主人还说了，到那时玄乾国内柴氏一族之人来去自由。”

“好，老夫答应了。”

“呵呵，恭喜蔡太师，愿望将在不久之后达成，同时，祝愿我们合作愉快。”

“哼，不送。”

言罢，蔡岩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不再看谭垚一眼。

谭垚也是识趣之人，抱拳微倾，一甩黑袍，转身离去。

鬼先生谭垚为这件事已经来回奔跑数次，耗费不少时日，现在终于有了巨大的进展，内心还是很开心的。

玄胤国这边算是搞定了，接下来，就是再跑一趟北方玄戎国。

他再次走在玄胤国的大街上，也许是“项目”谈成的缘故，他觉着今天的风都特别和煦。

忽然，谭垚停下脚步，将头右偏，微微向后方看去。

随即轻“呵”一声，拐进一条巷子之中。

当他进入巷子那一刻，两个腰间挂着“飞鱼”的男子立马冲进巷子里，却发现人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