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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打断修炼是不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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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打断修炼是不道德的

“回易”者,贸易也,诸镇军马中总有两到三成是“回易兵”,专司行脚做生意,说穿了主要是挂着军队的名头,做些明里暗里的违法生意。冯璇玑见主人马乐长说的俏皮,语带诙谐之意,煞是不解,不过想起来这位老主人,经常冒出一些高深莫测的句子,也不以为意,心知是主人叮嘱北面的生意需要谨慎些,尽量绕开天雄军的势力范围。

“过些日子,我还要回趟洛阳,带一批人过来,这次迁都来的匆忙,还未安排好给他们的地方。我在汴河北岸,大相国寺南给他们划了块地,这十几家子人就安置在那边,不许打散,一切饮食用度尊重他们的意见,所有需求务必满足,他们要盖自己的什捞子寺庙就让他们盖,他们要念什么经,拜什么神一切都由得他去。只是多派些人手,尽量别让他们与外人发生冲突。”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份盖好了官印的空白地契,丢给璇娘子。

冯璇玑恭敬接过地契,点头称是,心道:官家刚刚迁都,开封城内的地皮何等紧俏,多少王孙公卿都眼巴巴的盯着,主人一出手就这么大一片地皮,真是豪气,也不知道这帮人什么来头,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处理完一应文书密件,马乐长略显疲倦,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莳花馆’作为开封城,乃至整个中原地区的线报集中地,作用非同小可。这些年你做的不错,与洛阳的通信往来一日也未断绝过。此后开封府做了东都,重要性又大了三分。馆里的守备力量还要加强,老夫再安插三十个老行伍住在周边,一旦有事也这帮老兵都能帮得上忙。老夫乏了,这就回府。那个小道士,就让他住一宿,明日派管事的告诉他,他以后在‘莳花馆’的一应费用都可以挂在马度支的账上。”

说到生意上的事情,璇娘子娇笑一下,道:“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您这么告诉他,就不怕他沉湎在温柔乡中。一个好好的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就此成个废人?”

“他若真沉湎女色,泡在‘莳花馆’那还算哪门子少年英才。”马乐长哈哈大笑道。

正在此时,密室墙角挂着的紫铜铃铛“叮”、“叮”响了两次。璇娘子立即站了起来,微微欠身施礼,疾步奔出密室,推开暗门,见心腹管事李妈妈正守着楼梯口,见璇娘子出来,急急忙忙道:“大娘子祸事了。那个小道士,跟人动起手了。”

璇娘子一惊,奇道:“他不是打了个干铺,自行休息去了,怎么还与人动起手来。”

李妈妈一脸惶急之色,道:“谁说不是,小道士住下以后倒是安生。谁知道园子里传开了,说是今晚来了个小神仙,只看一眼就能定人福寿,断人生死,言出法随,料事如神。馆中十二位红姑娘就在他面前晃了一眼,居然断的清清楚楚,有什么隐疾都断得丝毫不差。”

“谁这么碎嘴子,让老娘知道了,非撕烂她的臭嘴。”璇娘子杏目圆瞪,心叫晦气,不知谁如此搬弄是非,倚栏卖笑的女子,被客人褒贬,无论评价如何,自己应承着便是。没头没脑的乱嚼舌根,不仅自己名声不好,若是惹得客人发怒,可就少了一路熟客。

璇娘子明里是“莳花馆”的大掌柜,暗地里却是一个庞大情报系统的总负责人,心思何等细密,心中转念想道:必不是那十二朵红花传出去的风声,必然是旁人搅风搅雨。此时不及细究,连忙问道:“那小道士到底在与何人争执?”

“若是等闲人物,咱们园子在开封城还有几分名气,也就打发了。”李妈妈道,“是那卫国公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公子,今天也不知抽哪门子风,非说就要见识见识双目如电的神仙道长,还非得道长显神通把园子里的姑娘都看上一遍,替他选个能生好养又旺夫的,他要买回去做妾,传宗接代,升官发财。”

“这杀千刀的纨绔衙内,”璇娘子咬碎了银牙一遍急匆匆赶奔大堂,一遍恨恨道,“用他老爹‘赵拔丁’搜刮地皮的银子,到园子里寻欢作乐也就罢了,对馆里的客人还如此嚣张跋扈,真让他今天像使唤下人一样使唤了小道长,以后我‘莳花馆’的生意还做不做了?谁还稀得到咱们园子里玩耍?”

“谁说不是啊,小道长也不是好惹的主,现在两边还在僵持不下,真不知道如何收场。”李妈妈偷偷看了一眼璇娘子,心道:那个混拙蒙楞的二世祖可不好打发,仗着他老子的名头,横行霸道惯了,可千万别闹出什么人命。

原来小道士青竹洗洗漱漱,上了床铺,原想倒头就睡,又觉得酒气在体内乱窜,很是不爽利。道家内丹派的功法基础就是炼体,小道士自从下山入了红尘,日日在开封这样的通商大邑居住,确实沾染了不少世间俗气,道法精进有所放慢,今日间又是饮酒,又是暴食,更在青楼楚馆里沾染了一身胭脂气,生怕道心蒙尘,误了大道。

青竹脱了外罩的道袍,盘好双膝,摆了个五心朝天的架势静坐,按门中秘传的吐纳之法调和心境,吐故纳新,将一身酒气尽数散去,随后养元神,蕴内劲,催动真气自天顶百汇穴灌下,沿任脉,冲至会阴穴,再由会阴沿督脉贯回百汇,如此往复奔腾,不到两刻时间,将体内经脉洗刷的不含渣滓。

行气三十六周天,正准备气归大海,息散诸脉,收功睡觉。突然客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青竹初时并不在意,心道:自己已经吩咐伙计们不要打搅,自己也拴上了房门,应当不是寻他而来。正准备吞下口中玉液(打坐练气,口中生出的津液,道家术语),收了最后这口先天气,也就功行圆满了。

青竹道长正在吞咽服气,脸上一片宁静祥和,淡然自若,眉目低垂,好似神仙一般。猝不及防一阵敲门声,惊得青竹一口水喷在榻前地上,先天气顿时散去。青竹不由得大怒,将近三更天了,哪个混账吃了熊心豹子胆,打扰小道爷静修。

青竹刚要开口喝骂,门外传来伙计轻声呼喊:“道长可曾休憩了?道长?”声音中满含无奈与歉意。

青竹正欲开口搭话,又听一粗鄙声音大声喊道:“什么休息不休息了,我家少爷要叫人来,还有什么休息不休息的,你让开。”房门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接着粗鄙的声音又想起:“房里的道士听着,我家少爷唤你过去,识相的赶紧的收拾利索,跟某去叩见!牙崩半个不字,爷就冲进去,拖了你出来。”

那恶奴是狗仗人势惯了的主,嘴里一边不干不净的叫嚣着,一边不停的锤击房门。青竹虽是自幼修道,但也不是泥土捏的,泥人尚有三分性子,更何况刚刚被打断了修行的青竹道长。

房门哐当一声打开,那恶奴揉着敲红的手掌刚要开口喝骂,青竹飘出门外,一指闪电般点出,点在这恶奴的腮帮子上。那恶奴顿时嘴歪眼斜,说不出话,僵在原地四肢抽搐,软软倒在地上,倒地之后还在不停蹬腿,一副将死未死的样子。

“拖上这狗奴才,还给他主子。”青竹道长双目寒光凛冽,冷声吩咐道。

“莳花馆”的小伙计哪见过这等精妙的武功,以为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道士会妖法邪术,施了个诀,念了个定身法,就把不可一世的恶奴整治的半死不活,生怕触碰了恶奴的身体,也被邪术给拿住了。故而他一脸惶恐,缩在地上,拼命摇手,口中道:“道爷,真人,神仙,您老发发慈悲,小的就是个跑腿的伙计,是这人威逼小人过来的,小人真是无心打扰神仙清修。”

无胆鼠辈,青竹心中腹诽了一句,用伸脚尖一挑,将恶奴的左腿挑了起来,右手一抄攥住,倒提在手里,问道:“哪个不开眼的直娘贼,三更半夜,放这刁狗出来寻道爷的晦气?你这泼才,还不头前带路。”

小伙计被吓得不轻,跌跌撞撞,一路小跑,朝着“莳花馆”一楼大厅正中报信去了。大厅正中一张大圆桌,一群衣衫华贵的衙内正在饮酒作乐,主位坐着一个五短身材,脸色青虚,龅牙凸目的年轻人,那人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正左拥右抱,在陪坐的姑娘身上揩油,嘴里的“嘿嘿”笑声传出去老远。

青竹看了看知道个大概方位,也不着急,拖着那恶奴才,不疾不徐走了过去,来到近前,也未见如何发力,只是略微扬了扬手,一百五六十斤的恶奴被高高抛起,接着重重落在圆桌中央,先溅起漫天酒水汤汁,随后压断了两条桌腿,上好的石榴木圆桌顿时歪倒偏翻,圆桌而坐的所有人闹了个人仰马翻,一身衣衫尽数糟蹋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姑娘们愣了一下,顶着满头汤花酒水,尖叫着“杀人啦”四散豕突,剩下四五个恶少相互瞧了瞧彼此的狼狈相,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砸了手中身边能砸的所有物件。整个一楼闹了个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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