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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这也能认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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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这也能认的出来?

自打戌时三刻从相府出发,到找到奥屋里的尸首,两个多时辰过去,天都要亮了,冯道年岁大了熬不得夜,在金明池大营里找了间干净的营房独自休息去了。

赵弘殷作为大营最高负责人,琢磨了一下,心道:水师也不归我管,一潭浑水我跟着瞎搅和什么。写了个手令,调了两队人听青竹指挥,自己也回营房休息去了。

青竹在赵弘殷副将的陪同下,调了一队步卒,先封锁现场,在奥屋周围扎了几个临时营帐,找了几个熟悉土木营造的匠作,开会讨论怎么把那么有格调的尸体放下来。

有经验的工匠还是主意多,几个人先用眼睛瞄了瞄长度,再木板上用石墨条就开始画图,一会就设计出一个方案。

先在奥屋横梁上找个固定支点,甩下绳索,牢牢绑住主桅顶部,再沿着主桅搭上施工用的脚手架,一圈一圈围上去,在尸体下方留个三五尺的距离开锯,锯断桅杆以后,慢慢放绳子把尸体放落到地面。

冯道和赵弘殷都去休息了,副将大人不愿意担责任,青竹成了场间负责人,看看天色已经发白,奥屋内能见度也高了,匠人营也都吃完早饭,精神饱满,心想:别耽误了,直接开干吧。

于是他点头同意,拿出赵弘殷留下的手令和开封府的腰牌,就安排工匠们自行去做。

工匠们有额外的活干就等于能赚外快,何乐不为,奥屋内本来就堆积了不少木料,带齐了工具,就直接开干,没到一个时辰,三丈多高的脚手架就搭好了。

工匠头拿着大对锯,直接开锯,没用一刻钟,主桅就锯断了。在十几个工人的牵引之下,插着尸体的小半截主桅缓缓下降,慢慢落地。

工程间隙,青竹在帐篷里随便吃了两个馍馍,灌了一口小米粥,擦擦脸,敷了敷眼睛,一宿没睡道长精神头很旺盛,就是眼睛里有了点血丝。

听匠作回报,尸体降下来了,青竹赶忙前往查看,这次终于能近距离看看尸首的样子。

青竹知道此人死法,心里早有准备,土木营本身就是随军征战,惯打仗的老兵。死尸虽然其状甚惨,但众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按照现场观察的情况,主桅顶部有被人明显削尖的痕迹,死者是活着的时候被捆住了手脚,吊了起来,然后对准桅杆尖顶,摁下去的。再利用人自身重量活活把自己捅死。

青竹看了都觉得后怕,心道:怎么这么狠呢,这货惹了什么人,死法太惨了。再看看那张变形的脸,虽然双睛爆凸,嘴张得老大,舌头伸得老长,从舌底喉间隐约能看见冒出来的桅杆尖。叫人不认促睹。青竹叹息着摇摇头,但是怎么看这张脸,他都感觉有些眼熟。

正在思索死者身份,奥屋外又来人了,一阵人马喧哗,青竹快步出去查看,原来是剡王殿下开封府尹石重裔到了。

昨夜发现尸体之后,青竹打发人回开封府送信,待到汴梁城门开放,信使才能入城,石重裔接到青竹的通知,一刻不敢停留,带着当值的捕快三十多人就风风火火往金明池赶。

即便是这样紧赶慢赶,现在也日上三杆了,青竹用有些嫌弃的眼神瞅了瞅石重裔,道:“合该你享清福,我受罪,拿了你一块开封府的腰牌,便宜没占着,案子真是一件接一件,往常还能睡个囫囵觉,这次连觉都没得睡,昨晚就过来一直熬到现在。”

石重裔抱歉的嘿嘿笑着,说:“能者多劳嘛,除了你谁还能想到案子会犯在城西金明池一带,衙门里面都传遍了,给你立万了,你是我开封府有名号的‘神捕’啊。是吧,竹神捕。唉,尸体在哪呢?”

“在里面呢,你来的真是时候,刚刚才把尸体放下来,也不知凶手怎么做到的 ,把人插在桅杆上,离地三四丈高。”青竹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石重裔叫上仵作,直奔奥屋现场,进了屋一看,尸体已经用白色麻布盖上了,呈大字型,仰卧,因为身下桅杆多留出来一大截,整个人像在麻布之下像个“木”字。

石重裔走到近前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问青竹道:“何方妖孽?”

这一问把青竹问懵了,道:“哪里来的妖孽?”

石重裔指指尸体,道:“那话儿那么雄壮,肯定不是人啊。不是妖孽是什么?”

青竹这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推开石重裔道:“想什么呢,是人,是人!”说完了一把掀开麻布。

石重裔这才看清,原来此人胯下之物不是那话儿,而是半截桅杆,再看这半截桅杆居然是从后门捅进去,穿过小腹,穿透胸腔,快从嘴里透出来了。

死状如此惨烈,石重裔的感受也是菊花一紧,心道此人生前做了什么孽,真是遭遇如此惨烈的死法。

看了看尸体扭曲变形的脸,石重裔突然皱眉思索了一下,嘴里嘀咕了一句:“难道是他?”

青竹不可置信的看着石重裔道:“脸都拧成这样了,你也认得出来?谁啊?”

石重裔也不敢确认,围着尸体来回转了两圈,然后悄悄跟青竹嘀咕道:“要是本王没看错,应该是赵家老二赵世器。你来汴梁时间短,你可能没见过。”

青竹一下反应过来,初到汴梁城的时候,冯道那时候诓自己叫马乐长,带着自己逛过一回青楼。在“莳花馆”里遇见过一次,当时还起了冲突。自己当时用相面之术看过,心里断定此人酒色掏空了身体,活不了半年一年的。

世事无常,这才多久,这个二世祖已经直挺挺躺这里了。青竹心道:难怪刚刚我看他眼熟。他问道:“殿下,这尸体脸都这样了,你也能认出来?不会搞错了吧?”

石重裔脸上微微一红,尴尬道:“不会错,别问了。肯定不会错。”

青竹一听,这哪能放过他,嘿嘿笑道:“说,赶紧说,怎么确认他就是赵世器。”

石重裔跟青竹打混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彼此年龄相仿,都没当外人。

石重裔轻轻咳嗽一声,拉着青竹远远离开人群,手握成拳,放在嘴唇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你知道的,我们这帮人,说的好听叫衙内,其实就是一帮整日在父兄荫蔽之下闲得蛋痛的少爷。当年赵世器的老爹赵在礼和父皇他们同殿称臣,又都是武职。武将外放或者领军作战之时,妻儿老小都要留在都城。”

“然后呢?”青竹心道,那你们从小就混在一起,发小啊。

石重裔脸色更是尴尬,道:“你想啊,一帮十来岁半大小子,父兄又都是武将,自然都混在一起。赵世器比我们都年长几岁,自然成熟的早。我们这帮人到了年纪,又不缺钱,又不缺家世,那还能搞什么花样玩?”

“呃,如果贫道没有猜错的话,你们除了青楼似乎也没什么好消遣了。”青竹明白了一些,又没全明白。

“反正我们这一帮在洛阳长大的将门衙内,第一次逛青楼,基本上都是在赵老二的带领下。他老爹你肯定听说过,‘赵拔钉’名气大吧。”

青竹点点头,有所耳闻,被治下老百姓称为“眼中钉”的节度使,古往今来就这一个。

看着青竹点头,石重裔继续忆往昔,道:“赵在礼打仗不咋地,还被自己的下属挟持过。不过人家搂钱真是一把好手。当年太上皇他们都是仗义疏财,家里虽说殷实,我们小辈手上的银钱却是不多。赵家可是有钱,洛阳、汴梁、长安但凡赵在礼任过职的地方,到处都设了买卖。赵世器赵老二为了凑齐人陪他玩个尽兴,每次都作东,那真是千金散尽的架势。”

青竹捅捅石重裔的肩头,猥琐的笑道:“你小子没少白嫖啊?”

“怎么能是白嫖呢?”石重裔不乐意说道:“记得第一次给他带去青楼,我才十三岁啊,毛都没长齐,能嫖个啥啊?再说后来给官家收养我以后,手上银钱多了我也回请过。”

男人一说到这个话题似乎就特别精神,青竹也觉得不困了,一个劲问道:“还没说重点呢,你们再是发小,你怎么就肯定是他?”

“都跟你说了,赵老二就喜欢一帮兄弟陪他玩,但凡跟他一起逛青楼的,谁不知道他喜欢开无遮大会,订个老大的包间,先是吃饭喝酒,听听歌舞,喝到个七八分醉,十几个我们这样的纨绔,那会都装模作样的拜过把子,义结金兰。纨绔嘛,那不就直接对歌姬,对陪席的女录事下手了,不然叫什么纨绔。我那时候小,也就去过两三次。但凡与会的少年英豪都知道这货左大腿内侧有块红胎记。”石重裔磨磨叽叽费了半天话,终于说出了重点。

终于听明白是从大腿内侧的胎记判断是赵世器,青竹点点头,那估计是不会认错,这帮人算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可信度很高。

知道死者身份了,青竹神捕也就开始琢磨,从这个死法来看,感觉凶手跟赵老二或许似乎应该是有点私怨,他又抽冷子问了一句,道:“你们这么熟,听说过他最近得罪过什么人么?”

石重裔猛的一拍大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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