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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好一手回旋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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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好一手回旋镖

案发现场,金明池岛中的奥屋,说来也是巧,府尹大人剡王石重裔居然一眼认出了死者,正是当年自己这班纨绔子弟的班头,时任宋州节度使赵在礼的二儿子赵世器。

确定了死者身份,青竹也算是经历过几个案子的人,按照开封府老捕头的经验,就想从人际关系上面导导线索。

青竹问了问府尹大人,最近有没有听说赵老二在汴梁城里有没有仇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岂料府尹大人石重裔,反应异常激烈,一拍大腿高声说道:“有!还真有!”

石重裔继续低声说道:“官家去岁登基,今年迁都赵世器也随王伴驾,从洛阳搬到汴梁,他那个德性,到哪不得眠花宿柳。小王现在身上挂着王爵,又忝为开封府尹,自然是不方便跟他一起出去胡闹了。听原来几个兄弟说,两三个月前,他跟人起了冲突。”

“嗯,详细说说。”青竹觉得有戏,这个案子不像之前,杨光远身份太高,没啥交情,又在养病,没法去录口供。契丹使节,更是找不到人问。这个赵世器狐朋狗友多,应该是个突破口。

石重裔回想了一下,道:“之前的几个纨绔跟我说,好像是赵老二惹了一位高人,据说那人武艺超群,功夫高的吓人。当时赵老二不知道天高地厚,反正就把人得罪了,十几二十个家丁,愣是没拦住这个高手。一两招就把护卫们打服了。”

“嗯、嗯嗯、犯案的肯定得是高手啊。”青竹越听越觉得有道理,高手把人制住,然后拎到高处,瞄准了,扔下去。那肯定是高手。

“对、对、对,”石重裔又回忆起来一些细节,继续道,“他赵老二不开眼,得罪的是个道士。据说是道法通玄的真人!”

“越说越对。”青竹指着满地的木料堆,“这对木料,没有按照常理摆甲乙木阵,因为在金明池中心岛上,所以摆的是催旺木气的春风化雨阵。高了这个!”

石重裔再次拍了一下大腿,一点王爷的样子都没有,他兴奋道:“那十有八九就是这人,好像听说此人年纪不算大。”

青竹回忆了一下神霄派几个人,确实没有老道士,张玄桥也就四十出头,那个善使掌心雷的女冠应该还不到三十的年纪。

青竹说道:“那几乎可以锁定凶嫌了,那个道士有跟脚么?”

石重裔捶着脑袋,使劲回忆着,叹道:“时间太久了,是谁跟我说的呢?我想想,好像是一个月以前,王家老大,王通跟我喝酒的时候提过一嘴,那时候我也喝的有点多。”

“是喝花酒吧?”青竹问了一句。

“求人办事,能不去吃喝点好的么?能没有歌舞助兴么?”石重裔鄙薄的瞅了一眼青竹,继续痛苦的回忆道:“王通他老子,兵部尚书王权,被官家罢职了,托我打听打听,还有没有起复的可能性。我们是在哪喝的酒?对,曹门附近的任店街,嚯,那场面,任店特色就是主回廊它长啊,百余步长,上下两层,那晚上那个灯烛明晃,哎呀,二楼上姑娘得有几百人,哎呀,那个声势浩大啊。”

“有点正事没有,说重点。”青竹心想,逛个青楼至于么?

“对对,重点是王通跟我说,赵老二得罪的那个道士,好像是什么出身是什么什么庵,”石重裔努力回想起来这个事情。

听到“庵”字,青竹的脸就开始抽搐了。

又听石重裔使劲揉着眉心,道:“对,有线索了,叫什么什么琢。那天也是在青楼,听说这个道士相术高绝,赵老二这个不开眼的,把人得罪了,让这样的高人给他挑小妾,哈哈哈,你说这货是不是喝酒把脑子烧了?”

一旁的石重裔正在哈哈大笑调侃已故的亡人,青竹一张脸显得生无可恋。

石重裔看他这个表情,大惑不解,道:“有线索了,你怎么跟家里出事了似的。”

“嗯,”青竹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道,“那王通有没有说,是哪家青楼闹的事?是‘莳花馆’么?”

石重裔一拍他肩膀,道:“神了嘿,要说你是神探,这都知道了?”

青竹推开他的手,有气无力道,“是不是说那个道士能一夜阅尽汴梁花?”

“你也知道那个传说啊?实在是我辈中人的翘楚,恨不能与他把酒言欢。放心找到那人,我肯定带上你大家一同去。”石重裔说着激动的搂着青竹的肩头。

“你一边呆着去。”青竹摸摸了鼻子,道,“我也没想到,查个案子,查了半天,能查到自己身上去。那天跟他打架的就是小道爷我!我说怎么刚刚看这货还有点眼熟。”

这一番话把石重裔说愣了,缓了半晌道:“这么说,凶嫌是你?”

是你大爷!青竹心中暗骂,再一次想到他大爷就是当今太上皇,再一次把这句默默的祝福,默默的藏到心里。

青竹摇摇头,解释道:“我,青竹,昨晚还在相府小跨院里,跟相国大人一起赏月,突然想到今天是‘除日’,按颠倒五行阵法推算,要想破了汴梁城的五行气,就得在今晚施法布阵。我才用相爷的手令开了城,跑到金明池查案子。事情来的太突然,才没跟你通报。害得小道爷在这边熬了一夜,还把自己弄成你府尹大人的凶嫌了。”

听明白青竹讲述前因后果,石重裔不好意思的道歉,说道:“这么说冯相爷也在,赵将军人呢?在他大营,那个附近出了案子,他也不来照拂一下。”

正说着呢,冯道的声音传来:“谁人在背后议论老夫啊?”

石重裔一看,冯道来了,一路小跑过去行礼,问了问情况,跟青竹所说一般无二。

赵弘殷也跟着冯道一起过啊来,稍微补了补觉,老赵气色好了些,几个人来到停尸处,简单通报了一下情况。

赵弘殷眉头紧皱,道:“这么说,死者是赵世器贤侄?他没随他爹回宋州?”

青竹心中暗道:都这模样了就别贤侄了,他现在是挺直。

冯道捻着胡须看了看,没说话,望了望石重裔。案子牵涉的越来越广,剡王殿下的担子越来越重。

石重裔愣了半天,想了想,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赶,索性就揽下来吧。他说道:“按理说,这金明池附近都给画成禁卫军大营,小王若是接了此案,算不算越俎代庖。”

赵弘殷连忙接道:“殿下,不能这么算,金明池虽划给了禁卫军,但是此处是给水师营的。本座并无管辖权。”

冯道心里暗笑:老赵你当官越当越油滑,是一点事情也不想沾,就这么干脆的一推六二五了。

石重裔没想到军中老将甩锅甩的这么干脆,尴尬笑了笑,又问冯道:“那相爷您说,这案子,就我开封府接下了?”

冯道嗯了一声,点点头,道:“之前三个案子都摆在那还没结,也不差这一桩了,让仵作收了吧,死的这么惨,回程的时候小心点,别把尸首弄碎了。”

石重裔点头称是,青竹出去叫来了仵作,连人带着小半截桅杆,一起放上了牛车,又垫了厚厚的稻草,才出发回城。

冯道让青竹和石重裔坐自己的车驾回城,一路无话,到了城里,冯道身为首相,还是得到大内坐值。青竹和石重裔回了开封府。

在开封府内衙仵作间,石重裔早有准备,两个鼻孔塞满了香薰,青竹嫌他香气浓郁,熏得人头晕,将他赶了出去,自己和仵作验尸。

仵作检查了尸身状况,身体僵硬程度,以及有无尸斑,推论说,大约就是在昨日子时初死的。

根据腋窝和胳膊上的绳索勒痕,仵作判断,赵世器赵衙内,是被人打晕以后通过绳索,吊在奥屋的房梁上,再由人从桅杆上对准他的后门,然后实施的杀害。

仵作生冷不忌,描述的非常仔细和形象,听得青竹胃里一阵翻腾,默默运起玄功压制肺腑间的作呕之欲。

青竹再次看了看之前送来的金身罗汉萧克万,跟青竹推想的一样,萧克万的尸体内脏尽碎,跟刀子搅过的一样。

仵作不知用的什么手法,青竹心里明白,身在锐金阵中做阵眼,承受如此庞杂的金气,如果不是体表涂了厚厚金粉罩住,估计人都要粉身碎骨了。

看罢了几具尸身,有冻死的,有烧焦的,有给涂成金身的,最后这个最好,木桩插死的。死的异彩纷呈,死的千奇百怪。

青竹检阅完这些精彩异常的死法,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怎么就这么离奇古怪,一个正常的死法都没有。

离开了仵作间,青竹心情还是有点沉重,自己只是一个道士,就算精通道法,但是刑狱问案之类的真没学过,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要查这么多离奇古怪的连环案。

石重裔看他没精打采的出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的陪着青竹来到自己的府衙书房。

两人一坐定,大眼瞪小眼,青竹一夜没睡,困倦的不行,突然说了一句话,听的石重裔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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