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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看师叔开坛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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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看师叔开坛布阵

青竹与冯道一番话,也没商量出个头绪,现如今只能确认,沙勒塔的身份与剡王石重裔轻描淡写说的不一样,乃是石官家的心腹。按理说身为石敬瑭的养子,算是进了石晋朝廷的权力核心,石重裔没理由不知道沙勒塔的重要性。

青竹带着疑惑回了自己的跨院,德鸣已经做完了晚课,正在吃着冯道府上准备的水果,青竹抄起一个李子猛咬了一口,发觉水果还挺凉,入口清冽的紧。他笑道:“德鸣,你还挺会享受啊,新鲜的水果还知道用井水拔凉了吃。”

德鸣一边晃着脑袋,一边吐了嘴里的葡萄籽,说道:“不是我用井水拔凉的,官家小哥端过来的时候就是冰凉的,他说是从窖里端过来的,冰镇的水果能摆的日子长些。”

青竹一向在山中清修,修道之人讲究道法自然,从没想过盛夏之际还能有冰,他赶紧问道:“你是说,现在这个月份还能有冰?”

德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小师叔,然后道:“有啊,要不怎么会有冰镇水果。师叔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了,这冰在大夏天怎么存的住?”青竹感觉被师侄鄙视了。

德鸣小嘴一撇,得意道:“原来还有师叔不知道的事情,哈哈哈,我要回去跟德意、德形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少废话,快说。”青竹的爆栗已经绽放在德鸣的头上。

德鸣捂着头,抗议道:“就会使用暴力,有违修道人本分。我说我说,听说大户人家都会修建的,就是深挖一个地窖,每年冬天从山泉,水潭取天然冻成的冰块,切削成型,码放在地窖里,然后关闭地窖门,用各种棉絮塞紧门缝,到了夏天,十成里能存下七八成,就可以取用,或是放入房里降温,或是取来冰镇瓜果梨桃酸梅汤啥的。”

“这么奢靡的么?”青竹从未有过如此享受,很难想象大富之家为了夏季里能有冰用,得花费多大的代价。

德鸣用看土包子的眼光瞅瞅自己似乎无所不能的小师叔,又道:“还好吧,据说汴梁城里达官显贵,富商豪贾家里都有,咱们现在在冯相爷家里蹭住。冯相爷哎,当朝宰相,家里能没这个?”

这话一说,青竹模模糊糊捕捉到了点什么,但是里面关节太多,一时想不通,这一天想的事情太多,脑袋隐隐作痛,正巧瓜果冰凉,青竹和德鸣比赛着吃完了一盆水果,洗洗漱漱回屋睡觉。

第二日,青竹也没闲着,留在相府,问过了管家,直接来相府的藏书楼查阅相关典籍,要说冯道冯相爷,文士出身,家中藏书楼亦是广大。他在朝中主持《九经》的校验勘误工作,家里藏书多是经史子集,青竹按着书架上的标识一路一路找过去,在最里面的书架,找到半架子道门典籍,另外半架子居然是佛经。

青竹不由好笑,伸手在道门的书里翻阅起来。按说此等枯燥无味的活青竹是最耐不住性子,没想到冯道藏书居然孤本珍本颇多,好几部道典居然是魏晋时期的,让青竹为之一振。他在书架下认真研读了一下,粗粗翻了一遍发现和崂山太清宫所藏道典相差无几,一般都是几个字之间有些差异,本意差不多相同,无非就是离火炼铅汞,静极阳升炁,动极阴生液诸如此类的普通法门。

翻阅了半晌,只找到一本有阵法记录的《笺元遁甲局》,青竹将书揣入怀中,心想反正也没拿出相府,算不得偷吧,还是拿到自己的小跨院里按书中记载自己尝试布布阵练练手。

回了跨院,德鸣早课完毕,看见青竹怀里鼓鼓囊囊的,以为小师叔又买了什么好吃的回来,伸手去讨要,青竹把厚厚的书册往他手里一拍,说道:“拿着,去誊抄一遍。”

德鸣看清楚是那么厚的一本道典,嘴撇的跟个瓢似的。

青竹故意逗他,也没准备真去誊抄,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石桌上铺开书开始研究。五行阵法,当然是以五行金木水火土为根基,取相生相克之理布下的道门法阵。

青竹略过总纲之类的套话,翻到坎卦水诀篇,身为一个道士,开坛作法的器具那是一应俱全。让德鸣拿来了桃木剑,黄表纸,朱砂笔,布阵的令旗,青竹默默念了几遍催动癸水阵的法诀。

德鸣带着崇敬的目光看着奋笔疾书的青竹师叔,在他印象中,上清宫里的师父师叔们,每次画符都得沐浴焚香,默默祷祝一刻钟,然后再诚心敬意,拿着毛笔蘸满朱砂,恭恭敬敬在黄表纸上涂写。再看青竹师叔,恶形恶状的掏了掏耳朵,瞪着大小眼,琢磨了一下符箓怎么画,用舌尖舔舔毛笔头,再蘸了朱砂,就这么随意开始画起来。

看着青竹一脸优哉游哉的表情,手上画符的手法一点不乱,黄表纸顶头画了三点,然后笔一顺,往下开始画各种篆隶楷各种体的汉字,揉杂一起,最后一笔甩出,就算画完成功。

看着青竹如此奔放的画法,德鸣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他期期艾艾问道:“师叔,我看门里的长辈们画符都虔诚着咧,您老人家画的这么随性,这符能好用么?”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口,头顶就挨了青竹师叔一记爆栗,德鸣揉揉头,心道:画的不好也不用打人啊。

青竹嘿嘿一笑,问道:“小德鸣啊,你看过观里几个人画符开坛?”

德鸣扳起指头算了算:“我师父画符我看过,云松师叔也画过几次,哦有一次来了尊客,凌云师爷画符,我在旁边偷偷瞄了一眼。三位长辈画符我都看过的。”

青竹点点头,继续画下一张,一遍画一遍嘴里不闲着,道:“这三位在画符的时候,是不是都有善男信女在场?”

“嗯!”德鸣是个实诚孩子实话实说。

“那就对了,画符啊,作法啊,摆阵啊,但凡有香客在场,那肯定要弄的庄重无比,规矩森严,要是随便划两下应付应付了事,怎么骗,怎么让众善信放心呢?”青竹循循善诱道。

德鸣听着青竹奔放的说辞,听到骗这个词的时候,感觉道心碎了一地。

青竹没管他,手下不停嘴里也不停道:“德鸣啊,你还没到练气的时候,等你筑完基,正式练气,到了练精化气的境界,你就懂了。画符这个东西,就跟摆阵啊,念咒一个道理,九成都是障眼法,真正管用的就是用符纸存住气,用符纸上的简单笔把真气化为五行之力,你看到你师父师爷那些手法,都是为了庄严肃穆的仪式感呀,傻小子。没有那一番做作,善男信女们怎么能大方掏银子。”

德鸣抱着脑袋,想反驳,又心知青竹师叔道法高妙,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残酷的真相。

青竹悠悠哉哉的画完一摞符纸,符纸这玩意现做现用,时间久了,一般的符纸存不住真气,日子久了也就散了功没用了,青竹一般很少用到这些,想着最近可能事多,干脆一次性画了几十张备用。至于这些符箓画成了以后,能用多久就不好说了。记得师父刘若拙当年为了驱虎患,打坐三天,攫取东海浩渺水气入丹田,辅以崂山清清上扬之木气,写了一道驱虎符,贴在山门上,效用可达半年之久。

小道童哪知道里面的诀窍,懵懵懂懂看着师叔画了一桌子符咒,然后开始摆弄杏黄色小旗。

杏黄旗按照一定的方位摆好,青竹也掰着指头算了算,差不多按照河图洛书的数理记载的数字,算定是坎位,壬癸之数,青竹搓搓手,让德鸣搬来香炉,也不用什么高起法台三丈三,直接放在石桌上,点了三柱香,插在香炉中。

德鸣仔细看了看,没请香案,没摆供品就是简单插了三柱香,就算完事了?青竹笑笑:“那些东西都是收费项目,就咱们爷俩在,找谁收钱啊?我来想想开坛咒怎么念的。你也知道师叔我轻易也用不着这些法事,都是随手掐个法诀,空中画个符,再用真气一推就得了。”

青竹讲的空手书符箓的法门,乃是他这一脉不传之秘,德鸣从未练过符箓咒语,见青竹说的轻飘飘的,还以只是寻常道法,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日后他自己筑基有成,开始练习符箓之术,才知道今天听的这几句话,乃是多大的福分。

看着布阵的家伙都摆弄的差不多了,青竹叶大概齐想起来开坛布阵的咒语怎么念叨了,掐着金光诀,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随着青竹的诵念,就连还没入门练气的德鸣都能感受的身周有风涌动,德鸣暗自啧舌,心说凌云子师爷念咒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动念如神,咒出如意的状态,念了头两句,这就调动天地灵气了?

青竹自从跟师父学过布阵开坛以后,就一直没正经施展过,也不知道自己这番开坛给德鸣带来多大的震撼,他随手丢出一张癸水符,心念一动,以真气引燃,扔向半空,法诀应验如神,半空中骤燃,真气随符咒引导化为水意,覆在阵法之上,眼见插在地上的杏黄旗,按次序一一飘动起来。一团青色氤氲之气从法阵中升腾起来。

“算是成了吧,”青竹看向地面的阵法已经开始自行运转,挠挠头,问向一旁的德鸣。

德鸣木讷的点点头,前后十几个呼吸间,妖孽般师叔居然已经把一套完整的坎卦癸水阵布好了,德鸣觉得自己的修道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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