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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跳跳舞,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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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跳跳舞,杀杀人

却说青竹小道长这厢,铁骑集结时,他就偷摸的套了一身骑手的内衬,着甲时老兵见是他,也不多问,知道他武艺高强,箭术通神,以为是统领安排这个年轻的高手压阵,挑了一副合身的铁甲头盔就给他穿戴上了,还贴心的将面甲给他扣上。青竹毫无压力的上了冲阵的战马,大摇大摆的从马康面前走过,还歪头瞅瞅了他一眼。

马康那时全神贯注的检查马具,马肚带扣的紧实不紧实,弓刀箭弩是不是各安其位。这是惯带骑兵的将领出发前的要务,丝毫马虎不得。他哪能想到,自己那个名义上的贴身护卫混在骑兵队里,随时准备冲锋。

随着马乐长一声令下,吊桥大门被打开,青竹一夹马腹就随着大队冲了出去,在马蹄奔腾声中马队跨过吊桥,锋矢般直冲敌阵。

青竹首次亲临战阵,生死相搏,烟尘滚滚,蹄声阵阵,对面的火光摇曳,人群惊恐时发出的尖叫此起彼伏,无一不刺激着他的大脑。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之下,小道士的真气在体内如脱缰野马般飙升,气贯周身,循环往复,奔腾不息。青竹感觉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变得缓慢了下来,他能清晰地看见对面四散的人群,每个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每张面孔的惊慌都如此生动,每张嘴里的牙都参差不齐。盾阵后的步卒表情各异,有的惊恐万分,想要推开盾牌逃生;有的木讷呆滞,还没反应过来该如何应对;有的老卒则已做好了准备,压低头盔,双目凝视,举着长矛,严阵以待着重骑兵的冲击。

青竹转头望望四周,同袍们早就做了好了准备,前冲五十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手持缰,一手端弩,阵型渐渐铺开,形成一个三角冲击阵型。青竹控着马,有学有样,勒缰端弩,贴在三角阵的一条锋线上。又往前冲了五十步,领队的钱弗钩,吐气开声,大喝道:“放!”

九十九支弩矢破空而去,对面盾阵里噗噗中箭声音响起,随后尸体倒下,盾阵出现好几块巨大的缺口。青竹没跟他们合练过骑阵突击,钱弗钩一声令下,他没跟上节奏,弩机一直张而未发,再想射时,看看前面已经没有可以射击的目标。再听前面钱弗钩继续高喝:“上矛!”

老兵们在高速奔驰的马背上,轻轻松松一跨腿,抽出鸟翅环上的长枪,曲肘顶着枪杆,枪头斜斜下指。青竹手上还端着弩箭,正要收了弩箭换成长枪,眼角余光看见斜刺里有个弓手,搭弓引箭正要朝着队伍射击,青竹手比脑子反应快,还没瞄准,随手一摆,弩机击发,“嗖”的一声极短的箭鸣,青竹再看去,那名弓手已经抱着脖子躺下了。

青竹嫌弃的甩甩手,心道:瞄都没瞄,手比眼还准么?对面弓手也射倒了,弩机也空了,青竹也来不及细想,挂上弩,抄起自己那柄效节银枪,有模有样的朝着败军追杀了下去。

两条腿的哪有四条腿的跑得快,三百步内,冲锋马队已经插入了逃散的人群中。最要命的是,这帮作为佯攻的饵兵,多半是刚招募没多久的新兵,之所以让他们做佯攻,就是因为大部分人有夜盲,夜间离了火光不能视物。

原本以为就是示威,吸引城上的注意力,给上下游放空护城河的队伍打掩护。谁料想碰上马乐长这个吃生肉长大的,两百人的队伍,居然真敢出城作战,居然还有重甲骑兵,居然还就这么直挺挺的杀了过来,居然还就打破了盾阵。

马蹄声由远及近,传入新兵耳中,如索命之音。老兵们对这种情形再熟悉不过,重骑的任务便是如此,冲阵杀敌。重骑队纵马疾驰,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偶有贼军拼死反抗,骑士也只需轻挥长枪,便能拨开刺来的兵刃。骑兵冲锋,速度极快,数百斤的战马,再加上马背上的骑士,上千斤的冲击力,势不可挡。

目不能视的贼军,犹如无头苍蝇般发疯似的往回跑,恨不能多长出两条腿来,慌乱中自相踩踏者不计其数。混乱之中,只要倒下,便会遭遇人踩马踏,绝无生还可能。冲阵五六百步距离,钱弗钩感觉马前压力一轻,已然破阵而出。他勒住马匹,重骑兵们纷纷聚拢过来。再看四周,贼军们如鸟兽散,哭喊嚎叫着往回跑,声嘶力竭,涕血满面,整个场景宛如人间炼狱。钱弗钩征战多年,面对如此惨状,早已心如磐石。他抬起面罩,低头借着微弱的火光,瞅了瞅自家坐骑的马蹄,满意地点了点头。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马蹄上的血泥了,也很久没有闻到战场上那刺鼻的血腥味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无比享受。做了七八年大掌柜,天天迎来送往,精打细算,他都快忘记纵马驰骋、浴血奋战的感觉了。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这样的好事,岂能让马康抢了去。

钱大堡主在战场上巡视了一下,发现还有少部分贼军想要重新集结,不过跑马岭山前的平路太窄,不够迂回,自己带的人也太少,算了,料他们也不成气候,家主下令只能冲五百步,这都冲出来快两里地了,见好就收吧。

钱大堡主高举右拳,众骑皆勒马立定,老钱右手画圈,超城堡方向一挥,看也不看战场,约束着兵马回城去了。

青竹在马背上厮杀得昏天黑地,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枪尖扎进敌军后心的触感,有些人素来就是心大,完全没有杀敌后的那种神经敏感。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与这个世界渐渐抽离,站在更上一层的视角俯瞰大地众生,眼中血火纷飞,胯下骏马踩过一具一具鲜活的生命,而他的耳中听不见任何哭喊嘶吼之声,却能敏锐地感受到身边飞来的流失,扎来的枪尖。青竹在马背上微微晃动着身体,避开所有的明枪暗箭,手中亮银长枪犹如毒龙一般上下翻飞,磕飞了箭支,磕碎了钢刀,磕开了头盖骨,磕断了敌将的脊椎。

等青竹心神倏的从这种状态回归本体之后,他低头看看枪上挂着的各种人体残片,怎么枪尖上还挑着一节完整的环状骨。他甩甩暗红色沁润的银枪,看着不远处队形最前列的钱弗钩,暗自吐了一口浊气,一番冲杀,体内依然真气充盈,不见衰竭,在战斗的刺激下,青竹的灵觉更是敏锐了不少,他看着钱弗钩眼中兴奋而嗜血的眼神,心道:老钱啊老钱,平日里一副笑嘻嘻的奸商模样,没想到也是个大开大阖的老杀胚。

看着老钱打出手势准备回城,青竹在马背上反手解开了甲胄的活扣,灵巧的扭了扭身体,从全副防护的盔甲中钻了出来。轻轻将甲胄靠在马脖子上,像是骑士受了伤,伏在马背上的样子。

接着他运转轻功,双脚轻点马镫,双手猛推马背,整个人犹如被绳索拦腰捆住一般,从马背上向后跃下,双脚刚一沾地便顺势向后翻滚,打散了道髻,搞得自己满身灰头土脸,然后急忙趴下,等到马队渐行渐远,他才缓缓爬起来张望,眼看着贼兵们陆陆续续三五成群,哀嚎着回营,他也低着头捂着肋下,装作受伤的样子,一瘸一拐地跟着残兵,往孙锐大营赶去。

今夜大败,大营里突然涌回来尽两千败兵,值守的兵卒哪里检查的过来,各军已经打散,好几位营指挥,还有个军主已经殁在战场上,大部分兵卒都鼻青脸肿脸肿,也难以辨认,真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建制也乱了,各营兵马也不熟悉,青竹穿着普通兵卒的衣衫,满面血污带着泥,谁也认不出是谁。

辕门守军担心重骑兵二次冲阵,赶忙把败军让了进营,随后紧闭辕门,架上强弓硬弩,全副精神都用在守护营盘,也不去管败军的死活。

这样的局面自然是有利青竹潜行,他见周围伤兵们相互搀扶,踉踉跄跄各自回营,自己也有学有样,抄起身边一个伤了左腿的贼军士兵,好意架着他,问道:“这位兄弟是哪一营的,我送你回帐篷。”

伤兵大喜,道:“我是张军主麾下,‘从’字营的,营盘靠近中军。兄弟叫李三”

伤兵多少带点口音,青竹以为是“怂”字营,心道:这个营着实起名有点不讲究了,叫这破名字,难怪打仗打成这样。

青竹随口应喝道:“李三哥,我是刚调到轻骑的,刘竹,咱们‘怂’字营往左还是往右?”

李三也觉得青竹有口音,想了想,没多话,右腿撑地,左腿虚点着,扶着青竹的胳膊,一蹦一跳向前挪。

青竹在城上看这边的军营,感觉没多大,走进了才知道,里面营盘套着硬盘,从辕门进来,一圈一圈的木栅栏,围了不少层,不过木栅栏这东西防着一般的士卒没问题,青竹这个高来高去的身手,还真没当回事。

张从义的军帐本就离孙锐的中军帐不远,快到近前了,青竹耳中隐约听见丝竹管乐,心中暗想:谁家主将这么没溜,率军在外,怎么晚上还要奏乐,隐隐还能听见歌声。他好奇问道:“三哥,你听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有唱曲的声音,还有乐器声?”

李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更讶异道:“军中都知道啊,孙大帅这几天天天饮宴不休,帅帐里都是娇滴滴的美娘子啊。”突然李三一个激灵,指着青竹道:“你。。。”

正好地处荒僻,在营盘灯光照不到的暗处,青竹见李三识破了自己,左手闪电般伸出,掐住李三脖颈,李三一个你字还没说完,已经喘不上气,他本事左腿伤的厉害,右腿想要乱蹬,一时也抬不起,就这么鼓着眼睛,看着青竹。

青竹本想下个死手,想想并非在两军交战,叹口气,真气散出,闭了李三颈部几处大穴,李三软软倒下,没了动静。青竹看看月亮推算大约已经三更,在李三身上大穴分别点了几下,以他的功力,若无外人用真气帮李三推宫活血,明天这个时候也醒不过来,他将李三往营盘角落里一塞,随手扯开覆在柴堆上的毡布,把他一包,再也不管了。

青竹检视了一下自身,军服两边都差不多,看不出什么区别,头发扎了扎,固定在脑后不影响视线,袖口裤腿都扎紧实,不至于跑动起来带着风声,再把随身的唐刀系绑在身后,整个人收拾的紧陈利落,青竹暗自感慨:是个杀人的好日子。

大营里纷纷乱乱渐渐平息,败军各自回寨,治伤的治伤,休息的休息,晚上是孙锐孙大帅独享欢愉的好时间,什么事都白天再说,敌人没冲过来,伤了一两成兵马,这点小事能有大帅欣赏歌舞来的重要么?

领军如此,孙锐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青竹避开营内巡逻的亲军,找了个昏暗的角落,四下张望,又侧耳听了听,随后施展在崂山练就的上树功夫,纯以双手发力,四指紧扣寨墙的立柱,双脚不沾不点,用臂力将自己拽起,三下两下攀了上去,随后左掌发力一撑将自己平平撑起,贴着栅栏尖把自己扔过寨墙,随后双掌一推像片落叶一样轻飘飘的落在中军寨里。

中军寨四周营寨都熄了灯火,唯独中军帐里,管乐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间或还能听到两声女子的高音唱腔,青竹暗暗想道:这个左都押将,兵马都监孙锐孙大帅莫不是色鬼投胎,两军交战还要把窑子搬到中军大帐来,死生之地,存亡之时,就一会也离不开女人?想到此处,默默的在心里向马乐长道歉,之前误会老马头了,心里总是觉得老马头是个人老心不老的花丛老手,但是这几天一比较下来,马乐长作战期间,滴酒不沾,跑马堡内,连个洗衣做饭的仆妇都没有,只有老钱的十几个心腹老仆,堡里的老伙计,留在作战部队里洗衣做饭。

跟孙锐这个货比起来,马乐长堪称圣人啊。

青竹身在敌营之中,耳边听着管乐靡靡之音心中,伸手摸摸了肩头唐刀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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