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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夏天冻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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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夏天冻死个人

青竹带着德鸣到了冯道的相府讨要说法,结果闹了半天是自己搞了一个乌龙,青竹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误会误会,贫道心急了些,还以为今日就可以住进去了,原来官家还安排了修葺事宜。贫道小肚鸡肠了,哈哈哈。不过,相爷,眼下我和德鸣刚从上清宫出来,无处可去,可否在相府借助几月?”

相府闲房甚多,府上百十来号人,多青竹两个不多,冯道自是点头答应,招来大管家冯福,单独给青竹和德鸣划了一个独立跨院,吩咐了好生招待,于是乎青竹和德鸣俩人便算是在冯相府安顿下来,静等阳庆观修缮结束。

当晚,冯道在家中大排筵宴,那真是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尽是市面上不常见的珍馐美味。看着桌上的从没见过的吃食,德鸣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心想青竹师叔果然还是靠谱,当真可以在宰相府里吃席。

冯道有意让家中众人与青竹多多亲近,将家中诸子尽数唤出作陪,还将夫人请出来见了礼。冯道原配早亡,现任的夫人乃是续弦,景州孙氏,现在的身份是鲁国夫人。

当晚筵席在冯道的刻意安排之下,那真是宾主尽欢,青竹陪着老相国喝了不少美酒。德鸣吃了一个沟满壕平,还趁着青竹师叔没注意,偷偷摸摸喝了两杯相府佳酿。

回房的路上小脸通红,酒劲翻上来,想吐,又舍不吃的一肚子好菜,舍不得吐,那小模样看的青竹直皱眉。

无奈之下,青竹以自身精纯的真气,揉压小德鸣的合谷穴,才慢慢平复了他翻江倒海般的肠胃。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青竹早早起来,拽着睡眼朦胧的德鸣在跨院中择了一处干净的空地,开始了每日早课的精修。

青竹的功法与上清宫一脉大有不同,乃是华盖真人刘若拙,采众家所长,去芜存菁,自创的筑基练气、运神还养的功夫,德鸣在上清宫内并未开始内气功夫的修为,因此青竹才想着带上德鸣,传授这套功诀。

德鸣年纪还小,未到十三岁,没有初阳动,故而只能学些简单的吐纳温养,气息导引。青竹自从去洛阳,战魏博军之后,多日未曾正经打坐练气,难得忙完了俗务,在相府衣食无忧,这才终于放下心神,以门内秘法,内视自身,不一会便物我两忘,正所谓:修得离火化铅汞,引出天泉灌己身。

德鸣打坐完毕,回身望向小师叔,见青竹头顶有白色氤氲气缭绕不绝,真有三花聚顶之势。德鸣暗暗心惊,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小师叔是如何修炼的,也不过十八十九的年纪,一身内功修为不亚于上清宫的凌云师爷。看来青竹师叔的根骨确实像众位师叔猜测的一样,天生道骨。

在德鸣的无限仰慕之中,青竹缓缓收功,头上缭绕的氤氲渐收,五感归位,突然耳尖一挑,听见有人疾步朝这个小跨院走来,心知有事,双脚发力从盘膝而坐,身不动膀不摇立时站了起来,动作太快,吓了旁边小德鸣一跳。

青竹没理装模作样搞怪的小德鸣,没等来人叩门,三步两步过去,拽开院门,倒是把来人吓了一跳。

来的人是府上一个小管家,客客气气通传道:“道长,老爷有请,府上来了尊客要见您。请您移步书房一叙”

青竹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在汴梁城没有啥熟人啊,还有尊客,难道是军中的那些将领,那些将领想来不至于到相府来寻他。能是谁呢?

青竹命德鸣在小院内继续修行,自己带着满头疑问,跟着小管家来到书房。管家通报一声,青竹进门,看见一个年轻人跟冯道对面而坐,两人正在喝茶闲聊。

那人正回头朝青竹微笑点头示意,青竹一看果然是熟人,大晋亲王,既是石官家的弟弟,又是干儿子的剡王石重裔殿下。

眼见王爷在前,青竹毕竟是懂礼数的道士,赶紧行礼稽首道:“贫道不知剡王殿下前来,未曾远迎,殿下恕罪恕罪。”

石重裔这厢刚想客套两句,毕竟都是年轻人,相互之间装模作样仿效长辈一样的客套,是一种暗示自己已经成熟的微妙心理。

还没等石重裔开口,冯道打断道:“两个小家伙,在老夫面前不必惺惺作态,演戏呢?青竹儿,剡王殿下有樁奇事,寻你参详参详。”

两个年轻人皆是冯道的晚辈,被他这么一呵斥,顿时也就不装了,青竹塌下挺直的腰板儿,石重裔也略略缩了缩脖子,两人凑在一起开始嘀咕。

“剡王殿下有事啊?”

“道长客气,遇到一件奇事。”

“说来听听。”

“就这么说,也不是外人,小王现在身上兼着开封府尹的差事。”

“原来这开封城是王爷说了算,以后多多照拂小道。”

“狗屁说了算,皇家哪个长辈不比我大,老臣哪一个我敢管?就是官家把我放那,自己人占着个位子。你当我乐意天天做个堂官。”

“王爷客气了,年少有为,佩服佩服,贫道以后在开封城里有点行差踏错都仰仗王驾千岁了。”

“好说好说。”

两个小家伙假模假式的客套半天,一句正文没有,青竹一个劲套近乎,听得老宰相不耐烦,出言二次打断,道:“套交情以后再套,也莫要在老夫的书房里蝇营狗苟,狼狈为奸。赶紧说正事。”

被他这么不合时宜的一打断,本来套辞套得挺好的两个年轻人也略显尴尬。

石重裔赶紧正色道:“不瞒道长说,小王现在遇到一件棘手事,汴梁城南出了一件人命案子。捕快衙役束手无策,说是案情极其邪乎,一时间积年的老捕头都不敢接手,怕招惹邪祟。小王这也是被逼无奈,想到冯师提过,道长乃是玄门高足,一身道法已入化境。小王这才求将过来,还望道长能施以援手。”

言罢剡王石重裔深深一揖,向青竹施了个全礼。

青竹哪敢受这个礼,赶紧回了个平礼,只是心中琢磨:什么人命案子还能牵扯到邪祟,积年老捕头不敢接手。他当下问道:“不知殿下说的案子,有何蹊跷?人命案子,贫道虽未曾接触过,想来无非是死者死因离奇些,找个有经验的老仵作验验尸,何至于捕头都不敢接手。”

石重裔面露难色,道:“此案发生的地点蹊跷,死者身份比较敏感,死亡原因更是匪夷所思,故而一众老吏都推说事犯邪祟,不愿意接手。小王逼得没法,才厚颜请托冯相爷,望道长能鼎力相助,无论结果如何,小王必有重谢。”

青竹听石重裔说的挺邪乎,说了半天也没听出来具体案情,心下生疑,不由得朝冯道望了一眼,冯道风轻云淡的点点头,青竹心里才踏实下来,说道:“殿下说了半天,具体案情如何,贫道还是不知道,这让我如何判断,苦主死因如何,殿下总可以告知一二吧。”

剡王石重裔尴尬笑笑道:“小王也是年初刚刚接手开封府,现在挂着的是权知开封府事的差遣,具体如何办案,却是不甚了了。传回来的讯息确实非同寻常,案发地是我朝最大的兵器作坊,乃是锻造锻造军用制式武器的机要所在,所以说案发地点很是蹊跷。按理说防御如此森严的要地,怎么会闹出人命案子?”

青竹嘿嘿一笑,心中推算了一下,案发地在城南,南方丙丁火,离卦,选择此处打造兵器倒也合情合理,想来是兵器作坊本身冶铁的炉火日夜不休,加上南方离火之气,操作失误,或是走水烧死,或是中了暑毒,热死了人,只是案发地点比较敏感,老吏们不愿意接手这个烫手案子,故而推脱。

剡王见青竹笑的颇有深意,继续道:“不瞒道长,小王初听人来报,也是以为走水,失火,了不得就是人掉在钢水中出了人命而已。奇就奇在,人死在冶铁的炉子旁边,经仵作验过,居然是冻死的。”

“什么?”青竹惊道,“守着如此高温的炉子,人是冻死的?”

“可说是呢,道长你说这是邪性不邪性?”石重裔说起这事还有点内心惶惶。当时鬼神之说盛行,如此离奇古怪的人命案,即便贵为亲王,也不能免俗的往神鬼妖魅方面想。

青竹点点头:“有点意思,大冬天冻死人的事还不难办,六月底,大火炉子旁边,冻死了一个人,真有点意思。那人身份查明了么?”

石重裔点点头道:“身份核实了,御器械监的一个主事沙勒塔,就是负责镔铁武器打造的。说来也怪,上好的镔铁都是在大内御器械监内自行打造,沙勒塔本人怎么会出现在城南的兵器作坊?”

“沙勒塔?名字好怪,也是沙陀人?”青竹舌头有点转不过弯,道,“负责给大内打造兵器的?”

石重裔确认道:“是,沙陀人,沙陀三部中,特勒部下辖的一个小部落出身,祖上就是给三部打造兵器的,在前唐和本朝都是负责禁军武器打造的匠作官。”

冯道也回忆了一下,道:“老夫还有些印象,早年间做太原掌书记的时候见过,那时候就在庄宗的朝廷里任职,听闻手艺高明,出品精良,很早就是御器械监的真正主事之人了吧。”

青竹详细的问询了一下案发地的情况,终不得要领。冯道手中公务甚多,不耐烦道:“两个娃娃,在老夫书房办案能办出什么名堂,去去去,到现场看看去。”

一句话惊醒青竹。青竹也觉得案子颇为诡异,带上德鸣,伙同剡王殿下,三人共同乘车出城,前往案发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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