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城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信息映入眼帘。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季敏的名字。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犹豫了一下，才缓缓接起电话。

“喂……”肖文城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无比熟悉也无比期待的声音。

“是我，季敏。”电话那头传来季敏淡淡的声音。

肖文城沉默了片刻，心中五味杂陈。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自从那次挂完电话后，季敏已经很少回复他的信息。

而他也主要通过保镖来掌握季敏的生活情况。

“嗯，季敏。”肖文城终于开口说道，那声“敏敏”他压在喉头，无名指上那枚戒指泛着冷光。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肖文城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不知道该不该和季敏继续聊下去，公安那边的人还在等他联系，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爷爷，可是季敏的电话他如果挂断，怕是没有下一次了。

“嗯，我要出趟国，公司有个海外事业部要成立，我申请了。”

“好。去多久？”

“至少一年吧。”

“那什么时候走？”

肖文城不知道自己在努力什么，颓废地靠着沙发，手机已经熄灭，季敏那句“再见”像是在房间里反复翻涌。

“肖总，警察过来了，说是要找你聊两句。”

助理的声音把肖文城解救出来。

经过简单沟通了解，关于朱畅死亡的原因有了清楚的解释。

许吟堂给朱畅的水里下了过量的镇静剂。

他是尾随着程宇找到朱畅的。

听到他们在讲述肖家的之前，听到朱畅把儿子的死亡怪罪到儿媳身上。

许吟堂将口袋中留下的样品，紧紧握在手中，去找了一瓶水。

正巧，因为提起儿子的死亡，朱畅哭得十分痛苦。

所以许吟堂在程宇走后，拿着水出现在她面前。

朱畅还在抽泣，滑坐在地上，悲痛欲绝。但认出许吟堂后，她却想要起身，问他讨个说法。

“您先喝点水吧。我妹妹的事情我慢慢告诉你。”

许吟堂抬了抬眼镜，脸上写着懊恼和悲伤，好像与朱畅感同身受了一番。

那瓶水就这样被喝了下去。

根据许吟堂的回忆，朱畅没有什么痛苦，因为水中的镇静剂本来就是高浓度的，所以她只是睡着了一般。

后面尸体什么的就是许吟堂找人处理的。

“谢谢警察同志。”

肖文城坐在会客室的红木椅子上，生硬的木板透着冰凉。

或许是跟奶奶的接触不多，他此刻更心疼的是自己的母亲。

那个哪怕诅咒、谩骂他无数次的母亲，被人误解，竟然让他生出愤怒。

这个事情的经过该怎么讲述给爷爷呢？

他会因此又在他那可怜的母亲身上画上一笔痛恨吗？

坐到凌晨两点，肖文城拍了拍膝盖，站起来回了房。

不知为何，无名指的戒指突然找不见。

他看着手机里的时间。今天的九点半，季敏就要飞往国外。

“不可以。”

肖文城想起这些年独自在外想念的痛苦，想起季敏曾经对自己的依赖，想起那个对自己使坏的女孩。

他又打开所有灯，在每个角落找那个戒指。

会客室的椅子，每一条缝都没落下。

但，还是没找到。

八点一刻，不得不换衣服出发去机场。

“早上好。”

是季敏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肖文城没来得及系领带，喉结处已经冒了一小茬毛。

那里是肖文城的禁区，也是季敏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但此刻，季敏只是扫了一眼，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他。

“这是别墅的钥匙，阿姨我让她一周来一次，你要回去的话跟她说一声。”

“嗯。”

肖文城看着季敏眼里没有任何怨恨的情绪，彻底慌乱了。

“敏敏，你能给我几分钟吗？”

回完母亲的信息，季敏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只是同意他说话的表情，没有质问、没有不满。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没做好，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我好像真的处理不来所有问题的先后。我可能是被你宠坏了，所以对不起啊，敏敏。”

后面有人推了大件行李，差点撞上来，肖文城想抬起手拉一拉，却发现季敏已经走到了一侧。

“现在那些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想我也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你可以给我机会吗？”

季敏抬眼看着这个男人，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人，在母亲面前自卑难堪的人，此刻带着满脸的憔悴跟她说着这些话。

可是有意义吗？自己好像不在乎了。

保镖因为自己的警告已经不再出现，可是问题症结显然还没传送到肖文城这里。

“再说吧。我要走了，同事们还在等。再见。”

又一个再见，把两人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季敏身后飘起的几缕发梢渐渐消失，在人流中不见身影。

他想看到季敏深藏起来的情绪，想看到季敏对他耍赖的样子。

一小时后，医院病房里，肖福拉着肖文城的手，叮嘱他：“爷爷误了你，你去把敏敏追回来啊。工作什么的都是后话。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至于这么没日没夜。哎。”

“爷爷。”

肖文城来医院的路上，才听说保镖被警告的事情，想起那段时间逐渐变少的信息和撒娇，想起求应峰的提醒。

他懊恼，自责，甚至想要立刻马上买机票飞过去。

可是，季敏应该还不想看到他，至少不是这样的他。

从医院出来，肖文城联系了程琛，把项目相关的事宜都交代给了他。

“你没事吧？怎么像是要远走高飞一样。”

“没有，是要去追人了。”

肖文城把事情安排妥当，才去了岳父的景海阁。

老远就看到了后厨岳父大人在被训话，好像是偷偷抽烟被发现了。

一个人在训，一个人在听，好像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陪伴。

“爸，妈。”

肖文城有些难为情，很久没有出现在店里了，还让他们女儿受了委屈。

“文城啊，你来啦。快过来喝茶，我新买的。”

季海盛没有其他的话，只是拉着他聊自己的一生。

从与季敏母亲在一起，到季敏出生上学，他们两口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该给的陪伴都给了。

“爸，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孩子，敏敏呢虽然不是大家闺秀，但也是我们的宝贝，你可不能再让她受委屈啊。你们有什么事情就说开，当面说开。”

肖文城以茶代酒，敬了两杯，让岳父岳母放心。

“带我去趟崇茂大厦。”

那里订制好的戒指已经到了一个多月，他一直没有去拿，希望不会晚。

“敏敏，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