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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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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半月之前,李今朝曾秘密委托信使,携带她的亲笔信函远赴周国,书信中她向周惠帝询问了昔日那位江湖游医的事情。

今日,差使送来回信,她坐在朝梧宫庭院里,轻轻展开那封信笺——

朝朝吾孙,得此书信,外爷心中甚感欣慰。

昔日那位游医,实乃你皇叔誉王亲荐。记得当年你突染疫病,周国御医皆束手无策,外爷心急如焚,遂向外求医,誉王得知后,便遣人举荐此医入宫。关于这段往事的细节,你若有所求,可亲自向誉王询问。

言不尽思,只愿吾孙一切安好,平安顺遂。

……

读毕,李今朝轻轻合上信,心中涌动着对外爷的深深思念,她抬头望向天空,心中默默回应:“外爷放心,朝儿会照顾好自己。”

片刻的沉思后,李今朝收拾好情绪,眼下她还得亲自去趟誉王府。

阳光透过马车竹帘,洒落一地光斑,轻柔地跳跃在李今朝的肩头,她想揽这温暖于掌心,留住那瞬息的美好。然而,天际偶尔游走的乌云,却悄悄遮蔽了那层跳跃在她身上的光彩。

当马车缓缓接近誉王府邸门庭,一阵杂乱的喧嚣声透过车厢的宁静,打破了原本的平和。子秋迅速探出头去查看,脸上露出了忧虑的神色:“王主。外面似乎不太寻常,到处都是朝廷的兵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尽力保持着镇定。

李今朝闻言,眼眸微敛,心中暗自思量,对子秋道:“走,我们下去看看。”

步入誉王府,眼前是一片混乱的景象。奴仆和家眷们跪地,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无助,而舒彧的士兵们则在府内翻箱倒柜,肆意搜查,毫不顾及这里的尊严与秩序。

李今朝的脸色沉了下来,她迈步向前,厉声质问道:“放肆!这可是誉王府,你们怎敢如此无礼?”

“誉王府又如何?舒将军有令,我们自然要执行。”一个士兵傲慢地回应。

李今朝转过身,目光如电,欲直视方才说话之人。只见高谡正以一种散漫的姿态倚靠在石桌上,手中的长鞭轻轻旋转,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对李今朝的质问似乎并不以为意。

“怎么,王主杀了王爷的亲儿子不够?还想来此凑个热闹?舒将军都没追究,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高谡身后,还站着一人,那人身着云纹蓝袍,眼神冷冽,开口对李今朝说道:“朝梧王主,罪臣之府不是您应该来的地方。”

“该不该来,不是魏参公公说了算!”李今朝的回答坚定有力,她的气势丝毫不输于在场的任何人。

话音未落,誉王被两个士兵从屋内推搡而出,他的双手被镣铐锁着,步伐踉跄,显露出不寻常的虚弱。李今朝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忧惧,她快步上前,声音中充满了关切与焦急:“皇叔。”

“朝儿,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誉王的眼神紧紧盯着李今朝,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我来看看皇叔,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他们如此待您?”李今朝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与担忧,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然而,未等誉王开口,魏参的声音已从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得意与嘲讽:“誉王涉嫌谋逆,证据确凿,我奉皇命前来拿捕。王主,您这是打算妨碍公务?”他故意拉长了声音。

“我大宁司法,何时轮到魏参公公执掌?更何况,誉王是父皇的亲弟弟!刑部难道没人了吗?”李今朝盯着魏参反问道。

魏参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道圣旨,而后说道:“这是皇命,王主。”

看着那道盖了玉玺的诏令,李今朝心下了然,舒彧栽赃二哥不成,便将罪名转嫁给了誉王。她知道,自己不能公然违抗皇命。

“既是皇命,我自当遵从,不敢有违,只求二位能赐我一点薄面,容我与皇叔独语片刻,我保证,绝不耽误诸位的公务。”李今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但更多的是坚决。

高谡闻言,眼神犀利地审视着李今朝,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还请王主长话短说,不要在此故弄玄虚。”随后,他示意随行的士兵退到一旁,给予李今朝和誉王足够的空间,同时保持着警觉。

李今朝见状,便轻步走到誉王身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耳语般地问道:“皇叔,当年您举荐给周国的医师,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来历?”

誉王听到这个问题,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警觉的光芒。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然后声音低沉地回答:“那人自称是江湖游医,我并未深究其来历。你为何突然提起他?”

“江湖游医?”李今朝眉梢微挑,声音中带着一丝探究,“您可曾听闻过南域的神农谷?”

誉王的眼神深邃,如同古井无波,但其中闪烁的光芒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沉默片刻后,他终于缓缓开口道:“朝儿,有些事情,你多问无益……皇城之中,皇城之内,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在这场权力的棋局里,适时收剑,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沧桑,眼神中透露着被岁月沉淀的谨慎。“王叔已至暮年,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些事你就不要查了……”

“皇叔!!”李今朝还想继续追问,一旁的高谡已经显得不耐烦,他冷冷地下达了命令,士兵们随即上前,将誉王推向了囚车。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飘起了细雨,雨丝如帘,逐渐朦胧了誉王一行人远去的身影。子秋见状,连忙撑起油纸伞,忧心地劝李今朝说道:“王主,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

李今朝望着子秋那充满担忧的双眼,知道再留下也无济于事。她轻轻叹息,终于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出誉王府,踏入了等候的马车,准备返回宫中。

在雨幕笼罩的归途中,宫道显得分外漫长。李今朝心中反复思量着皇叔先前那些闪烁其词的话语,感到一阵莫名的胸闷。子秋见状,细心地卷起了竹帘的一角,让湿润的空气流入,希望为她舒缓心绪。李今朝依窗而坐,耳边是雨滴敲打车顶的细语声。

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宁静,紧接着是马匹的惊嘶和车轮的骤停。子秋眼疾手快,一把扶稳了险些跌出座椅的李今朝。李今朝定睛望去,只见一支箭矢,尾羽嗡嗡颤动,钉在了马车外壁上。

李今朝心有余悸,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穿透细密的雨幕,东南方向的酒肆楼台上,一个年轻男子手持弯弓,目光如炬,正凝视着她。

“王主,箭上似乎绑有物件。”马夫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带着一丝紧张。

子秋迅速打开车门,接过马夫手中的箭矢,果断下令:“此地不宜久留,立即驾车回宫。”随即她关上车门,将箭矢递给李今朝,并迅速放下了竹帘。

李今朝接过箭矢,发现它并非用于攻击,箭尾装饰着鲜艳的羽毛,箭头以皮革包裹,显然意不在伤人,而是传递信息。

箭上绑着一卷细小的信纸,她解开束缚的细绳,一行俊逸的字迹展现在眼前:

“南域承桑榆拜识大宁朝梧王主,因事劳冗,不得台前,故冒昧尺素,万望海涵。闻王主夙夜匪懈,暗查神农谷游医密踪,不忍王主劳苦,故作此书已提耳目,亦愿尽绵薄之力,为王主分忧解难……”

信中透露出的信息让李今朝心跳加速,干呕不止,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这位自称承桑榆的人,似乎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

她将信纸攥在手中,身体微微晃动,突如其来的真相令她心乱如麻。

车外,雨似乎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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