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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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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

闷热的午后,蝉鸣声此起彼伏,李今朝身着一袭轻纱紫衫,伫立于池塘畔。她手持一把精致的竹制小勺,心不在焉地拨撒着鱼食,池中锦鲤竞相跃起,溅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数日前,周怀谦信笺,悄然落在今朝的案头,信中字句携带着雀跃之情,透露了他即将与赵辞礼结伴前往大宁,这消息如同池中涟漪,引得她心头也起了一层波澜。

忆及那段冗长而寂静的岁月,李今朝的童年似乎被囚禁在了周国长明宫那四四方方的天地间,她的世界除了堆积如山的典籍以外,便是头顶上那一片被宫墙框定的狭长天空。

每当阳光透过黄色的琉璃瓦,洒在清冷的庭院,她便会暂时放下手中沉甸甸的书册,独自坐在角落的石凳上,凝望头顶那片虽然有限却云卷云舒、变幻无穷的蓝天,那是她心灵得以飞翔的唯一疆域。

这样的时刻,最让她期待的,莫过于周怀谦与赵辞礼的出现。他们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风,轻巧地穿越一道道宫墙的阻隔,为她那静谧的世界带来一抹亮色与活力。他们来到长明宫的日子,对她而言,就像节日一样珍贵。

记得有一次,周怀谦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只斑斓的纸鸢,三人小心翼翼地在长明宫的角落摆弄起来,生怕被宫人发现。

当周怀谦与赵辞礼合力将它送上蓝天的那一刻,那根细线仿佛成了连接她与广阔世界的桥梁,她的心随着纸鸢一同升腾,飞越了高高的宫墙,飞向了远方的亲人,飞向了她梦寐以求的自由与温暖。

那一刻,她脸上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不受任何约束的喜悦,比她读过的任何诗篇都要生动,是她在书本中找不到的快乐。

赵辞礼每每来长明宫找她,总不忘带一些市面上罕见的小玩意。这些新奇之物,或许是一枚能映出彩虹的琉璃珠,又或是能够自行舞动的机关雀。面对赵辞礼送给她的这些珍奇礼物,周怀谦总会揶揄赵辞礼几句,语气里虽带着几分醋意。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赵辞礼偷偷成了她的武术启蒙老师。他不仅将赵家世代秘传的封穴技法倾囊相授,更传授了她简洁凌厉的剑术。凡能让她自保的手段,他都毫无保留一一传授于她。

“希望在这纷扰尘世中,我能成为守护你的剑。”这不仅是一句承诺,更是赵辞礼内心深处最温柔且坚定的誓言,如同他们多年共度的时光,在李今朝心里深刻而不可磨灭。

一日,赵辞礼神秘兮兮地出现在李今朝身旁,眼里满是兴奋,什么也没说就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穿过长明宫那曲折幽长的回廊,来到一片鲜为人知的树林里。

当他们踏进那片隐藏于世的密林,赵辞礼缓缓停下,以一个温柔的眼神示意她仰望苍穹。就在她疑惑之际,一阵清风应时而至,刹那间,梨花如雪,洋洋洒洒,自天际轻舞而降,洁白的花瓣,轻柔地落在他们的发梢、肩头,乃至周身,轻盈又梦幻。

李今朝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感动,眼前的景致让她恍若回到了大宁的冬日,那片她多年未见的皑皑白雪。周国从不下雪,而今,赵辞礼以这梨花雨的形式,为她编织了一场独特的雪景,填补了她心中对故乡的思念。

赵辞礼曾笑着跟她允诺,说往后只要她想大宁,他都会为她制造一场只属于她的雪,让四季如春的周国也可以有大宁冬日的浪漫。她沉浸在梨花雨的感动里,眼眶不禁泛起了泪光,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穿透了梨花的轻纱,从不远处的树梢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原来,藏匿于繁茂枝叶间的是周怀谦与他机灵的小内侍们,他们手捧满篮的梨花花瓣,卖力地为这场浪漫出力。

她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内心激荡的情感汇聚成无以名状的暖流。与赵辞礼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后,两人默契地将目光投向那些在绿叶间若隐若现的活泼身影。

在那些有限的时光里,周怀谦的调皮捣蛋和赵辞礼的开朗明媚,如同一束光,穿透了她宫廷生活的沉闷与孤寂。

此刻,望着一池光影,李今朝心里除了期待和喜悦外,还有一丝忐忑。自收到南域承桑榆那封密函,得知赵大哥真正离世缘由的书信后,她发现自己一直徘徊在自我释怀的门槛之外。

赵辞礼于她而言,始终是独特而深刻的,那份难以名状的情感纠葛,如同池中偶尔跃出水面的鱼儿,打破了表面的平静,提醒着她内心深处未尽的波澜。

“子秋,我们回去吧。”李今朝轻柔地唤道,她的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眉宇间仿佛笼着一层薄雾,遮掩了平日的明媚。

子秋闻声,注意到她眉间那抹淡淡的愁云,轻声问道:“王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世子殿下和赵家少爷要来京中,王主应该开心才是。”

李今朝轻轻摇头,目光流转间,似乎在寻找着心中的答案,片刻的沉吟后,她向子秋询问道:“子秋,假若你心系一位极尽美好的君子,却自觉尚不足以与之匹配,你当如何自处?”

子秋闻此言,眼神中闪过一抹意外,旋即低首陷入了深思。须臾,她抬起头缓缓答道:

“王主,子秋觉得,世间美好之人并非皆因完美无瑕,而在于其真诚之心。”

子秋略微一顿,眼神更加笃定,直视着李今朝,语气中多了几分坚决:“子秋会勇敢表达自己的心意,因为真挚的感情,本身就是一种美好。哪怕结果未如人愿,至少心中无憾,情深不负。”

李今朝聆听着子秋的话语,眼中闪烁着仿佛捕捉到灵光的星辉,子秋见状,眼波一转,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调皮与亲昵道:“哎呀,也不知道是谁家英俊公子住进了咱们王主心里?”

李今朝被这一问,脸颊上不自禁地泛起了绯红,那抹羞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晕开,如同绽放的桃花,娇艳而不自知。

她佯怒举起葱白的手指,轻点子秋的额头,笑中带怨地责怪:“你这丫头,越发没个正经了,小心我罚你抄一百遍《女范》!”话虽如此,言语间却无半点严厉,反倒是藏着几分宠溺与亲近。

子秋佯装吃痛,捂着额头,夸张地大呼小叫:“哎哟,我的好王主,饶命啊,子秋哪敢真的窥探您的心事呢。”边说边扮出一脸无辜,惹得李今朝忍俊不禁,笑声如铃,先前萦绕的愁云也随之被这轻松愉快的气氛吹散,消失在了柔和的微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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