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行到水穷处

乘青遥四顾张望。

“我们应是进了天心坊，只是不知这暗河通向何处？”

燕安歌摇摇头，沉吟道：“路应是无错。石缝夹壁所生苔藻，有数道抓痕，应是先前潜入者所留。”

稍作休憩，待寒蝉儿缓过劲儿来，四人继续潜行。

乘青遥仍尾随在梦琉璃身后，又行片刻，梦琉璃忽然停下。

就听燕安歌在前方自言自语：

“行到水穷处？难道摩诘居士《终南别业》篇中名句，竟是典出于此？”

乘青遥凫水上前，借着夜明珠微光，只见前方一块巨石横立，一侧没入水中，阻止着水流流动。

“寒蝉儿，你可进过天心坊？”

寒蝉儿答道：“去年跟奶奶一起送餐，进去过一次。”

乘青遥又问：“坊内那幢小楼，建于何处？”

天心坊四面尽是高墙，其间修竹茂树，植被甚密，行经坊外河道，只能隐约看到一角飞檐。

“正中。青蟹伯伯曾说，天心坊位于资田城正中，天心楼则在天心坊正中。”

乘青遥斟酌道：“天心坊约莫百丈见方。按照距离估算，这堵石壁，很可能就是天心楼的基石之一。”

“基石？”

燕安歌伸手敲敲石壁，又昂首仰望，落水如雨，淅淅沥沥。

“这暗河通道足有十五六丈高，倘若真是基石，这天心楼下面，可是大有文章。”

“寻人为要，文章之事，到时再说。”

乘青遥说着，微笑拱手。

“水师精锐，又要劳您大展神通。请——”

燕安歌哑然失笑，晃晃脑袋，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不多时，燕安歌破水而出，吐了口水，冲三人连连挥手。

“快快，下面风景独好，让人大开眼界。”

三人旋即入水，随着燕安歌向河底潜去。

石壁巍然矗立，直通河底。

夜明珠微光闪烁，燕安歌半伏在河底淤泥中，摸摸索索，忽地暗流涌动，一道石门无声开启。

石门尽头，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三人鱼贯入门，燕安歌又是一番摸索，石门悄然关闭。

燕安歌收起夜明珠，带领三人一路潜行。

此地甚是怪异，水位渐低，水道尽处水声哗啦一片，响遏行云。

可越是接近光亮处，就越是雾涌云蒸，让人只觉虚无缥缈，扑朔迷离。

隐约间，仿佛古圣现世，神威天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

这莫名而生的重重威压，三人尚且可以运功抗衡，寒蝉儿却已步履艰难，小小身子，颤栗不止。

乘青遥连忙捉住寒蝉儿的小手，传出一缕真气，帮她抵御外界威压。

梦琉璃也同时握住寒蝉儿另一只小手，如法炮制，输出真气，脸色却是突然一变。

“太阴之体？可惜……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万岁更相迭，圣贤莫能度……”

“仙子何故伤春悲秋？当知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

燕安歌回首，瞧见两人一左一右拉着寒蝉儿，一张笑脸登时变得精彩纷呈。

“唔，燕某孟浪了，两位心有灵犀，继续，继续……呃，抱歉，还请两位暂止缠绵，前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