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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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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吴氏道:“他婶子,我知道你一片好意,可栀子他爹就是不同意,你也知道,家里的大事情我做不得主,实在对不住。”

听到这里,栀子才放心的推门进去询问兔子的做法。

腊月二十三,祭灶关。

大齐人讲究祭灶前回家团圆,兰福禄出门时算准日子要在腊月二十三赶回来与家人一起祭灶。到了腊月二十三,吴氏领着女儿早早的备好香烛和果子等供奉物事,专等兰福禄回来一起祭灶。

从晌午等到黄昏,兰家院门前的小路上一直没有出现兰福禄的身影。

吴氏心中有些急了。

栀子心中也发急,但她还是笑着安慰吴氏:“爹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这才没有赶回来。娘不要着急,一会要是爹还没有回来,就让金宝代替爹给灶神爷磕头上香。”

又等了一会,天已经渐黑,还是不见兰福禄的身影。

栀子想了想:“娘,要不,我去德三叔家看看德三叔回来没有?”德三住在十里村东头,每次兰福禄走镖需要脚夫,都找德三去,若是还需要脚夫,才会在江陵城里另外雇。

栀子一出院门,隐隐绰绰的看见小路尽头有人影,她高兴的冲院中的吴氏与果子道:“娘,爹回来了。”

吴氏与果子听了,忙走到院门口张望,果然看见有人往家来,都笑了起来。

待人走近,栀子看清楚打头的是德三,笑着喊了一声。

德三也看见了栀子娘几个倚门而立,他大声的喊道:“栀子,快去将床铺好!”

栀子听出德三带着哭腔,心中咯噔一下,急问:“德三叔,怎的刚到家就要铺床?”

德三这时走的更近了些,栀子与吴氏果子都看清楚了:德三后面还有一人,两人中间抬着一副两根木棍绑成的简易担架。

没有见着爹,那担架上的是不是……

栀子不愿意乱想,可她又控制不住想去猜测。

德三所抬的担架更近了。

担架上就是兰福禄,且双目紧闭,没有一丝反应。

一股寒气顿时从脚底窜向栀子的头顶,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人一下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软软哒哒站立不稳。她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的娘与妹妹:吴氏扶着门框,缓缓的瘫坐在地上,眼睛定定的瞅着担架上的兰福禄。果子咬着下唇,泪已经夺眶而出。

兰家人的反应德三早就预料到了,他又吼了一声:“栀子,快去铺床!”

栀子这才清醒过来,转身往院子中跑,待跑到院中,回头看见吴氏还呆呆的瘫坐在院门边,心中料想是吓着了迈不开步,忙喊道:“果子,快将娘扶起来!”

铺好床,德三与那人已经将昏睡着的兰福禄抬到了上房。几人合力将兰福禄抱到床上躺下。栀子这时才冷静了些,将德三与那陌生人请到房外说话。倒不是因为她不关心兰福禄所以冷静,而是吴氏自打一进屋就守在床边哭天抹地,果子也在一旁流泪不语,金宝更是吓得呆呆傻傻的躲在墙角,这种时候,她只有让自己冷静下来,总得有个人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

“德三叔,到底出什么事情了,爹怎的会被你们抬着回来?”

德三四十上下,生的黑壮,这样一个铁塔似的铮铮汉子,这时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哎——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我们走到半道上遇见劫匪了!不但劫了这趟镖,还伤了福禄!”

“爹伤着哪了?严重吗?”栀子吃了一惊。刚才将兰福禄抬上chuang时她看了,浑身上下都是好好的,没有见着有明显的外伤,所以她只当是犯了急病,并未往受伤上面想。

“被一个歹人用手臂粗的木棍在胸`前敲了几下。”

被人在胸`前敲了几下且晕了过去,可能是伤了内脏,看样子还伤的不轻……栀子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嘴唇动了几下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德三小心的道:“我们抬着福禄连夜回江陵,请大夫看了,大夫说不大好……在江陵养了半日,福禄就醒了,他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好,非要让我将他抬回来……”

栀子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眼泪,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德三叹了口气,“哎——江陵到荆州的路,十多年没有出过劫匪,哪知道竟然这么巧,头一次出现劫匪就让我们给撞见了。从江陵到荆州的路,全是平坦官道,一路上行人络绎不绝,怎的就会有人敢在那里劫镖?!要是遇上灾年,那些饿的扛不住的流民这样大胆还可以解释,偏偏这十来年都是风调雨顺……你说,这条路我们这一个月也走了五次,熟悉的就像是在自己家中打转似的,怎的会有劫匪呢!”德三越说越激动。

是啊,有些事情偏偏就这样巧!栀子现在最是相信世间就是巧事多,她前世被自杀者砸死就是头一桩。

那个陌生人等两人说的差不多,插嘴道:“这位大哥,人我也帮你送到了,你看……家中还等着我回去祭灶呢!”

德三从怀中摸出钱袋,数出二十个铜钱,递给那人:“你要赶回去祭灶,而我们这里也乱着,就不留你过夜了,有劳了。”

那人接过钱,说了些节哀的话,这才走了。

德三见栀子满眼疑惑,解释道:“帮着送这趟镖的其他五个脚夫都是福禄在府城雇的,昨日失了镖,他们只帮着将福禄送到江陵,今日一早就赶回去祭灶了,刚才这人是我在江陵临时雇的。”

栀子微微点了一下头,“我知道德三叔累了,可爹伤着,还请德三叔走一趟,替爹请一个好大夫来。”

“福禄不让请大夫……”德三见栀子眼中的坚持,改了主意,“我这就去!”

再次进到房中,因为知道实情,栀子的心情更加沉重。

吴氏与果子直直的望着栀子。吴氏收住嚎啕的哭声,果子神情怔怔的,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栀子知道她们也想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了德三说爹爹不行的这段。她不说,一是怕娘与妹妹接受不了,二是,她心底根本不相信!

第四章 家中惊变(二)

更新时间2010-7-20 10:41:32 字数:3171

吴氏刚才也以为丈夫是发急病,现在听说是受了伤,一面哭着问哪里受伤,一面翻出箱子找伤药。栀子不知如何回答——娘不傻,听说胸部受伤肯定会乱想,她便闭口不言,将果子拉到一边,“金宝吓着了,你将他带到灶间去,做一碗面给他吃了哄他睡下。恩,再熬点白粥,熬软乎些,爹一会醒了好吃一点。”

果子没大经过事,今日的事情让她吓的不轻,眼泪巴巴的拽着栀子衣袖就是不肯撒手。

栀子握了握果子冰冷的手,勉强的笑了笑:“爹没事,去吧。”!思!兔!在!線!閱!讀!

果子这才撒手,牵着弟弟的手出去了。

吴氏找着伤药,再次追问兰福禄的伤处,栀子见瞒不过,只得小声道:“说是被木棍击着了……”

“咳……咳……”

栀子话没有说完,便听见床上传来咳嗽声,微微愣了下,反应过来是爹爹醒了,喜道:“娘,爹醒了!”吴氏也听见了咳嗽声,而且在栀子出声的间隙,已经紧走几步到了床前,一手握着兰福禄的手,一手轻拍着兰福禄的脸颊,口里小声的喊着:“他爹?他爹?”

兰福禄悠悠睁开眼,应了一声,示意吴氏将他扶起来,待靠着栀子做的棉花软垫坐起来,这才道:“我无事,就是有些渴,你且去给我兑一杯蜂糖水来吧。”声音还如平常响亮,只是短促,倒像挑了重东西一时喘不上气似的。

吴氏用衣袖试了一下眼角,高兴的不住点头:“我这就去。”说着站起了身,一旁的栀子拦住了:“还是我去吧。我先前让果子熬了粥,估摸着也熬软了,我去一并给爹盛一碗来。”

兰福禄望了她一眼:“还是让你娘去吧,天黑粥烫,仔细烫着你。”

吴氏也道:“你爹说的对,我去,你留在你爹跟前照应。”

栀子没有坚持。她不是几岁的小孩子,每日做饭摆饭家中人早已习以为常,今日爹爹突然担心她会烫着,她心中就猜想爹爹许是想将她单独留在身边。

看着吴氏出门去,兰福禄笑了一下,这一笑又引得他一阵咳嗽,咳罢,口中包着一口痰无处吐,栀子忙从床底取出一个吴氏晚上给金宝把尿的粗陶罐子接着,但她没料到兰福禄吐出的不是痰而是一口鲜血。粗陶罐子弦上晕开的点点鲜红血迹,让栀子心中翻了几个个儿:从古自今,但凡伤重吐血的,能痊愈的少之又少……

兰福禄无事人般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擦了一下嘴角,“不碍的。”

栀子眼中含泪,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粗陶罐子:“爹,伤了内脏最忌来回颠簸,你怎的不留在江陵城里医治,非要赶回来做什么……你若担心家里,你使人来家报一声,我与娘自会去看你……”

兰福禄摆摆手,阻了栀子继续说:“我赶着回来,却是有话要交代你。家中的所有银钱连同房契地契都存放在装苞米那个柜子底下的夹层里,你细心查看,一定能找着……”

栀子听着这话不对,像是交代后事似的,轻轻的阻止:“爹,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好好的歇一阵。”

兰福禄只是不理,继续说着:“现在年景好,我们家的地又是水浇地,按现在的市价值二十五两银子一亩,一共是四十二亩,加上这些年我攒下的现银,估摸着也能够赔主家这次失的蜀锦。要是不够,就将这座院子卖了吧。这座院子建的时候,都是选的整块柏木做房梁,能值些银子,添上肯定够了……”

“失镖得我们自己赔?”栀子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她附身在这副身体上的时候,兰福禄已经像现在这样从威远镖行自己接镖做生意,她一直没有问过这中间的细节。这时想来,按照情理可不就是得自己赔?总不能钱让你挣了,风险由人家替你担着吧?只是,之前没人与她说过,她也没有想起来问过……

“失了镖当然得自己赔,当初我与杜镖头立过契约的。”兰福禄先前一直强撑着说了这些话,这时有些坚持不住,脸上笼着一层清白的死灰,“哎——都怪我被那二十两银子迷了眼,总想着那条道是走熟了的,没想到还是出了事……要是没有接这趟镖就好了!”

“爹,钱财只是身外物,只要人没事就好。”这样的安慰话说起来苍白无力,田产是兰家几代人省吃俭用置办的,可以说是花了几代人的心血,如今败在自己手中,爹爹如何不自责伤心!栀子顿了一下,“再说了,我们还可以报官,说不定能抓住劫匪,找回那五百匹蜀锦来……”

闻言,兰福禄脸色变了变,突然拔高声音:“不准报官!死都不准报官!”

栀子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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