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欣离开后，程诺面上的坚强再也装不下去。

她的目光凝在桌面的照片上，沉默良久，她才缓缓伸出垂在身侧的手，将照片拿起。

程诺硬逼着自己去看那些顾以言和不同女人搂搂抱抱，亲亲热热的照片，眼中涌上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可那些照片却清清楚楚的印在她脑海里。

她拿着照片的手越握越紧，平整的照片上满是褶皱。

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也许这一切都是误会，自己不能相信程欣的一面之词，回去问问顾以言吧，看他怎么说……

可眼中滚烫的泪水却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程诺深吸一口气，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双手颤巍巍的将桌上的照片塞回档案袋中。

“程诺，如果顾以言背着你做了一些事，你会怎么样？”

邵清说过的话忽然出现在她的脑中，她顶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跑去了画展中心。

“邵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程诺一把推开邵清办公室的门，双目紧盯着邵清。

而正低头不知道做什么的邵清闻声抬头，见程诺的样子，不禁蹙起了眉。

他没有理睬神色急切的程诺，起身走进了隔间。

“先把自己弄干净，再和我说话。”

邵清将干爽的毛巾扔在了程诺怀中，顺手拿走了她紧抱在怀中的档案袋。

谁成想，程诺一把抓住了邵清，冰凉湿漉的手就这么握在了邵清的手腕上。

“你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

程诺红肿的眼睛在她那张苍白的脸上特别明显，她语气急切，握着邵清手腕的手更加用力。

邵清叹了口气，拉过程诺的手将她按坐在了沙发上。

他将档案袋放在一旁，拿过刚刚塞给程诺的毛巾盖在了她的头上，一点一点擦干程诺发间的雨水。

程诺从邵清的动作中回神，按住他的手。

“邵清，那天你最后问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好不好！”

程诺的话带着一丝疲累和恳求，邵清收回手，将毛巾随手搭在沙发上，坐在一旁。

“你不也怀疑过，我是如何知道你没来决赛，是因为你和顾以言在一起么？”

邵清没有回答程诺的问题，反而向程诺发问。

可他似乎也没想程诺回答，接着说道：“决赛前一天晚上，我给你打了电话。”

程诺脑中闪过什么，下一刻那个想法就被邵清证实。

“电话是顾以言接的。”

那为什么顾以言没有告诉自己呢？甚至连提都不曾提过！

程诺压下心中的不安，迟疑道：“他没跟我说，可能是忘了吧……”

邵清闻言也不再拐弯抹角，他直视着程诺略微闪躲的眼睛，徐徐说道：“好，就当他忘了！不过你就不好奇他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

邵清拿起手机，上一次他迟疑没有按下去的手指，这一次毫不犹豫。

程诺被手机里传来的话惊愣住了，以至录音放完，也没能从中回神。

“程诺，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就为了这样一个不懂你的人，失去了机会。值得么？！”

程诺不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顾以言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她知道自己和顾以言之间的身份差异，但她从没想过自己看重的东西在顾以言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

“谢谢你，邵清。”

程诺脸上挂着的笑意，看不出是沉重还是释然，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档案袋，朝门外走去。

邵清站在窗边，看着步入雨幕中的程诺，兀自呢喃道。

程诺湿淋淋的回到顾以言的住处，依旧是只有她一个人，就像以前她和顾以言是契约关系的时候一样，整个房子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气，满是寒冷孤寂。

身上的湿气入骨，程诺打了个寒颤，将手中的档案袋摆在了茶几上，转身去了浴室。

花洒喷出的热水淋在程诺身上，冲去了雨水的冰冷，可怎么暖不了她渐冷的心。

顾以言回来的时候，程诺正坐在沙发上出神，垂下的头刚好挡住了她红肿的眼。

“程诺，今天晚上我们做火锅怎么样？”

顾以言坐在沙发上，手搭在程诺身后，像是将她抱在怀中一样。

“你今天晚上不出去么？”

程诺的声音有些沙哑，顾以言听到后也没在意。

他随意扯开脖子上紧系的领带，舒了口气道：“我把那些酒局都推了，今天晚上专心陪你！”

“诶，这是什么？”

顾以言瞟到茶几上的档案袋，挑了挑眉。

程诺不说话，只是握着的拳紧了紧。

顾以言随手拿起，将它打开。

里面的东西让他变了脸色，“你竟然敢找人跟踪我？！”

顾以言捏着那些照片，眼神有些冷冽。

程诺苦笑一声，抬起了头：“顾以言，我找没找人跟踪你重要么？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解释的么？”

程诺没想到，顾以言见到这些照片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心虚，不是愧疚，而是质问自己！

“你想要什么解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过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是逢场作戏，还是逢床做戏？顾以言，如果今天照片上是我和别的男人躺在一起，我告诉你那只是逢场作戏你会信么？！”

程诺话里的讽刺意味太过浓重，顾以言捏了捏眉心，软下了语气：“程诺，你不要无理取闹，这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我是为了工作！”

“顾以言，你真的有当我是你女朋友么？！”

程诺有些疲累，她理所应当得到的解释，在顾以言眼中竟然是无理取闹！

他真的当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么？他对自己真的是真心么？他真的喜欢自己么？

还是说像程欣说的那样，他顾以言这些日子做的一切依旧逃不过自己是替身的这个魔咒！

面对程诺的问题，顾以言也感到无力，他长舒了一口气，试图解释：“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再说，你怎么会觉得你不是我女朋友呢？”

因为程欣啊！我是她的替身不是么？可这句话，程诺并没有说出口，她有她的自尊，程欣替身这个身份，是她心上永远的疤！

“顾以言，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又怎么会不顾及我的感受，和别的女人……”上床。

后两个字，程诺羞耻出口，也觉得恶心，她怎么可能做到将她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上床这种事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程诺，我的身份注定我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要学会接受。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真的只爱你！”

顾以言的话让程诺筋疲力竭，她不想再跟他辩驳下去了，也不想再要什么解释。

“顾以言，那不叫爱！”

你以为你给我的是爱情，可顾以言，你连身体的忠诚都无法保证，我又怎么相信你所谓的真心？！

“我们都各自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