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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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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舅哥

身后是如何得人仰马翻,谢蓁一概不知,她只顾着没日没夜地赶路。

她怕自己拿不出路引被官兵逮捕,一路上都避开城池要塞和旅店饭馆。饿了就摘些果子充饥,困了找个隐蔽的地方眯一觉。

可她发现,越往东走就越是荒芜。乡间田地一片空荡荡、颗粒不存,连供她充饥的野果也慢慢变少。

复行几日,路边开始出现零星流民与她背道而驰。他们无一例外皆是骨瘦如柴,一旦看见谢蓁便眼泛幽光地死死盯着,如同一群饿了数月的狼看见猎物。

她在他们眼里不是人,而是一块会移动的新鲜嫩肉,是再活几日的希望。

“嗬——嗬——”

谢蓁躲在一棵枯树后,手扶膝盖弯下腰剧烈地喘息,她现在体力太差,刚跑一刻钟的功夫,肺就如同被几十根钢针扎穿一般刺痛。

等呼吸均匀,她伸出头侧耳去听外头的动静。

方才她被几个衣不蔽体的流民追赶许久,好在那些人饿得头晕眼花、腿软无力,最终被她甩掉。

忽然一阵窸窣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她不敢再探头,准备躲起来等天黑再赶路。

谢蓁捂着胸口眯眼打盹,四周稍有些风吹草动便能将她惊醒。直到月上枯梢头,她才从一个不起眼的山洞里爬出。

刚从洞口钻出半截身子,脑后一记闷棍便敲下来,谢蓁眼睛一翻晕过去。

这回完了,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只希望那群人狼知道杀完再吃,别生啃……谢蓁失去意识前最后想道。

时屿将人敲晕重新塞进洞里,再将洞口堵住。

他沿着果核残渣追踪了好几日,终于见到了那女人的身影,正被一群流民围捕。他想,这下或许无需自己动手,便躲在一旁围观全程。

追在最前面那个男人眼看就要将她抓住,女子却灵巧地一个矮身,叫他扑了个空狠狠摔在地上,她则趁机迅速向北奔入了荒山。

时屿让赵九去随便找几个流民喂饱了再带过来。这些人一旦有口吃的,就会从狼变成听话的狗。他则尾随女子进入山中,一路给赵九留下标记。

他见谢蓁藏进了一个山洞,洞内能容纳数人,但洞口却非常狭小,仅容一人通过。时屿数次试图悄悄接近,但每次都惊动了洞中的人,只得在洞口耐心等待她出来。

……

京城这边,宝蓝被带回府后,凌旭细问之下得知,掳走她的那伙人操着异乡口音,不像是与他的夫人有所勾结。

既然如此,他的夫人又为何要独自逃跑?她身无长物,肯定还在直隶附近。

然而这几日,他已经在客栈、旅店甚至青楼妓馆中搜寻了个遍,还是不见谢蓁的踪迹。

那日一同被抓的李村儿和李桥儿严加审问,亦交代不出什么有用的内容。

他俩原是固原县红隘村人,村子遭游牧铁骑洗劫一空,又遇黄河决堤难以糊口,遂一路逃难至京城。

同伙中另有一人叫赵九,全名不知。至于雇主只知看着年轻,其他的一概不知情。

见再三拷打二人仍无所获,凌旭神色渐冷,挥手示意将他们拖走。

待出得暗室,他循步走在石板路上,目光冷冽而幽深。侍卫默默跟在旁边,不知二爷此刻的所思所想。

经过一段沉默的行走,凌旭终于开口,命令陈西前往城外流民棚蹲守那个赵九的下落。他则决定再去一趟葫芦巷,谢蓁在外走投无路或许会联系自己的兄长。

只是还未等凌旭出得大门,丁管事匆匆追来,神情略显焦急,“二爷,老祖宗那里有请。”

谢蓁已消失将近半个月,老太太的意思是直接上报官府,宣称府上少夫人暴毙。凌旭不愿,为此与老太太争吵数回。这次找他显然还是为着这事,便推脱有紧急公事出门了。

同庆楼二楼包厢。

谢旌往桌上一拍冲着妹夫叫嚷,“你们凌家把我妹妹弄丢,怎么反倒再三问我们要人?我按着老头子没闹上门已经很给府上面子了!”

就差指着凌旭鼻子,然而转眼一看对方面色冷峻,谢旌佯装出的一腔愤怒瞬间转为悲切,拍腿嚎叫起来:“唉!我可怜的妹妹,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是冷是暖,是生是死……”

观其惺惺之态,凌旭确信谢蓁没与母家联系过,于是准备起身离开。谢旌忙不迭碘着脸拉住对方,“哎,凌指挥,凌大人!”

凌旭目光从被拉扯的袖子转到那死皮赖脸之人,眼中闪烁着寒光。谢旌讪讪地松手,尴尬解释道:“我这……最近手头有点紧……”他也不是不关心亲妹,只是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江。

现在外头人都以为,那日凌府侍卫从息梁山追回的女子就是凌少夫人。

若叫谢家此时闹上门,那纸便包不住火。为此他帮着凌二爷捂住消息,趁机也捞上一点银两救急。

如此凌旭边遣人四处寻找失踪的谢蓁,边努力压制她失踪的消息。然而时间日久,仍有传言自外而来。

最近,京城里流传着一个奇闻,称曾在梅太妃寿宴上大出洋相的凌府少夫人,于寿宴当天下午就被拐子掳走,至今下落不明。这个故事在街头巷尾被传得有声有色,仿佛众人亲眼目睹一般。

凌旭跟随谣言顺藤摸瓜,最终查到了筠娘身边的丫鬟春月。

城南凌家山庄,凌旭对着面前这张平静无波的面孔深叹一口,“春月那里已经供认。再给你一次机会坦白,掳走夫人一事是否与你有关?”

对方质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隐而不发的怒意,被吴筠察觉出来。她梗着脖子矢口否认,赌春月那丫头不敢背叛自己。

按照之前的约定,时屿去找一群乞丐将那恶妇奸污了再送回凌府,总之要闹得沸沸扬扬解她心头之恨。

老太太那么爱脸面的人,她就不信到这个份上还不将那恶妇休弃。

可她左等右等也没见时屿那小子现身。

“我只是听说夫人失踪,让丫鬟传些流言而已。与她对我的所作所为相比,也不算什么吧?”

见问不出什么,凌旭起身出门,他叫来韩嬷嬷,询问最近是否看到陌生人出现在庄子附近。

嬷嬷细细回忆一番后摇了摇头,随即犹豫一瞬踟蹰道:“有一件事确实比较蹊跷。听常伯提起,时屿小爷上山打猎半个月未归,从前最多进山三五日便回的。”

还当是什么要紧事,凌旭嗤了一声,鄙夷道:“他算你哪门子的爷?府里养着的一个废物罢,”话未说完,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

那李村儿口口声声说雇他们的是个少年模样,莫不是……

“他的屋子在哪儿?带我去看。”

凌旭不耐烦地扫了一眼韩嬷嬷,示意她继续前行。没想到她却在一间破旧的草屋前停住,低声回道:“就是这里。”

他皱眉走进屋内,里面的陈设一目了然。最里头纸糊的的窗子旁是张木床,床头孤零零挂着把破弓;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木桌,上头随意散落着些工具和箭簇;门后则支着一个架子,晾晒着一排熏制的山鸡和兔子。整个屋内简陋得连凌府最次的下人房都不如。

这时,庄子上的老管事常伯赶过来解释,不是有人故意虐待时小爷,而是他坚持自己打猎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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