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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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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隐忍

临近冬天,安市的早晨天亮得更早了。

陈拜星一宿没睡,起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件外套。

是祝礼的衣服。

她跑去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下楼买了早点。

回到病房,陈真早已经离开了。

陈拜星失落地扯开袋子,用力地吃着包子。

“咳……咳……咳……”

她没心情咀嚼,以至于没吃几口就卡在喉咙里。

当她抬头,要拍拍胸脯时,对上了祝礼的目光。

“水。”

祝礼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陈拜星顿了顿,接过。

“谢谢!”

祝礼看着她,眼睛红肿,头发微乱,似乎一夜未睡。

“你要现在回学校?”

面对祝礼的问题,陈拜星机械地点了点头。

“等我一起,可以吗?”祝礼轻声询问她。

陈拜星太累了,她的脑子全部被悲伤紧紧地包裹着。没有过多地思考,答复道:

“好。”

陈拜星和祝礼一起坐在简约白色奥迪小轿车的后座。

她怀里抱着祝礼的黑色外套 。

她望着车外一晃而过的行人,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这是你的衣服?”陈拜星问。

见祝礼没回答,她把外套放在两人中间。

回到学校,在安市一中的高中生活就真正开始了。

杨欢、谢池春都帮自己同桌拿好了书。

早自习,陈拜星和祝礼都没来得及上。

上午第一节课,就是数学。

“我们先把数学课代表选了,其余的班委,下午班会那节课再竞选。”班主任童颜对着全班说。

自愿的举手?

没人……

童颜有点吃惊,“整个班一共40人,一个人都不敢吗?”

安市一中是市里最好的重高,中考数学满分120分,虽说做不到中考人人数学满分,但是每一个考进来的学生单科数学是不会低于110的。

等了几分钟,还是没人愿意当课代表。

“陈拜星!祝礼!”童颜指名道姓。

坐在位置上的两人都没听见。

一个是为父亲悲伤,一个是为母亲发愁。

杨欢和谢池春同时分别抵了抵两人的肩膀。

“啊!童老师,您叫我?”陈拜星略表歉意。

后面的祝礼站起来,一言未发。

“你们两个,谁当数学课代表?”

在老师眼中:成绩好,当班干部,也许是评价好学生的标准。

陈拜星在初中学校,三年来一直是尖子班的学习委员兼数学课代表。

她从来不在乎这些东西,老师让做,她就执行。

大半天了,后面的祝礼终于开口:“老师!我不想当。”

童颜听了,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他笑了笑。

“好,我知道了!”

祝礼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前桌,水灵灵地补充道:

“她也不想当!”

这下,全班的目光全部汇聚到陈拜星身上。

陈拜星暗想:“这大爷!”

童颜望着陈拜星,等着她回答。

“童老师,我来当吧!”陈拜星笑着说。

童颜内心直叫唤:“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愿意了!”

“关于数学,以后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一起讨论。我们一起进步!”陈拜星说着官方的言语,鼓励大家。

“好,打开课本,翻到目录,先总体看看这学期将要学习哪些内容……”

下了课,杨欢立马问陈拜星昨晚去哪里了?

她不喜欢好朋友替自己承受太多的悲伤,生活已经够苦了,总要在苦头中找一点不太苦的。

“啊!我去咖啡店帮忙了。”

陈拜星想了想。

“周日嘛,店长以为学校放假休息了,客人多,就叫我过去帮帮忙!”

“你可真是会找理由。”身后的祝礼想。

“你呢?怎么不来?”谢池春质问祝礼。

祝礼没有多余的话,答道:“有事。”

“有啥事啊?怎么不带上兄弟我一起?”谢池春似乎抱怨为什么不带他。

陈拜星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不停地做习题。

周五放学,她拿着手机和银行卡,把卡里大部分的钱打给陈真。

望着所剩无几的余额。

学费和书费一交,又得喝西北风了。

可是她宁愿喝西北风,她也希望陈真好好活着。

刚开学,学校任务不重,周末她来到咖啡馆做兼职。

假期结束,客人一下子少了许多,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守着。

陈拜星盯着墙上的挂钟,期望父亲陈真能给她打电话。

她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往他口袋里面塞了写了她号码的纸条。

出生不过两年,父母就外出打工,自小跟姥姥一起生活。好不容易等到家人团聚,没过多久,就又支离破碎。

如今,就快阴阳两隔了。

陈拜星是极度渴望父母对她的爱。

夕阳西下,透过咖啡馆四面八方的玻璃墙,洒满了一地的落日余晖。

陈拜星端坐在钢琴前,再次弹起了熟悉的旋律:《初阳》。

在她打过的所有工作中,就属这家咖啡馆的店长最好了。

工资会比其他店高一些,偶尔做错了,她也不骂人,只会再一次耐心地教你。

祝礼一如既往地去医院看母亲许初阳,他只想抓住最后的时间。

中考前夕,许初阳被检查出严重的心脏病。

十五岁的祝礼和父亲祝岑日日夜夜守在许初阳身边。

她最怕疼了。

“阿礼,你爸爸在这陪我呢,你回家好好休息,好不好?”

每当这个时候,祝礼总是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不放开。

他害怕自己一走,母亲突然间就……

他不敢想。

祝岑带着自己的妻子去了全国最好的医院,最终事与愿违。

“我不想奔波了!阿岑,带我回家,好不好?”许初阳眼含热泪,左手抚着丈夫的脸,轻声说着。

祝岑整理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红着眼,温柔地说:“好。”

他是天之骄子。

她是书香名门。

琴瑟和鸣二十载,终究天不遂人愿。

自从母亲生病后,初阳咖啡馆祝岑再也没来过。

祝礼来到咖啡馆,却没进去,仅站在门口,听着陈拜星弹着熟悉的钢琴曲。

空中下着星星点点的雨水。

今年安市的天气真糟糕,总是下雨。

一曲弹毕,陈拜星失落地坐在角落里,对着墙上挂着的名人相框,开始自顾自地讲话。

“我不讨厌母亲。”

“我也不讨厌父亲。”

“我讨厌的,从始至终,只有我自己。”

说着说着,泪珠又如扯断了的珍珠项链一般,不停地掉落。

“为什么?为什么?爸妈都不要我?”

“爸爸,为什么不准我知道您的电话号码?”

……

祝礼听着陈拜星的诉说,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默默地去了后区。

陈拜星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准备起身时,眼前忽然闯入了一个熟悉的玩偶。

星星玩偶。

是她十岁那年丢掉的。

她坐着 ,他站着。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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