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防备之心
真是长见识了,若不是亲耳听到,很难相信这些话出自一个小女子之口。
还没开口,又听苏楠低声说:“从昨晚看,皇上算是个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
许言曦愕然,她早就知道苏楠很多地方都是经过训练的,自是懂的多,可她也未免懂的也太多了。
昨晚可是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苏楠倒是挺明白。
苏楠把焚在牡丹香炉的香灭了,打开窗户,将皇后的寝殿里里外外仔细查验了一番。
查看被褥的时候,闻到皇后的玲珑安神枕上有香气,又仔细一闻,是混合着花香和淡淡药草香的味道,她仍是不放心,取出枕芯,又细细查验。
苏楠拧着眉走到许言曦跟前,俯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娘娘,皇上对相爷有防备之心,自然会对娘娘有防备之心,娘娘的枕头被人做过手脚,娘娘天天枕在上面怀不上孩子。”
许言曦闻言一怔,定定的看着苏楠。苏楠是懂医术的,她说的一定不会有错。
随后嗤之以鼻,皇上在这桩事上能耐不大,顾忌还挺多,像是谁愿意给他生孩子似的。
话说回来,自己不愿是自己不愿,生不生孩子也是自己说了算,被人这样防备算什么。虽然从一个新皇的角度来说,忌惮权臣也没错,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越想越有些气,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这么交付给了一个男人,他却在背后来阴的,她许言曦走到哪也不能是个默默忍气吞声的废物。
这笔账,早晚要和慕景宸清算。
苏楠说:“皇上身边的人做事真是小心,这个安神的玲珑枕本就加了助眠的草药不易让人生疑,上面的药草香夹杂着花香又淡又好闻,不要说不懂医术的人,就算是医者如不特别留意也察觉不到。”
凤仪宫上上下下都是他安排的人,就算有人知道也绝对不会告诉皇后的。
许言曦冷笑,他若没有真本事,又怎能斗得过晋王,登上皇位。
丞相能一步步当上权臣,也是个厉害的,他不仅多年前就开始培养苏楠了,而且做事不留痕迹,他说过没有人知道苏楠会医术。
“药的分量重吗,本宫睡久了会不会伤到根本?”
苏楠又仔细查看一番,回道:“从药的分量看,娘娘枕着它只要年数不是太多,对以后的生育不会有影响。”
没有将事情做绝,暂且还能处处看。
许言曦眸中倏忽闪过一道沉郁的幽光,正色道:“这件事不许告诉丞相。”
苏楠神色微僵。
许言曦神情语气皆是不容忤逆的凌厉:“即便你是丞相的人,可你既然跟在本宫身边,就一切都要听从本宫的,如若不然,本宫就将你赶出宫去,这样你就可以好好的留在丞相身边尽忠了。”
苏楠一向沉稳的面容露出惊骇之色,双膝触地:“奴婢一切都听娘娘的吩咐。”
若被娘娘赶出宫,丞相定会怪罪,自己自然在丞相那就没了价值。
许言曦点头,这个苏楠太厉害,只要有能拿捏她的地方就好。
圆月高挂,清辉如水,浅浅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和橘黄的烛光交映在一起,更显一室的温暖。
许言曦早早洗漱完,换上一身寝衣,作起了画。
琴棋书画中,她只精通作画,这是她的喜好,即便没有师傅教,闲暇时画上一幅,久而久之也就能拿出手了。
忽听的外面太监高唱一声:“皇上驾到!”
许言曦急忙出去相迎,刚走到门口就见慕景宸大步走进来。
她屈膝行礼,慕景宸虚扶了一把,凝神看她。
许言曦穿着一身红色的寝衣,脸上无半点妆容的痕迹,素肤如凝脂,干净又透着纯情。
他眉眼含笑:“朕来的有些晚了,皇后是不是要睡下了?”
许言曦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弯:“皇上刚登基,自是国事繁忙,臣妾一直等着皇上呢。”
说着引着慕景宸来到桌前。
“臣妾闲来无事,正在作画呢。”
慕景宸垂眸一瞧,这幅画才作了一半,上方是一只在空中展翅高翔的雄鹰。
他淡如水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惊诧:“你喜欢画雄鹰?”
“臣妾也是第一次画鹰,只因看到皇上婚服的袖口上绣着一只雄鹰,心想皇上一定很喜欢雄鹰。”
慕景宸清明的眸子有了一层淡淡的忧伤:“婚服是母后在世时亲手为朕做的,她那时已经病重,心里想着不能亲眼看着朕成婚,所以临终之前为朕做了婚服。”
他怅然低首:“朕当年才只有八岁,婚服也是母后按照想象着朕长大的样子做的,之所以在袖口上绣雄鹰,也是希望朕像雄鹰一样展翅高飞。”
许言曦的眼眶有些湿润:“原来皇上和臣妾一样,最疼爱自己的人早就离开了。”
慕景宸探究的目光看着她:“朕不仅没有了母后,还没有了父皇,你还有丞相。”
许言曦落寞的摇摇头:“皇上有所不知,丞相在臣妾还未出生的时候,便和母亲和离,直到最近才将臣妾领回相府,这么多年来,臣妾都未见过父亲,更不要说得到他的半分疼爱。母亲也是因为他的辜负,才郁郁而终。”
关于皇后,慕景宸自然是做过一些了解。
丞相为了自己的官声以及后娶的夫人云氏一族的名声,他将出仕之前曾经娶妻生女的事瞒的严严实实,直到前不久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儿,而且还是嫡长女。
当时京中一片哗然,丞相的夫人云氏是护国公之女,名门望族的嫡女,竟然不是原配。
相府突然多出一个女儿,慕景宸对此是存过疑心的,觉得丞相有可能为了权势,弄一个莫须有的女儿来当这个皇后。
特意让人做了调查,皇后确实是丞相的亲生女儿,皇后在商贾之家长大,据说她的外祖父财力十分雄厚,不是一般籍籍无名的商户小姐。
由于太祖是商人出身,所以商人的地位在本朝还是极高的,不像前朝那样,士农工商,商人排到最末。
朝廷也相当重商,商人和士族相比,除了没有权势,身份同等贵重,商人之女入皇族的事也有过。
况且,只能说皇后的母亲是商人出身,皇后的父亲是位极人臣的丞相,家世之高无人能及。
从皇后的话里可以听出,她是对父亲存着怨心的,从情理上说,也该存着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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