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做车伤手术处理的老医生和几个护士走进了病房，将苏姝赶了出去，接着几分钟后，又是几个医生走进了房间。

“这是我们院的整形外科潘主任，这是外科常主任，这是妇科高主任……”老医生一一将身边的几位医生介绍给刚刚醒来的的陈默。

陈默一脸的懵，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就是一场车祸嘛，怎么一下子进来这么多大夫，还有妇科是几个意思，搞得陈默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老医生嘴里说出句我们尽力了。

“现在我要说的很重要，你现在的下体……已经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了……为了防止坏死扩大感染，我们进行了切除。”王医生摇了摇头，看向陈默的眼神带有一丝同情和兴奋，从身旁的护士手中拿出一份透视图给陈默看。

陈默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医生，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沙哑而颤抖：“你说什么？切除？怎么会这样……”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努力想要保持镇定，但身体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王医生叹了口气，面容沉重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车祸的损伤太严重了，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挽救，但还是无法改变这个结果。要是不做处理，感染的话，那种伤口程度会危及生命的。”

“不过，好在，我们医院有全国比较完整的手术构建团队，如果你愿意的话，潘主任和他的团队会负责为你进行整形重建手术，尽可能地保证泌尿功能和比较好些的外观，让你能够回归正常生活，不过以后就只能蹲着上厕所了。”王医生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试图减轻这个突如其来的沉重消息对陈默的冲击。

“我知道这对您来说非常难以接受，但请相信我们的专业判断与技术。”潘主任温和地解释道，“我们医院在外科整形领域有着丰富的经验和技术积累，会尽全力帮助您的，包括身心两方面的康复。”

妇科高主任也补充道：“虽然我的专业领域与当前手术直接关联不大，但我们会从整体健康的角度出发，确保您的内分泌系统和相关生理机能不受影响，提供必要的医疗支持和指导。”

陈默呆呆地听着，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他的目光在几位医生的脸上游离，最后定格在潘主任身上。

“真的……真的只有这一种选择吗？”陈默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潘主任郑重地点点头，说：“嗯，其实从你的伤口来看，只要保证尿道通畅不做也可以，不过外观上就很难看，甚至皮肤愈合过程中形成的突起或增生组织，不仅会影响日常生活的舒适度，可能还会伴有瘙痒或疼痛感。”

“进行整形重建手术，虽然男性功能已经没办法恢复，但我们可以保证在外观上有所改善，帮助你更好地适应日常生活，维护个人尊严。但你也要有心理准备，这不会是一个简单的过程，需要你积极配合治疗和后续的康复训练。”

陈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难以接受现实。

“我没钱。”陈默叹了口气，露出了苦笑，家里的情况根本无法支付手术的费用。

“是这样的，因为你的状态比较乐观，所以手术费和术后治疗费用并不贵，总共不超过三十万，这是我院整形外科的强项内容，所以具备很强的技术竞争力！”

“另外，根据表面上的伤势，你以前的男人器官因车祸丧失，那个肇事司机除了承担医疗费用外，还会承担很大的生活和精神赔偿，估计不会下二十万……除此之外，你们学校应该也会有表示，嗯，算下来你自己大概只需要出很少一部分费用就可以了。”老医生很老练地就说出了一大串的内容，看来他对车祸事故处理还很有经验，连这些能算出来。

陈默沉默了，他低下头，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内心的挣扎显而易见。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眼神中闪烁着决心：“那就做吧。”

“很好，陈默，你的态度非常积极，这对恢复至关重要。”王医生赞许地点点头，“我们会为你制定一个详尽的治疗计划，包括术前的准备、手术的具体流程以及术后的康复指导。同时，我们也会安排心理咨询服务，帮助你处理这个过程中的情绪波动。”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陈默的声音微弱。

“首先，你需要充分休息，让身体从手术中恢复过来。”王医生耐心地解释，“接下来，我们会安排你与潘主任团队进行详细的咨询，他们会根据你的具体情况制定出一套最适合你的治疗方案。包括术前评估、手术规划以及术后的康复训练等，每一步我们都会确保你充分知情并同意。”

妇科高主任这时也轻声补充：“我也会参与到你的治疗计划中，确保任何治疗不会影响到你其他相关生理机能。请放心，我们是一个全方位考虑患者需求的团队。”

陈默勉强挤出一丝感激的微笑，虽然心中五味杂陈，但他知道，现在除了接受和向前看，别无选择。他点了点头，算是对医生们的支持和信任做出了回应。

“医生，我学生怎么样，不会有后遗症吧！”苏姝一把拉住了老医生，在陈默父母没有来之前，苏姝就得暂时负起部分监护的职责。

“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他的治疗费很高，也必须尽快获得肇事司机的法律赔偿，这点，我可以代表医院出面为你们进行索赔，并对你学生的伤势进行保密！”老医生和善地甩开了手。

“保密?”

“哦……你们理解错了，这是你学生的意见，要保密，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请他的家人来，有些治疗过程必须家人参考意见……”老医生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回头说到。

“嗯，好吧，他父母来还得到明天了。”苏姝点了点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

苏姝走进病房，坐在床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陈默：“陈默，怎么样了，好些没？”

“谢谢老师，已经好多了。”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了话茬。

咕咕……

肚子抗议的声音响起打破微妙的气氛，苏姝扑哧一笑，陈默的脸色涨红，有点尴尬。

“饿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苏姝起身离开。

没多久，苏姝就拎着一个袋子回来：“你刚醒，不宜吃太油腻的东西，我就给你买了一碗粥，不够的话，我再去买。”

“谢谢老师。”陈默伸手想接过来，却发现，左手上还插着吊针。

“我喂你吧。”

苏姝拿起汤匙，勺了一勺放到陈默嘴边。陈默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张开了嘴，就在这时，突然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走进来，苏姝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手一抖，汤匙里的粥洒了出来，陈默下意识地想去帮忙接住，结果身体前倾得太猛，竟一下子亲到了苏姝的脸颊。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苏姝的脸颊迅速染上了绯红，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像触电般地往后退了一步，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被亲到的地方，一副惊讶又略带羞涩的模样。

陈默也傻眼了，他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

护士也被这一幕惊得愣在了原地，随后反应过来，尴尬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了。”便赶紧退出了病房。

苏姝的心跳得厉害，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故作镇定地说：“没关系，先喝粥吧。”但她的眼神却有些慌乱，不敢再直视陈默的眼睛。陈默也紧张得不行，只能乖乖地配合着喝粥，心里却在回味着刚刚那意外的一吻。

尽管如此，这个小插曲让原本安静的病房里多了一份微妙的氛围。苏姝继续小心翼翼地喂着陈默，而陈默则吃得异常小心，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两人都不自觉地放慢了动作，似乎在无声中达成了一种默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馨与尴尬交织的情感。

吃完粥后，苏姝收拾好餐具，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苏姝坐在床边，轻声问：“需要我帮你调一下枕头或者盖被子吗？”

陈默感激地摇摇头：“不用了，老师，我现在挺好的，谢谢你。”

苏姝温柔地拍拍他的手背：“你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随时告诉我。我会一直在外面的休息区，有事就叫我。”

说完逃也似的跑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