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顶山再相逢
“变化太大了!”
站在得仁山顶,巨大的跃马扬鞭雕塑下,郑时安再一次感叹到。
山下几百米,北屯市就像一位青春蓬勃的梳妆少女,把她迷人之处尽情绽放。林立的高楼新居宛如她的发髻,高高低低;满城红花绿柳仿佛涂抹脸上的胭脂,五光十色;车流行人发出的嘈杂声音,便是她的银铃笑声了......额尔齐斯河从远处的阿尔泰山蜿蜒而来,静静地从她身上流过,仿佛是她的一条玉带,穿过她的身体,变成她的血液,喂养她、滋润她,让她成为准噶尔盆地西北边缘最耀眼的明珠。
肖凌梅就站在自己身边,天高地阔、坡陡势高、阳光火辣,四周掩映着成荫绿树和五颜六色花朵,郑时安内心止不住波涛汹涌,一阵冲动,扯上嗓子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
“啊...啊...啊...”
“勺子,那么多人,快走!”
郑时安的嚎叫引得旁边的人不住侧目,肖凌梅赶紧拽着他,沿着观光步道,飞快隐进树丛,走到一个僻静处,回头嗔怪着说到:“多大的人了?犯什么神经病啊!”
郑时安却不管她的假意嗔怒。她还是那样迷人,粉脸上镶嵌着那双依然明亮的大眼睛,里面依旧是一汪汩汩不断的清泉。红润的嘴唇,嘴角依旧微微上扬,眼神总是挂着调皮。一头乌黑的长发,大大的波浪卷让整个人更显灵动。一身素雅的休闲装束让她婷婷玉立。
“你和以前没区别。”
“胡说!眼角都有皱纹了。”
郑时安又见到了肖凌梅,见面以来,郑时安的心里一直翻江倒海。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可人、那么娇媚、那样完美,让郑时安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世界,眼里,只有她。
“回连队了吗?”肖凌梅问道。
“没,一回来就来看你了,”郑时安答道。
“不孝子!”
“还不是因为你。”
“哟哟哟,我才十八呢,是吧?”明显地,肖凌梅认为郑时安在糊弄她。
但郑时安是真诚的,离开她那么久,这些年即使一路风霜雨雪、历尽坎坷,郑时安也没办法忘掉肖凌梅。虽然她已经被埋藏进心底,但已铭刻在他的骨髓里,就像额尔齐斯河的流水,在准噶尔盆地侵蚀出的沟壑,无法填平。
双脚一踏上离开多年的土地,郑时安就惊异于它的变化,高楼、阔路,新城、人流,满眼繁华,哪里还有离开时的荒凉!
她,什么样了呢?下了车,郑时安第一个想见的人便是肖凌梅,于是给她打了电话,约她到这个城市最高点见面。
而她,应约而来。
看得出,肖凌梅变化不大,也许是天太热,也许是刚才的鲁莽举动把她吓着了,几粒细小的汗珠出现在她的鼻梁上,透过树枝的阳光照射下来,郑时安竟然看见了肖凌梅鼻尖闪烁的五彩斑斓。
长长的睫毛、白皙的脸庞,几丝红晕让她看起来更加娇艳。
看着郑时安紧盯自己,肖凌梅露出了少女般的娇羞:
“哎,有啥好看的,你这也太不礼貌了吧?”
郑时安却死皮赖脸开来,“有首歌不是那样唱的吗:我要把这美丽的风景看个够,欧欧哦哦”,说完还哼了起来。
“公鸡嗓子,一点也不好听!”
“不会吧,那时候你可愿意听我唱歌的啊?”
“那时候,你是一张白纸,现在的你,沾满油污!”肖凌梅毫不客气。
“不至于吧,我觉得还是那样啊,至少对你.......”
“滚滚滚,你少来!从咱俩见面以来,你哪句话不是在十斤油锅里炸过?简直就是一根老油条!”
“怎么样也是香气扑鼻吧?绝对不比沙枣花差!”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油嘴滑舌,没有一点正经!”
“恩,病的不轻,要不然我也不会直接来找你这味药了!”
“打住,我是药渣了,没有药效了。”
“有!你是一点没变,还是那副济世良药!”
说归说笑归笑,肖凌梅对郑时安的夸赞还是很受用。
“真的?你好好看看,真没变?”
郑时安把肖凌梅好好地再从上到下打量了几番。
“嗯,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曹植这几句很合适。”
“又来那些酸句,通俗一点的。”
“唔,一只小蜜蜂,飞在花丛中!”
“你要死啊,把人家比成蜜蜂?不会好好比喻,说点好词吗?”
“容貌嘛,再艳丽的词语也没办法形容你;脾气嘛还是蜜蜂合适,灵动还有尾刺!”
“唉”一声长叹,肖凌梅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阵微风拂过,夹带着丝丝清凉,那是山下不远处的额尔齐斯河带来的。它掩映在绿树中,从远处一路伸展过来,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少女,偶尔才露出她的一截肌肤,可周遭的万物,明里暗里,都因为它而存在。
“额尔齐斯河一点没变,可我们却物是人非了!”女神发出感慨。
郑时安不知道一句话就刺激了肖凌梅,心里暗暗责怪自己不小心打破了欢愉。
他可不想让欢乐就此结束。
“额尔齐斯河是没变,还是一样的温婉文静,你呢,雷公电婆,一路火花带闪电!”郑时安打趣道。
肖凌梅杏目一下圆睁,“你说什么?想死是吧?”
郑时安一下感受到熟悉的肖凌梅,她还是那个她,泼辣劲很容易就激发。
“我夸你呢,你是女侠,堪比英姿飒爽花木兰!”郑时安赶忙讨饶。
“花木兰有我漂亮?哼!”
郑时安就觉得肖凌梅的脖子扭得像维吾尔少女,那斜射过来的傲娇目光没有压迫感,只有娇媚和自信。
“那说不准,人家可是骑马驰边关、挥剑斩胡虏!”
“哼哼,我还铸剑为铁犁、开发万亩田呢,把她叫来!”
“糟糕,电话号码忘了!”
郑时安很快找回到了当年的感觉。当年,他特别愿意和肖凌梅在一起,在她面前,他可以忘记身边一切烦恼、没有忧愁;他的思想可以兴马游疆、越过额尔齐斯河;他甚至可以尽情展现顽劣、纵情放飞自我。
她可以给他最大最强的自信和愉悦。
多年以前如是,现在也如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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