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第一次亲手沾上了人血，虽然不是他亲手开枪，但他头一回意识到。

眼前这个人，也许不到二十岁的人，他或许会有自己的欢乐，自己的悲痛，而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一声枪响什么都没了。

不是外边那种荒诞的死法或是寻常所见的舍生取义的崇高，而是一种对绝望的臣服。

A/Z伸出打颤的手，他不知自己现在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为眼前的人合上双眼时，他只知道他的大脑宕机了。

没有戏剧性的对于死亡发出的什么思想感言，只有这个画面，还有他死了这个认知。只是他最后的一句话却不停地回荡在A/Z的心里。

不要像他一样。

他隐隐地感到，就像他以前的人生一样，他将盲目地被看不见的手，推入黑夜。

走出地下室，天色已经彻底步入暗沉。要是这到了这个环境，A/Z自己死在里面，而外边乌漆嘛黑。说不定那人出来可以直接反杀留守的三人或是直接逃窜。

然，事与愿违。一个刚从精神崩溃边缘回来的人，已经不会凭借理智去行事的人。你能指望他还有多少心思分析多少？

“任务完成。”A/Z说。

三人无言，爱丽丝还是照常像个绝地潜兵那样坚守自己的岗位。而筱舞还是六神无主地，至于乔尔，那抱胸的模样仿佛不甘心功劳被抢了一样。

“下回不要这么坑我了。”保罗说。

这话我应该对你说。A/Z想。

“到附近2km公里外的标记点待命，我一会过来。”A/Z朝他们说道。接着手在微型电脑上滑动着。

天边降下一颗地狱火炸弹，做事就是这样要做全。这里的秘密不上称几两重，上了称就是千斤也顶不住。

“好了事情全部解决了。保罗你最好和我说说扎贡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个皿煮官我不知道哦。”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之前是星际元帅。”

“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别再拿这句话搪塞我了保罗，我想知道。好不容易拿下来的星球，说没就没了你当我和几十万弟兄是sb吗？你知道的，他们能被几句广告词搪塞过去，我不能。”

“啧，算了。别到处去说，我可不想和你一样上法庭。扎贡那边的虫子，是他们主动放的。”

“主动放的主动培育，然后再把我们送过去送死么？”A/Z边走边说道。

“这只是一个意外。”

“艹，几个星区的意外？”

“赶紧把事情办完后，回来吧。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保罗神色凝重地说。

说完通讯便被挂断了，A/Z琢磨那最后一句话，总不可能这个星球也马上要沦陷了吧，他不敢想太多。

“长官....。”

“原地休整吧，让我一个人静静。”A/Z伸手打断了筱舞上前想要说什么。他现在没什么心情去给别人做心理疗愈什么的。

看着任务地图那高亮的撤离标识，他忽然觉得有一阵烦闷。从穿越来到这世界这么久了，头一回他有了这样的感觉，一种东西憋在心里无处发泄的感觉。

他寻思还是要找人说说话，不然那莫名的感觉实在会让他堵得慌。

“嘿，筱舞。”

“怎么了长官？”

“不是你的错，没必要自责太多。”A/Z说。

“谢谢您，我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筱舞在临时挖出来的庇护所里抱着双腿说。

“那就回家吧，反正这节目也已经戛然而止了。”A/Z双手枕着脑袋说：“你不适合这里，真的。”

“那我还能适合到哪里去？长官。”

“人生无处不青山嘛，到哪里不都可以？”这时乔尔插话道。

“呵呵，我希望如此。”筱舞的话语夹杂着落寞的笑声。

这时A/Z八卦起来了，询问道：“你们不是只是来参加一轮这个节目就走人的吗？”

“怎么可能。”乔尔反驳道：“我可是要当英雄的。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了？”

“筱舞呢？”

“啊？我。”筱舞沉默一阵说：“我不知道。他们说拍摄完后可以选择是否留下，但我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留下。”

“爱丽丝，你。”

四人中传出一阵非常刻意的喊声，声音不算大但是足以告知人她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对此A/Z没有刨根问底的心思。

“长官，那您呢？你为什么要当绝地潜兵。”

“是啊，您也是为了建立功勋而来的，对吧？”

他俩的问题一下打过来，让A/Z愣了一下。总不可能跟他们讲自己不是这个世界来的吧。

“找点有意义事情做罢了。”A/Z回答。

“好了，早点睡吧。明天我送你们到撤离点，到我驱逐舰上他们会送你们回家的。”

那一夜A/Z又重新拥抱起所谓负面情绪，一夜未眠。

如果没意外的，那么最后的一段距离就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过去吧。不单单是那三小只，A/Z也觉得这回累坏了。

睡眼朦胧间，手腕的震动使得自己清醒几分。这时天边微亮，头盔显示是那个许久没说上几句话的舰长。

A/Z看着周围，借着天边点点的光辉。这几个新兵枕着自己的披肩睡得挺舒服。于是禁止自己头盔的外放拨通电话。

“喂，绝地潜兵。”

“这么久了连我名字都记不住吗？”

“我不是来和你扯这些的A/Z。我们受到了命令，这颗星球的补给已经被切断了。”

“所以呢？这颗星球要被放弃了？”A/Z耸肩道

“还有他们。”

听完这句话A/Z顿时清醒几分问：“指着的是谁？”

“所有人，除重要的S级公民以外其余的一切人员只能蜷缩那小小地堡。祈祷虫子不会挖洞挖到他们那里。”

A/Z正想开口几句却被迪米亚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想着关我什么事，但如果你还有点良知的话，看在今天那死在你眼前的孩子的份上。”

A/Z沉默片刻最终回道：“给我一个方位吧。”

“我不管你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或是跟老保罗一样想着拿我当枪使。下回我希望，既然要人做事记得给报酬。”

“这我可没逼你，A/Z。是你自己要去的。不过看样子你也没那么冷漠无情。”

“艹，把任务简报发来！”A/Z说完就挂断了通讯。

“为什么我还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A/Z嘟囔：“明明只是一群游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