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小人之心
伴随关兴庭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郊县族人中有人停步转身以表苟同,有人加速离去耻于为舞,也有人目光闪烁,态度暧昧。
见此情形,关兴庭嘴角微勾,甚是得意。
往后巴结附从者自会主动监督,杜绝流言蜚语传出,可谓一劳永逸。
治家如治国,不过一个分化制衡之术,世间熙攘皆为利,礼义道德算个屁!
“不愧四品郎中,这嘴皮子当真厉害。”
曾老夫人大声嘲讽,毫不客气。
关兴庭能有今日,全赖她有求必应,资源极度倾斜的栽培所致,没成想,又是真心喂了狗,养出一个白眼狼。
“老不死的。”
下身湿了一片的老夫人胆气陡壮,猛的站起,怒指道:“打从我嫁入关家,在你眼中便站坐不对,全心服侍也是虚伪,何曾有一日不遭你罚站打骂的磋磨。
在你临终前,我是不给饭吃,可一个寿元将近之人,要参茸等名贵补品强行吊命不算,还成天讨要各种刁钻吃食,每日不带重样的吃九顿,吃完就屎尿失禁,晒满院内的被褥都不够换的。
老不死的,我可曾有半句假话?如你这般折磨人的,我不给饭吃,让你快些走,何错之有?”
曾老夫人气焰大减,僵在空中。
老太公和老族长垂首不语,为之叹息,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就是老而无德的。
关灵若嘛,幸灾乐祸之余,又暗暗期待,曾祖母如此厉害,没理由被三言两语打倒,定是以退为进的憋着大招。
“是啊,曾祖母,正因祖母事出有因,站在理上,我百般为难下才选择隐瞒。”
关俪儿如抓救命稻草,急切开口。
正如父亲刚才所说,一旦无德恶行传到侍郎府,夫家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休妻,将她赶出家门。
“还有严氏,你如何说?”
曾老夫人催促。
严氏正色道:“祖母和母亲皆是长辈,我只能帮理不帮亲,但求无愧于心。”
“都说完了吧,好,那现在轮到我说。”
曾老夫人冷笑道:“先说俪儿,你再是蠢笨,也该知道家中长辈嫌隙仅为小节,而忠孝才是大义。
你罔顾我曾经的百般宠爱,拾小节而舍大义,助纣为虐,论罪当诛。”
关俪儿挤笑求助老太公老族长,见二人神色漠然,终于知道大事不妙,彻底慌了神。
曾老夫人又指向严氏,嗤笑道:“我不扯其他,你所谓的帮理不帮亲,敢说当中没有邓氏死死把持中馈,吃穿用度全要看她脸色原因?”
严氏身形一颤,强笑道:“祖母多虑了,我先前之言确句句肺腑,出于公心。”
曾老夫人不屑道:“既然如此,你可敢一字不变的对天发下毒誓?小心,神明不可欺。”
严氏身形再颤,垂首不敢应。
若是往日,发毒誓全当个屁放了,可眼前连鬼都出来了,或许真的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便是她的真实嘴脸,请太公族长明鉴。”
曾老夫人说过,直视老夫人道:“邓氏,你出身小殷之家,自小骄惯不懂规矩,我不辞劳苦的反复矫你坐站行姿,学吏家待人处事礼数,是为了让你德行配位,免遭外人耻笑。
若非信任,我何至于早早将中馈交你手上,如此这般,你非但没有半分感之心,反倒记恨于心,反咬成刁难磋磨,真是狼心狗肺。”
老夫人冷笑道:“是否成心磋磨,你心如明镜。”
曾老夫人厉色道:“你个蠢妇,到现在尚不知犯下何错,我且告诉你,按大凉律令,光是一条虐待公婆致死便该受烹鼎极刑。”
老夫人看向关兴庭,疑惑于啥叫烹鼎。
“祖母,烹鼎又简称烹刑,就是把犯人投入大鼎中慢慢煮死,过程极度缓慢,可残忍啦。”
关灵若好心解释,糯唧唧的。
老夫人面色惨变,抖如筛糠。
“兴庭,你刚才说无论我做何种决定,你皆会全力支持?”
曾老夫人调转矛头,看向关兴庭。
后者苦涩而笑,不敢搭腔。
老太公和老族长面面相觑,曾老夫人话说到这份上,极可能是想追究到底,郎中府要完了。
“祖母海涵。”
关兴锐再也不敢让事态升级,挪步而出,躬首道:“大错已经铸下,无论母亲送官,还是追责俪儿,都无法让您死而复生,而两者任意一种皆形同昭告天下,到时必牵连大哥降职丢官,进而导致郎中府分崩离析,毁于一旦。
祖母,孙儿斗胆,求您看在郎中府眼前荣光是三弟九死一生拼来的份上,务必以大局为重。”
“对对对。”
老夫人如遇救星,讨好道:“承恩,你快出来说几句好话,劝劝你祖母。”
阴灵呐,郎中府灭不了,也没人敢当着郊县老太公和老族长的面去灭。
她唯恐曾老夫人被仇恨冲昏脑子,回头就飘去官府申冤,叫她承受残忍至极的烹刑。
她现在真怕了,怕到裤裆湿透,再次失禁。
关承恩小步走出,微笑道:“祖母真要不管不顾,早该现身京兆府郎大人面前,而非至今仍在家中。”
老夫人关兴庭四人愣了愣,转而目光齐聚曾老夫人身上,总算全部弯下了腰。
“一干蠢才,如此浅显之事,反倒要承恩点透。”
曾老夫人幽然长叹,脸上煞气再也不见。
“是是是。”
老夫人点头不迭,严氏关俪儿连声附和,彻底老实。
关兴庭眉头大皱,目中闪过一缕怨恨之色。
事态紧急,他当局者迷,慌乱中只顾自救,做下了倒打一耙的龌龊事。
三弟心知肚明,却故意看他笑话,叫他在老太公老族长和郊县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好不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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