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故技重施
“恭迎三殿下。”
皇家仪仗刚在郎中府大门前停下,关兴庭扯开嗓门,躬身相迎。
仪仗前方,十二重刀弓队散向两侧,镏金华盖马车缓缓上前,车帘掀开,走出一个蟒袍加身的三旬男子来。
他丹凤眼,玉面红唇,颇有些男生女相,端得一副好皮囊。
[三皇子石长留!]
关灵若眼中寒意更甚。
她好想现在就冲出去两拳轰杀石长留成渣,以绝后患。
但是,仅马车身后那高头大马上的雄壮中年男子一人便打不过。
那是石长留的第一亲信,侍卫统领金锦城,前世踏入六境化极巅峰,距离七境宗师仅一线之隔。
而眼前,金锦城若隐若现的气机显示,比她还强出不少,应是五境后期。
关灵若自知刚融合凰鸟,所谓的五境中期修为是虚胖,肉身强度要与修为同步绝非短期内能够办到。
最关键的是,她没学过武技,真敢冒然出手,完全就是给金锦城送菜。
光是金锦城一人,她就打不过,更何况金锦城身边还跟着两位四境副统领,仪仗中还有好几个三境武夫。
[他娘的,石长留到底是有多怕死,出门要把所有高手全带上?]
关灵若心头泛起深深的无力感。
“参见三殿下。”
郎中府大门前,上下老幼跪成一片,仅关承恩和徐家母子三人揖首了事。
有官身的免跪,身份尊贵者亦然。
此外,还有个小胖墩没跪。
关灵若身高仅四尺,站着也不是太扎眼。
“父皇口谕:关家世居郊县,历代勤勉奉公,功在社稷,太老夫人功不可没,特赐寿棺寿衣和玉马一对。”
石长留朗声宣读。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下,连关兴庭和关承恩也下跪叩恩,彻底把关灵若突显出来,惹得一旁的徐家母子惊讶注目。
石长留也凝目看向关灵若,甚是好奇,在判断她的身份。
关家上下顺着目光疑惑转头,终于发现关灵若未跪,顿时心头一紧。
三皇子奉旨吊唁,不跪就是冲撞圣驾,轻可落个家教不严的笑名,重则关家上下都要倒大楣。
“灵若不得无礼,还不快跪下谢恩。”
老夫人邓氏沉下脸色,厉声训斥。
关灵若充耳不闻,继续傻乎乎看向华盖马车。
下跪?
哼,他不配!
“稚子无知,殿下恕罪。”
关兴庭伏身告罪,诚惶诚恐。
朝中六部一分为二,分别是奉太子的东林党,三皇子的西林党。
西林党之势大,大到三皇子不循十六岁即封王外放的旧制,年近三旬依旧保留皇子身份驻留京城至今,由此可见一斑。
“无妨无妨,本宫膝下也有一个年岁相仿的女儿,只是模样不如她这般叫人稀罕。”
石长留微笑说罢,朝关灵若招手道:“快上前让本宫好生瞧瞧。”
关灵若尽敛内息,小步迈去。
她试过阿蛮,自身就算真气奔行于经脉中,即运转内息时,阿蛮依旧毫无感应。
但金锦城修为还在她之上,不晓得能否看穿。
一步,两步。
多步过后,眼看接近车辇,金锦城依旧面含微笑,不露丝毫警惕之色。
[看来并非阿蛮与我修为悬殊过大,而是凰鸟神力能够屏蔽外人感知。]
关灵若心头大定,蹬蹬爬上车辇,仰起头来,糯叽叽道:“三殿下哥哥,你生得真是好看。”
石长留当场愣住。
关家上下额头齐冒冷汗。
皇族宗室子弟收纳外亲需经凉帝首肯,再赐以玉碟文书才作数,这声哥哥可乱叫不得。
“小女无状,殿下恕罪。”
关承恩大步出列,苦笑赔罪。
“童言无忌,无妨……呃!”
石长留话说一半,笑容再次僵在脸上。
关灵若双手抓住他腰间盘龙玉佩,目泛奇光,直咽口水。
众人吓一大跳,身形发颤。
金锦城也稍稍策马向前,强大如他,尚且看不清小丫头如何碰到玉佩。
稚儿手速,堪称千古难解之谜。
石长留面色微沉。
这块盘龙玉佩背刻长留二字,是他贴身物件,识者无数,某种程度上已可作为信物调动他手上的兵马财物。
他下意识的抓住玉佩另一头往后扯,却没扯动。
关灵若紧抓不放,仰头看去,星辰般的大眼睛里水汽弥漫,可怜兮兮道:“三哥哥……”
扑的一声。
关兴锐手抚额头,大半个时辰前,他的贴身玉佩就是叫小坏蛋这副模样讹走的。
盘龙玉佩关系重大,眼看石长留还要再抢,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适时传出。
“殿下,不就一个身外之物么,瞧你这小气样,也不怕人看了笑话。”
徐晏笑嘻嘻道。
“说得轻巧,徐晏,平素怎不见你大方过。”
石长留凶巴巴瞪眼,却是满脸的笑意。
他与太子明争暗斗至今,对始终保持中立的徐家自然势在必得,因而刻意结交,与徐晏的私交甚好。
徐家当代嫡长子天赋不行,仅是外家武夫,又弃仕从商,没有多大拉拢价值,但徐晏不一样。
徐晏的神秘师承与四境修为,瞒得了安阳大多数人,却瞒不过身份最拔尖的那一拨人。
大凉定海神针,军神闻人靖川的小弟子,仅此一个身份便预示徐家是将徐晏当作家族底蕴培养的。
拉拢住徐晏,很大程度上能影响到整个徐家的站队。
“我月银有限,哪敢大手大脚。”
徐晏笑意不改道:“不过,灵若妹妹肯喊我晏哥哥,光凭这一点,别说小小一块玉佩,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给她摘下来。”
“谢谢晏哥哥。”
关灵若带哭腔道谢,我见犹怜。
话说到这份上,石长留只好解下盘龙玉佩递去,严肃叮嘱道:“玉佩你留着自己把玩,不可随意对外显摆,更不可用它欺人,坏我名声。”
“好好好,谢谢三哥。”
关灵若破啼为笑,又蹦又跳。
郎中府上下,目光齐聚她手上的玉佩,艳羡如红眼兔子。
关毅阳则笑咧了嘴,嘿,他是二哥,长三皇子一头了呀。
这感觉,比吃了人参果还过瘾。
人群中,唯有白瑾岚和关香宁忧心忡忡,面沉如水。
石长留往日多次派遣贴身侍女以看病为由,送来示爱情书。
他以前没有借口登门,现在有了这块玉佩作为纽带,已经有理由假借探望灵若之名直接上门纠缠了。
以信中言辞之激烈疯狂,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果然,石长留并不纠正关灵若的称呼,犹自抬头看向人群中的白瑾岚,嘴角微微勾起,笑得喻意万千。
外人不知内情,只当三皇子爱笑和蔼。
但是,这笑容落在白瑾岚关香宁眼中就是得意,是公然调戏,好不猖狂。
而关灵若,目光直指大伯。
大伯看似毫无所觉,波澜不惊,然而眼角却在阿爹娘亲身上反复徘徊,直至似乎下了某种决定,脸上闪过令人心悸的狠厉之色。
[原来,你不仅知道石长留今日会来,特意清廉办丧的做戏,还早知他对娘亲图谋不轨。]
[这是下了残害阿爹去依附石长留的决心吧,很好,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关灵若眼看石长留下辇后先扶关兴庭,再走去与徐夫人母子叙话,众人注意力再不在自己身上。
于是,一蹦一跳的跑向后宅正堂,边跑边嚷着三皇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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