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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 章 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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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 章 学艺

帝后盛典仅仅余下不到两月的时间,宫里早早就指明了要姜潮亲自操刀,雕一座游龙戏凤。

姜潮自回临远以来每天都在琢磨草图,画了一张又一张,桌下的纸都扔了一地,怎么画都感觉欠缺了点什么。

这天时愿进来给姜潮送茶点,他探头看了一眼画了一半的草图。

开口道“师公,既然是游龙戏凤,自然是要表现夫妻恩爱,缠绵,

不妨可以将凤凰化成人形凤身趴卧着,而龙身围着凤凰缠绕盘旋,

龙凤身边可以有祥云降瑞,最重要的是将龙须刻画的灵动,

龙的神态要冷峻严肃一些,凤的形态要温柔一些,传达王者的威严与慈爱,宛如神明庇佑。”

姜潮正苦思无果,却被不曾接触过古玩行的时愿拨云见日。

只见姜潮哈哈大笑,激动的站起来一掌拍在时愿的肩膀上“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一个有慧根的孩子。”

时愿谦卑的低下头“师公过奖了,实是徒孙话本子看多了。”

时愿搁下茶点便退了出去。

姜知微正在另一间屋子里给一个和田玉牌抛光,只见她将一种特制的粉末加上水和起来。

又用软布沾了一点刚调出来的浓稠液体,把玉牌放在布上小心翼翼,来来回回的揉揉搓搓,反复多次,时愿看的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姜知微。

不多会一只灵动的白色小狐狸活灵活现,时愿看的人都呆住了,刚才还灰扑扑的玉牌、此刻正泛着温润的柔光。

姜知微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粉末,转了转酸痛的脖子,嘴里嚷着“累坏我了,和田玉不吃刀,雕的我可吃力了。”

时愿问姜知微“师傅,什么叫不吃刀?”

“不吃刀就是说和田玉这种玉的质地较硬,不容易被刀具切开或划伤,所以雕刻起来比较吃力。”

时愿只见姜知微摊开手掌给他看,右手虎口那里磨出了厚厚的一圈茧子。

姜知微和别的女眷不一样,人家学的都是女工,琴棋书画,而她却是日日和刻刀,石头为伍。

本来这些应该都是男儿的事,谁叫姜家就这一个独女呢?好在她从小耳濡目染,也喜欢玉石,并不觉得苦。

她拍了拍时愿的后背“走吧!师傅带你去前厅转转。”

此刻正值午后,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都无所事事出来消遣,满街的茶楼,脂粉铺子也都挤满了人。

而姜家的玉缘斋也不乏文人雅士正在品鉴。

只见一对夫妻正在看一根银镀金珠娃娃瓶式发簪。

据说是前朝宫廷的样式,后来流传到民间,被玉缘斋复刻出来,成为了官家小姐们喜爱的款式。

只见那夫人拿在手里端详了半晌还是将它放回了托盘内。

伙计忙说“夫人您不试试吗?这根发簪可是孤品,上面镶嵌的宝石是天然形成的形状,与您今天穿的衣裳极其相配。”

那夫人看了价格犹豫着,她丈夫接过伙计手里的簪子替她簪了上去。

“好看!”他说。

“可是……”

“夫人操劳半生,如今儿女即将成家,买一支发簪就当替女儿撑撑门面也是可以的。”

那夫人见丈夫说到女儿,便不再作声。

伙计手脚麻利的将东西包好递了出去。

“您慢走!祝小姐百年好合!”伙计嘴甜的相送。

姜知微往货柜里点了点,伙计取出一块印鉴,姜知微示意时愿看看。

时愿左看右看不得其所,只好疑惑的看着姜知微。

“你就从学雕私印开始吧。”

时愿以为她带自己来前厅是来学买卖的,谁知竟是要他从雕刻开始。

他跟着姜知微走到料房,姜知微给他挑了一些便宜的寿山石。

旁边一张桌子上放置着印泥,锉草,毛笔,墨台,硫酸纸,还有各种大小的刻刀。

只见姜知微将一块寿山石放在纸上,用笔描绘出轮廓,设计好要刻的文字,把寿山石的印面在锉草上反复的打磨。

而后将描绘好的硫酸纸铺在打磨好的刻面上用毛笔描绘将字印在寿山石上。

时愿认真的看着姜知微手里的石头,一把刻刀在她手里仿佛生出了灵根一般,不多会一枚印鉴就成了。

姜知微拿过一把上好的特制毛刷,将刻面清理干净。

她把印章递给时愿,示意他试试,时愿接过印章抹上印泥,在纸上那么一盖“时愿”两个字就跃然纸上。

他说“谢谢师傅!”

姜知微漫不经心的说“你自己琢磨自己练,今天至少要刻三枚印章给我。”

说罢自顾自地走了,只留时愿留在原地。

既没有教方法,也没有说要领,全靠他自己的悟性。

时愿觉得对方是在给他下下马威,自己胳膊还没有好利索,就要他握刻刀。

姜知微前脚刚走,时愿就开始环顾四周,角落架子里堆着不少闲置的物件。

装杂物的青瓷盘,积了不少陈年老灰的雕花八卦熏炉,墙上还挂着一幅瑞鹤图。

时愿看了半响,直觉告诉他这幅是假画,画布上天然的虫蛀,特意做旧的工艺,对于他这种门外汉来说可谓以假乱真。

可时愿看了看姜知微刚才刻给他的印章,又看了看画上的印章。

只见他取出一张白纸,对着瑞鹤图上的印章哈了哈气,又用白纸擦了一下,白纸上立马染上了淡淡的红痕。

要是古画是真的,按照年代推算,这印泥早就浸润到纸里去了,绝不会在纸上呈漂浮状。

时愿若无其事的扔掉白纸,闷头开始刻章,他仔细回想了一遍姜知微的步骤,他本就习武,用起刻刀来也格外顺手。

他先是刻了一个“国泰君安”而后又刻了一个“生意兴隆”最后他刻了一株竹子。

他仔细的给那颗竹子抛光,又用油布擦了两遍,刚做完这些姜知微便进来了。

时愿见她进来就指着那幅画说了两个字“假的!”

姜知微本是想来看他笑话的,没想到他不仅刻完了三枚章,还顺便鉴定了她亲自做假的“宝画”。

只见她杏眼微瞪“胡说!哪里是假的?”

“回禀师傅,这幅画做旧工艺和天然虫蛀可谓以假乱真,可您忽略了几点小细节!”

姜知微被一个门外汉指点不免有些怒不可遏“什么?”

“纸张太硬,古画经过年代的变更纸张会变得绵柔,

第二看印泥,印泥掉色,多半是后期制作的,

第三,师傅临摹的手法行云流水,可终究不是原作,难免有滞笔的时候,师傅您看,这只仙鹤的羽毛这就顿了一笔。”

话毕,时愿便不再多言,留下姜知微站在原地气恼憋闷的一张粉脸涨得通红,却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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