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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小人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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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小人记仇

卢仁朂有八个儿子,卢照邻排行居中。

按说中间的儿子容易被忽视,但卢仁朂任江都尉,只带上这个儿子,且安排他跟随名士曹宪读书。

曹宪以精通训诂学闻名。

训诂,研究文字、音韵、词义。

小孩子跟随曹宪读书,可以打下坚实的文学基础。

前几年,皇帝李世民征召曹宪为弘文馆学士,曹宪没有去。

朝廷还拜其为“朝散大夫”,如今旁人尊称他为“曹大夫”。

换个角度来说,曹宪连皇子的老师都不愿做,却愿意收卢照邻为学生,可见卢照邻必有过人之处。

卢照邻换了一身衣服,迎着温暖的阳光走出来。

卢仁朂见到儿子瘦削的身形、苍白的唇色,叹道:“你专心读书,也要注意休息、多出门走走。本地小郎君约你踏青,你为何不去呢?”

别人操心儿子贪玩,他操心儿子不贪玩。

卢照邻垂眸说:“父亲放心,孩儿有好好休息。”

找同龄的小郎君玩?

算了吧!

聪明人爱跟聪明人玩,在卢照邻看来,大多同龄的小郎君都太……蠢了。

从幽州到扬州,他见识过太多所谓“神童”。

会做两首打油诗的六岁小儿是神童?算是吧!

竟然还有个十二岁的神童,精通药典,能给自家仆人开药。

呵呵!

也就是给仆人开药,你让他给耶娘开药,看他敢不敢?

他敢开,耶娘也不敢吃啊!

……

总而言之,卢照邻觉得当世神童遍地,大多名不副实。

贞观三年,皇帝诏令,五品以上官员可举荐堪任县令的人选。

营造名声,想走捷径获得举荐当官,无可厚非。

但是也不能太过分吧?

卢照邻觉得混在这样一群“神童”之间,连自己的层次都拉低了。

为了避免阿耶继续劝他交朋友,卢照邻主动说:“夫子说在市集遇到一个聪慧狡黠的小儿郎,看着他吃饭胃口会变好。我这两天去了那家面馆,没遇到人。”

“嗯……能被曹大夫夸的小儿郎,肯定有过人之处。你不用刻意去寻,说不定哪天转身就遇见了。”

父子俩都不提公务。

小事而已。

……

主簿吴庸脚步轻快地回家,见到自家整齐漂亮的宅院,嘴角不禁勾起。

他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跟妻子分享喜悦:“娘子,有件大好事要告诉你!”

他的妻子朱氏笑盈盈地奉承:“难怪一早见到喜鹊登上柿子树,原来是郎君有好事!”

“哈哈!”吴庸高兴地坐下,得意洋洋。

“张衍那厮,从小就爱炫耀!小时候,我阿耶总夸他聪明孝顺,对比得我一无是处!”

“呵!真想让老头子爬出来看看,现在我是主簿,张衍是田舍汉!”

……别管这主簿是怎么当上的,过程不重要。

“还有姓甄的那几个……都是同一个坊里穿开裆裤长大的,他们就爱跟张衍玩,不跟我玩,还说我是小人。”

他一通怨念极深的话,让树上的乌鸦都捂住耳朵。

朱氏一时无语,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原来是陈年旧事。

但又不好说丈夫小心眼。

“他一个田舍汉,你犯不着搭理他。”朱氏说。

“我本来是不搭理,可他又炫耀到我面前!”吴庸冷笑,“什么新农具、结农社,十里八村都传遍了,还说是他的神童儿子弄出来的。我这辈子最恨神童!”

从前张衍是神童,压得他的童年全是阴影,现在张衍的儿子也是神童?

欺人太甚!

“姓甄的还帮着从屯田监弄牛粪猪粪给张家……那是张家能碰的?我早就看上了!”

朱氏给吴庸递了一碗乌梅浆,好奇地问:“那你在明府面前告状,就能给张衍找麻烦?”

吴庸阴险一笑:“去年……卢仁朂不是查出,有良民没有按律授田吗?其实没有田的人还不少,有些是被人夺了田,有些是因故主动卖了田。

恰好,现在可以捉一个典型。就是有张衍这种仗势欺人的大户,强占乡邻的田啊!”

好大一口锅,刚好罩在张衍身上。

吴庸觉得自己的主意妙极了。

让张衍炫耀啊!

炫到牢里去!

朱氏说:“卢少府会按着你想的去做?你不是说,这个少府很骄傲,也瞧不起人?”

吴庸笑道:“娘子啊!卢少府这种世家郎君,怎么可能亲自去村庄查访?我‘配合’他办事,再安排好告状的人……如此一来,之前授田出错的事,对外有交代。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政绩啊!”

告状的人,就是之前想加入张衍的合作社却被拒绝的懒汉张五。

此人好吃懒做,把分得的永业田、口分田都私自卖了。

张五非常嫉妒张衍……明明大伙儿都是农人,凭什么你的日子过得比我好?

你竟然还送大郎进城学医,还嚷嚷着让二郎去嵩山!

你还有个神童小三郎!

你读过书了不起吗?

就要你跟我一样穷,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吴庸想到得意之处,四周张望:“这宅子风水好,旺我啊!”

当官就是好啊!

住上大宅了!

张衍父祖几代当官,从前家在城里,也是这样的大宅。

小时候,人人捧着张衍,还不是因为张衍有个当官的父亲!

夫妻俩相视一笑,喜气洋洋。

正在此时,仆妇过来说:“郎主、娘子,小郎君不肯吃药。”

夫妻俩脸色一黑。

他们生了几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宝贝儿子。

这孩子胖若两人、聪明得不明显,下雨天都不会躲雨。

每次看到这个儿子,吴庸更痛恨张衍。

凭什么张衍有儿子可以炫耀!

前两天,吴大郎淋雨得了风寒。

吴庸烦躁地问:“你在哪里开的药?怎么几天都不好?”

朱氏说:“就是在回春堂开的,甄医师那日不在,他的大弟子开的‘火药’,说对症治风寒。”

“你怎么去他家?张大郎就在那里学医,说不定姓甄的故意害我儿!”吴庸皱眉。

朱氏摇头:“一来回春堂离得近,二来甄医师名声在外,不至于……赵贞固说,火药是妙应真人创的方子,甄医师还喂他喝过。”

看赵贞固一本正经的,不像撒谎。

吴庸脸色和缓:“既然这样,不能纵容大郎不吃药。良药苦口,不吃药怎么能好?”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吴大郎的哭声:“我不喝药!阿耶喝!阿耶不喝我也不喝!”

吴庸无可奈何,喝了一碗火药汤。

这药……真苦真呛人啊!

肯定是赵贞固使坏!这笔账记在张衍父子头上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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