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妃要是在府中，我现在就一剑杀了她。”

燕王脸色铁青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臣弟有一疑惑，还请殿下解惑。”

“说！”

“殿下，臣弟想知道当年胡媚儿是如何能成为殿下侧妃的？”

朱桢心中早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只是在想得到燕王的印证。

燕王踌躇了半天才缓缓说道：“五年前太子薨，父皇决定立允炆为皇太孙时把本王从北平召到京师之中。

在京师中居了三个月，有朝臣上奏请父皇放我回北平。父皇很犹豫，因为本王孤身在京师没人照料，这个理由让父皇很难拒绝。

定国公胡大牛奏知父皇，他愿把掌上明珠胡媚儿献与本王。父皇就册了胡媚儿为本王侧妃，在京师燕王府中照料本王生活起居。”

“哦，原来是这样。那燕子四子朱高燨是哪年生的？”

“年初胡媚儿进王府为侧妃后，秋后便为本王生了高燨。当时侧妃早产，命在旦夕，是皇上命太医进王府才救了她们母子。”

“早产？我瞧高燨体格强壮，怎么可能是早产儿？燕王，臣弟疑心四子高燨真的是定国公与胡媚儿的私生子，殿下您只是做了个现成爹。”

燕王的尴尬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只是眼神中的杀气。

“殿下，臣弟所猜应该是真的了。胡媚儿并不是定国公的亲生女儿！定国公粗人一个，可胡媚儿却千娇百媚，而且眉宇间似还有些异域风情，这又是怎么回事？”

“朱桢，这个还真让你说对了！胡媚儿是定国公前几年才找到的女儿，是定国公当年在草原上与蒙元残军作战时与一蒙古女人所生。”

燕王刚说完，他自己突然醒悟了过来。

“本王明白了！胡媚儿压根就不是定国公的女儿，而是定国公私通的妾。只是定国公如此喜欢此女，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编了故事把她认作女儿，他又怎么舍得把胡媚儿送与本王？”

“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嘿嘿，何况肉吃多了也会生厌，说不定殿下接盘的是定国公玩腻了的货。

殿下，胡媚儿如此在莲花庵中宣淫，当是定国公年老体衰，殿下又心事重重无心房事，所以胡媚儿满足不了才去那种地方找乐子。”

“别说了，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腊月中父皇驾崩前，你如没计策得以让本王逃离京师，那本王就只能豁出去，先杀了你，再杀定国公与胡媚儿这对狗男女。”

回到了教坊司中，朱桢情绪不定。

第二天午饭的时候，朱桢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让手下把蒋百户找了来。

“蒋百户，皇太孙殿下任命本官为教坊司丞时，是谁和你一起到慈心寺宣旨的？”

“哈哈，朱大人好健忘，草民当时是和吏部侍郎王绾一起去的。这个王大人很厉害的，虽然年轻，却做到了吏部侍郎，都是得益于他的记性太好了。

但凡吏部有什么事，基本上不用查案卷王大人都能记得，所以吏部同僚戏称他为吏部活辞典。”

“王大人竟有如此本领，那本官得好好结交一番。蒋百户，你给本官跑一趟，把吏部侍郎王绾请到教坊司来。”

蒋百户领命而去，辛时把王绾带到了教坊司。

朱桢客气地道：“下官冒昧把王大人请来，还望大人见谅。”

王绾微微一笑：“朱大人客气了，现在朝中都知道了朱大人可是皇太孙殿下的红人。朱大人，你把本官请到了教坊司，下官薪银微薄，可没这个福分享受哪！”

“啊？王大人不会还没进过教坊司吧？”

“嗯！这还是第一次。朱大人，你奉旨办案，可是有话要问本官？请朱大人开问吧，本官当如实相告。”

“哈哈，王大人想多了。本官今日相邀王大人，与查案无关，只是为了结识王大人。来人，请王大人前去巡察一下教坊司各部。”

王绾喜出望外，跟着来人走了。

等他再次回到朱桢面前时，已是一脸倦容，耳根旁还有一抹没擦净的唇红。

朱桢早就备好了酒席，酒席的丰盛又让王绾感叹不已。

“朱大人，虽然您只是正六品，可在这教坊司中过的真是神仙日子。唉，就算是教坊司丞只是从九品，要是能过上朱大人一样的日子，我王绾连这吏部侍郎也不想当了。”

两人相顾大笑，酒喝到酣处，朱桢才带着酒意问道：“王大人，教坊司中美女众多，还望王大人以后多来照顾她们。银子的事，大人就不要多考虑了，下官自当孝敬您。”

王绾连忙感谢。

朱桢又说道：“大人要是以后玩腻了，下官再命人找几个西域和蒙古女子来侍候大人。”

王绾顿时眼前一亮，脱口说道：“要说这蒙古女子，谁也及不上乌琪格格。可惜，香魂已逝。”

“此话怎讲？”

“朱大人，当年蒙古脱脱丞相有一女乌琪格格，人称是草原上的夜明珠。六年前，定国公胡大牛奉旨讨伐北元，虽得大胜，可不但没得皇上奖赏，还被皇上申斥了一番。

谁让这定国公是粗人呢？他不懂皇上的心思，居然在破了蒙元大帐后屠尽蒙人，把乌琪格格也杀了。”

朱桢心中一动，赶紧问道：“王大人，如这个乌琪格格还活着，她现在芳龄几何？”

王绾想了一下道：“乌琪格格要是还活着，她现在该在三十岁左右。”

“除了长得漂亮，乌琪格格还有什么其他特征？”

“这个？兵部和吏部的案卷中可没记载。只是本官曾听蒙元降将说过，乌琪格格的容貌不但征服了蒙人，就连草原上的虎狼猛禽也俯首听命。只要乌琪格格吹起胡笛，这些猛兽就俱都乖乖地听她指挥。”

朱桢心中大为激动，他正怀疑胡媚儿的真实身份，刚从王绾那里得到线索，胡媚儿可能就是乌琪格格，没想到王绾的一席话又让他眼前一亮。

教坊司前杀死戏子的敖犬，不就听命于远处神秘的哨声吗？如果这哨声就是胡笛，那极有可能是乌琪格格没死改名成了胡媚儿，她或许就是这凶案背后的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