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桢对天拱了拱手道：“皇上，请恕朱桢死罪！为了大明的江山，罪臣就皇家之事妄言了。”

他定了定神道：“刘大人，依下官之见，胡媚儿当然是希望敖犬咬死皇太孙，皇上又迁怒于燕王。胡媚儿的心愿是为她的蒙元部落报仇，恨不得朱家子孙都死绝。”

“朱大人啊，本官也是这么认为的。胡媚儿虽为一女人，可女人一发起狠来，心比谁都毒，什么样的事也都做得出。”

“那依刘大人之见，定国公又是希望哪位皇子出事呢？”

“他肯定也是希望燕王殿下遭遇灭顶之灾！但本官估计，定国公倒是不希望皇太孙出事。”

“为什么呢？”

“皇太孙若出事，皇上病重，如果不能短时间内抓住燕王把柄，那燕王上位的可能性很大。

刚才朱大人说燕王四子朱高爔不像燕王而像定国公，本官就有了新的想法。

若是说外孙像外公，这一点也不奇怪。可万一胡媚儿真是蒙古的乌琪格格，她所生之子却像定国公，这事就尴尬了。

燕王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他本为锦衣卫之首，难道连这点也看不出？

燕王一直隐忍不发，这才是雄主之心。

若燕王一旦当上了太子，皇上龙驭宾天后，燕王当了皇帝，那还能容得下这块心病？

我想燕王明白，定国公心里也明白，所以他决不可能希望燕王真的当上皇太子。

燕王不能上位的唯一条件，就是皇太孙必须健在。所以，定国公必然是希望皇太孙平安而燕王倒了大霉。”

“呵呵，刘大人的一番话让下官茅塞顿开。只是下官怀疑，定国公要除掉燕王，恐怕不只是自己保命那么简单。”

“啊？朱大人有何高见？”

“刘大人，假设我俩前面猜想都成立。那么，皇太孙即位后，若重用定国公，使得定国公权倾朝野，那定国公会不会有更高的追求？”

刘秉义想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道：“你是说定国公会挟天子以令诸侯？”

“刘大人，这倒未必！当今天下是朱家的江山，外人谁敢坐上龙椅？可你别忘了，朱高爔名义上也是龙子龙孙。”

“这？咦？若是定国公逼迫新皇或是制造意外，新皇退位或驾崩，在太后主持下，文武百官必然要从龙子龙孙中另择新君。

真如你所说，定国公权倾朝野，他推举燕王四子朱高爔做皇帝，朝中有谁敢出来反对？呀，这样一来，定国公不就移花接木让自己的亲生子夺了江山，他也成了不能公开的太祖了？”

“嗯！如此看来，胡媚儿也是被定国公利用的一枚棋子。定国公和胡媚儿都希望利用敖犬来袭皇太孙，只是一个希望皇太孙死，另一个要巧妙保全皇太孙。

尔后，定国公定然要向皇上建议派出能臣彻底此案，把矛头指向燕王夫妇。只要矛头对准了燕王，胡媚儿就必须去死了，定国公的阴谋再也死无对证。”

朱桢神色凝重地说道：“对，刘大人，肯定是这样。所以，咱们虽然推测出了定国公与胡媚儿的阴谋，却不能让皇上知晓。”

刘秉义额头上沁出了一层汗珠，一脸侥幸地说道：“要不是朱大人提醒，本官还差点失算。

还真的不能密奏皇上，不然燕王定受连累。好在皇上也没几天了，咱们就用一个拖字诀帮燕王殿下渡过这个可怕的难关。”

“那是必须的啊！不止是帮燕王，还要帮定国公。”

刘秉义一脸惊讶：“朱大人，定国公居心险恶，是大明的罪人，你为何要帮他？”

“刘大人，定国公现为征北大将军，连燕王殿下都受他节制。这个节骨眼上，京城要是折腾出什么事，把定国公逼上绝路，他会不会孤注一掷？”

刘秉义又是吓了一大跳：“他手握重兵，若是回师造反，甚至是勾结蒙元残部，大明江山危矣！”

“没错！而且定国公一旦举事，他必然先杀了燕王祭旗。刘大人，要想帮燕王和稳住定国公，唯一的办法只有杀了朱高爔和胡媚儿。

这样，燕王去了块心病，定国公心中也失去了指望，他俩才能一心一意地剿灭蒙元残部。”

“朱大人，杀了胡媚儿，就算燕王没意见，定国公怎么可能沉得住气？”

“刘大人您忘了？胡媚儿是蒙元残部的乌琪格格。定国公征北，真敢对残元势力赶尽杀绝？

他要是这么做，胡媚儿感伤其族人，只要她舍得一死，把自己的身份还有定国公的阴谋告诉皇上，定国公还不得被灭九族？

胡媚儿死了，定国公没了顾忌，才会对蒙元残部痛下杀手，从此大明无忧。

而且，再也无人知晓定国公的阴谋。得胜回朝后，定国公必受皇帝褒奖，从此位极人臣，也不失为中策。”

刘秉义点点头，可立即忧色涌上了脸容。

“朱大人，可这样一来，燕王殿下在前线会不会被定国公杀了？”

“呵呵，胡媚儿一死，无人再知晓敖犬是冲着皇太孙来的。皇上和皇太孙凭什么处罚燕王？更何况燕王跟随定国公得胜回朝，只有重赏的份，断无性命之忧。

所以，定国公没有理由也不敢杀燕王。除非……”

刘秉义又急了。追问道：“除非什么？”

“下官听说燕王打仗，经常是冲锋陷阵身先士卒。要是定国公利用燕王这个特点，故意制造点假象。

燕王杀敌心切从而误入敌阵，那燕王被杀，皇上和皇太孙无论如何也怪罪不到定国公头上。”

刘秉认急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吉人自有天相，何况燕王是龙子？燕王定能逢凶化吉的。

朱大人，你刚才说咱们必杀胡媚儿，这个我信了，可为什么要杀朱高爔？”

“大人，燕王英雄无比，他能容得下自己有个野种儿子？胡媚儿若死，朱高爔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定国公也不希望朱高爔这个累赘活在世上带给他任何麻烦。”

“这个？朱大人，本官有些不敢苟同。刚才咱们推理过，朱高爔有可能就是定国公的私生子，他怎么可能希望自己的儿子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