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珂朱唇轻启：“朱大人，你瞧这小生死前是什么扮相？”

朱桢已经粗略瞧过，毫不思索地道：“皇帝的服装呗！看来他死前最后一场戏演的是皇帝。”

“朱大人，敖犬咬死了小生，为什么见到皇太孙又会扑过去？”

“可能是皇太孙细皮嫩肉吧！”

朱桢随口说了一句，立即发现不对。

他瞧了瞧四周的人，走到刘珂身边轻声道：“戏班的龙袍虽然与本朝的款式不一样，可颜色都是帝王黄。

刘珂，你是说这敖犬本是奔着皇太孙来的。那个小生只因穿着黄色的戏袍，因此才做了替死鬼？”

“朱大人，难道不是吗？普天之下，除了演戏的，还有谁敢穿帝王专用的黄色袍服？”

朱桢的脸色凝重了，想了一会突然又喜笑颜开地说道：“刘珂，我在皇太孙极力面前保你，现在看来本官的眼光真的好。

幸好敖犬认错了人，皇太孙殿下安然无恙。嘿嘿，我朱桢办百件案，也不如侦破一起谋杀皇太孙案的功劳大啊！”

刘珂无奈地一笑，朱桢又起疑问道：“刘珂，你怎么会认得这是敖犬？又是怎么知道它的薄弱之处在鼻子和腹部？”

“大人您忘了？我是谁的孙女？唉，只是爷爷虽然跟我说起过敖犬，但我没见过，就连他老人家也没见过。”

“啊？这么说你刚才教陆涯的是你猜的？”

刘珂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大人，结果好就是好，过程有那么重要吗？”

“刘珂，我在教坊司遇见你时，你说你会验尸？”

“嗯！只是小女子才浅，不及大人手法高明。”

朱桢心花怒放，他一直吹嘘自己会验尸，其实他哪行？

朱桢只是看了一本宋慈的《洗冤集录》，这真正要动起手来，他可是毫无把握。

刘珂不愧是刘基的孙女，竟然连验尸也学过。

重要的是这小美女还真会说话，给足了朱桢的面子。

只是以后让她验尸，未免有点对不起她那绝世容颜。

“刘珂，本大人突然想到了一条重要线索！现在本官命你随同众衙役带着人尸和敖犬先回教坊尸。

教坊司中左洋左大人死的那间小楼不是封了吗？正好用来验尸和作我们的办案之处。”

朱桢要了属下一匹快马，打发走手下和刘珂后，他策马扬鞭来到了燕王府前。

见朱桢深夜来访，燕王殿下破例接待了他。

“朱桢，现在急着见本王有何要事？”

“殿下，那条敖犬是不是你养的？你是不是想杀了皇太孙殿下？”

燕王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朱桢，你在乱说些什么？这可都是谋逆大罪！”

朱桢来的路上想好了，燕王必不肯认罪。

他跪下说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下官受皇太孙敕命彻查此案，下官忠于殿下，恐殿下牵涉其中，故私下前来相询，请殿下恕罪明示。”

燕王一脸诧异，朱桢便把刚才教坊司门前敖犬杀人之事复述了一遍。

燕王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威严地喝道：“朱桢，此事绝非本王所为。只是眼下父皇病重，皇太孙登基在即，若真出了什么事，朝野必会猜疑是本王所为。

本王现身陷京师之中，皇帝病重若得知其事，只恐要下旨让本王下狱。唉，本王要是回到北平就不怕了。

皇太孙要是真被敖犬咬死，朝廷大乱，对本王或许是个机会。”

朱桢“嘘”了一声道：“燕王殿下，您是大明朝的雄伟之主。要成就大业就得先学会忍，在殿下回燕京之前，皇太子可万万不能出事。”

“啊？这是为何？”

“皇上诸子之中，藩地兵力最强者莫过了燕王殿下。

可如今皇上为了给皇太孙扫清登基前后的障碍，已经削了燕王您的兵权又把您困在了京师。

若皇太孙出事，天下臣民必以为是殿下所为。到时，京师之外有兵精将广的其他藩王，京师一带有手握重兵的定国公。

皇太孙如崩，其他皇子必借起兵勤王之名进京夺帝位。哪怕是京师之中，定国公也能挑选其他皇子作为傀儡，凭此大功他就可位极人臣。”

“笑话，定国公不是本王的岳丈吗？他怎么会向着其他藩王？”

朱桢叹了一口气道：“臣弟一直想把真相说与殿下，可又恐殿下治臣之罪……”

“六弟，本王现在已经和你吐露了心迹，如何还敢不信你？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本王恕你无罪。”

朱桢磕头谢恩，坐回了椅子中说道：“殿下曾对臣弟说过，殿下已和侧妃娘娘一年多没行房了，是不是？”

“嗯！此为我燕王府私事，不得外传，且与朝中之事有何相干？”

“殿下！臣弟在查莲花庵案时，竟然发现了侧妃的惊天秘密。”

燕王惊诧极了，忙问朱桢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定国公之女胡媚儿贵为燕王侧妃，又得皇上恩旨敕建莲花庵，本应是对燕王死忠，可谁曾想到，她竟然如此不守妇道……”

“大胆，你说这话可有真凭实据？”

朱桢哪敢说自己已经上过燕王侧妃？

他眼珠一转道：“殿下，这一切都要从西山竹林裸尸案说起。案件已经基本查明，可殿下知道男死者是怎么死的吗？”

朱桢把案件的侦破过程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又对燕王说道：“殿下，莲花庵虽是皇家尼庵，可借送子观音灵验为名行污秽之事。”

燕王大惊失色地说道：“你是说老尼静慈师太在自己禅房与后院的观音殿暗挖地道，就是为了能给几个朝廷大员的女眷安排淫秽之所？”

“殿下明鉴！臣弟推理，官员女眷被静慈师太带到后院观音殿后，观音殿不准任何一人出入。

静慈师太再悄悄地通过地道，把养在自己禅房中的男人送到观音殿下的暗室中。

观音殿中有一蒲团，只是上面并无观音泥像，蒲团中央有一圆孔，这就是莲花庵淫乐的机关所在。”

“朱桢，你疯了吗？你是说那些女眷坐于蒲团之上，暗室中的男人启动机关，薄薄的板壁掀开，露出那个圆孔，男人的玩意就从孔中挺出与女眷交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