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呆了好一会点点头。

朱桢又得意地道：“殿下将来若起北平之兵，众将士必甘心为殿下效命。”

燕王忧心忡忡地说道：“本王心中并无把握，虽然北平将士大多是本王生死相随的兄弟，可他们毕竟是朝廷的兵将啊！”

“殿下何虑？皇上今日要皇太孙善待几位藩王叔叔的旨意，将来便是诛杀皇太孙的利剑。皇太孙登基后，若果然削藩并治藩王叔叔们之罪，殿下可以皇上今日之言诏告天下。

将士们本就与殿下有交情，闻得此言岂不愤慨而帮殿下？就算是朝野诸臣，也会觉得皇太孙不遵先皇遗旨而同情殿下。

就算他们忠于朝廷，可殿下起兵并不是外族，而是皇族内争，手握实权的臣子睁一眼闭一眼作壁上观，殿下还愁对付不了你那小侄儿？”

燕王闻言脸色大悦，得意地道：“朱桢，你诡计多端。真到了那么一天，曹国公李景隆统大军与我对阵，念在发小的交情上，他要是临阵倒戈大事可成。”

朱桢严肃地说道：“殿下，你想多了。真有那么一天，曹国公李景隆必与殿下性命相搏。”

燕王脸有不信神色，朱桢把曹国公欲与燕王一争高下的心理分析了一遍，燕王听后立即神色黯然。

朱桢安慰燕王道：“殿下，难道你真的害怕曹国公李景隆？是不是今日校场比武他胜了你，殿下已经没信心了？”

燕王突然豪气地道：“朱桢，校场比武，本王还不是听了你的驴话故意败给曹国公的？我俩将来若战场相见，本王已有信心必胜曹国公李景隆。

本王一直以为曹国公李景隆与本王不相上下，可今日校场一试，本王顿时有了信心。

本王一直在草原与北元铁骑作战，现在的本王可不是以前那个愣小子燕王了。

曹国公李景隆虽然也入草原打过几仗，可经验还是太少，御军能力不及本王。本王何惧之有？”

李桢哈哈大笑：“这就是了！李淳风《推背图》二十七象有言‘争妍有李花’，定是应在这李景隆身上。

今日殿下故意败给李景隆，则将来殿下起兵后，新皇必派李景隆挂帅征讨殿下。那时殿下可使出真正实力大败李景隆。

李景隆为心高气傲之人，只服比他有真实力之人。

燕王打败了他，李景隆心如死灰，从此敬畏殿下。

若殿下得胜打至金陵城下，派人密诏李景隆，许之以高官，李景隆或许就归降殿下了。在李景隆为内应，殿下还愁金陵城高墙固吗？”

燕王大笑，对朱桢躬了一身道：“六弟如此多谋，堪比兴周姜子牙，又如旺汉之张子房。六弟，本王要求得父皇恩准，让六弟随本王一起反这回北平。”

“殿下不可！臣弟昨日之策，是皇太孙把我当作了心腹。若燕王殿下让我随行，皇上和皇太孙必起疑心，则可能大业功亏一篑。

殿下回得北平，可京师之中还有大恨未了，难道殿下就不想让微臣替殿下了结这个心愿？”

“啊？你是说贱妃胡媚儿与野种朱高爔？”

“呵呵，微臣可不敢这么说！只是殿下如在北平杀了定国公胡大牛，微臣就在京师中为你除了侧妃与四公子，殿下还有何恨？”

燕王沉吟了好久道：“六弟，此事就拜托你了。哎，你明明是父皇的六皇子，却不敢与父皇相认，只能屈居教坊司当一个小小的六品司丞，本王着实为六弟惋惜。”

燕王既要离京，朱桢觉得这个时候向燕王摊牌的机会来了，不然日后将给朱桢惹来许多麻烦，甚至是杀头之祸。

他突然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燕王大惊失色，搀扶起朱桢问道：“六弟为什么突然伤心成这样？”

“哎，今日一别，要与燕王分隔好久。微臣有肺腑之言，冒死说于燕王殿下，殿下先赦臣死罪，臣方敢说与殿下。”

燕王感叹道：“咱们在外人眼里是亲王与臣子的关系，私下里咱们只叙兄弟情。六弟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说与本王。要是本王能办得到的，定帮六弟排忧解难。”

朱桢先谢了恩，然后诡秘地问道：“殿下，微臣再问一句，殿下可知微臣师傅道衍是怎么死的？”

“六弟，你是不是傻了？怎么又问这事？本王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又是什么泄露天机要遭天遣之类的鬼话。”

“殿下，微臣习得了道衍和刘基之法，修为已在他俩之上。那天一见殿下，微臣夜得一梦，一白日虹贯于天。

微臣醒后细细推算，方知殿下为真龙天子之命。

上苍梦点于我，微臣岂不敢顺天应命帮助殿下夺得帝位？

殿下要成大事，除了手下要有可用之人，更得有忠诚之士。微臣师父道衍，欺瞒殿下，故他对殿下是不忠不孝，微臣也只得顶着不忠不孝的罪名，亲手杀了师父。”

“啊？你杀你师父道衍，不是本王一句玩笑，你为了体现忠诚才毫不犹豫杀了他吗？我观道衍也是有大智慧之人，他怎么说欺瞒我的话了？”

“殿下，今日殿下一直称微臣为六弟，可微臣一直不敢敬殿下为四哥，殿下难道心中没起疑吗？”

燕王不假思索地道：“本王的大业，行事得隐秘谨慎。稍有差池便是灭顶之灾。在本王没举事前，六弟你隐瞒自己皇子的身份，这正是六弟的高明之处，有什么不妥吗？”

“殿下，微臣刚才请殿下赦臣死罪，就是因为此事。殿下如今要起事，心中不可旁婺。更在是殿下夺得天下后，勿忧微臣之能而生猜忌之心。

唉，微臣这也算是私心，只是现在这真相不得不说，微臣说出来是让殿下彻底相信臣。

殿下，我确实叫朱桢，而且这名是道衍所题，可微臣并不是皇上的骨肉，更不是什么大明六皇子啊！”

燕王大吃一惊。

朱桢又说道：“殿下，微臣本是孤儿。只因和六皇子朱桢同庚，因此，在六皇子失踪后，道衍就心生不轨。

他收养了我，并给我起名朱桢，并以毕生所学教与微臣。殿下，你现在猜到道衍的用心了吗？”

“啊？难道他是想让你假冒皇子，暗中取代了我大明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