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人，下官岂是如此不通达之人？也罢，温大人前面带路，下官就在温大人府上讨碗茶喝。”

温开连忙致谢。

朱桢又大声吆喝道：“陆涯，你带人封锁住温府，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朱大人，你这是要存心和我温某过不去吗？”

“温大人，下官是奉皇太孙旨意查案，难道大人要抗旨不成？”

朱桢抬出了皇太孙，温开是敢怒不敢言。

朱桢又大声道：“刘珂，既然温夫人死得如此蹊跷，那就你一人入夫人房内查验。其他人一律回避，温大人的脸面，下官不敢不给。”

瞧见忤作是女的，这下温开哑了口，再无任何理由阻拦办案。

温开把朱桢引到了厅堂中，命下人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

朱桢品了一口，赞不绝口地道：“这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温大人，都说御史是清廉之官，没想到温大人府上竟有如此好茶，只怕皇太孙还没品尝过。”

温开脸色大变，恼怒地道：“朱大人，我府上出了人命，你在此提及皇太孙，未免对皇太孙殿下也太不敬了。”

朱桢笑了笑道：“温大人，是谁第一个发现夫人遇害了？”

奉茶的丫环手有些发抖，温开一指丫环道：“她叫小梅，是夫人的贴身丫环。今日午后，丫环端着点心去夫人房。

谁知，小梅一进门就发现……”

温开的眼角又湿润了。

朱桢也不多问，反而是安慰了温开几句。

刘珂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夫人房前。

下人面色惊惧地道：“忤作，这就是夫人的房。小梅说夫人死得太可怕了，我们都吓得不敢进。忤作大人，还是你一个人进去吧！”

刘珂瞄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们不敢进夫人房，除了小梅说的夫人死状恐怖外，恐怕还是因为夫人死得不体面，温大人不允许你们进吧！”

下人不吭声了，刘珂让他们都退下，没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干扰她验尸。

刘珂刚靠进夫人的房门，鼻中就闻到了一股清香。

她嗅了嗅，这应该是寺庙中的清香味。可这香味又有些特别，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刘珂推开门，透过屏风，就见到夫人的尸身端坐在床上。

温牛氏果然是全身赤裸，奇怪的是，她的脸还用一块黄布盖住了。

更让刘珂吃惊的是，温牛氏的头颅碎裂，容貌沁着血水已经分辨不出。

木床的垫脚塌上，还滚落着一个硕大的铁秤砣。

更让人脸红的是，夫人尸身不倒，竟然坐在一只木枕之上，而且木枕上还翘起了一大块玩意，直直地塞满了温牛氏的隐秘之处。

刘珂验完了尸，来到厅堂对朱桢报告道：“朱大人，小女子已经验尸完毕。温夫人死得可真惨，朱大人，可以让温大人收敛夫人的尸首并择日入葬了。”

温开迟疑了一会道了声谢，让小梅把朱大人和刘珂送出府。

在出府的鹅卵石路上，朱桢问小梅道：“小梅，你发现夫人出事时，你家老爷在干什么？”

“大人，老爷那个时候应该在上朝。”

“小梅，你家老爷和夫人平时相处得怎么样？”

“大人，老爷和夫人平时里也很少见面。老爷经常为朝事在外忙，夫人呢，这些年信了佛，整天念经诵佛，偶尔也去外面寺庙进香。”

“小梅，这么说是你家老爷冷落了夫人？”

小梅紧张地看了下四周，轻声道：“大人，这话我可不敢说。只是府内人都知道，老爷已经两年没进夫人房了。”

朱桢和刘珂四目相交，会意地一笑。

“小梅，你家夫人去寺庙进香，一般是去哪座寺庙啊？”

“大人，老爷贵为四品御史，夫人怎么肯去小寺？那不是给老爷丢人嘛！夫人只去皇家的莲花庵。”

“哦？小梅，你是夫人的贴身丫环，夫人去莲花庵时，都是你相陪吗？”

“是呀！只是夫人嫌我身份低微，不让进皇家尼庵。所以，到了莲花庵，夫人由静慈师太引进庵内，我就在庵门前的石桌上品庵内的茶等候夫人。”

“你们一般什么时候去？”

“夫人进庵的时间很规律的，一般是下午未时。夫人拜佛很心诚的，我在莲花庵外总是要等她一两个时辰才能出来。”

“哦？你家老爷有多少子嗣？”

“哎，老爷虽然贵为四品大员，可命中无子。夫人就是因为这事，经常去莲花庵求子，据说莲花庵的送子观音很灵的。”

“小梅，刚才本官问你的话，你谁也不许说，对你家老爷你也不能说。”

“大人，小梅记住了。”

回到了慈心寺，朱桢问道：“刘珂，你查验温牛氏尸体时，可有什么发现？”

刘珂细致地把夫人房内的事说了一遍，朱桢皱着眉头道：“死状这么怪异？夫人居然骑着一个带柄的木枕头？”

刘珂脸颊绯红，什么也不说了。

陆涯在一边惊叹地道：“大人，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我们锦衣卫以前办案时就遇到过这情况，在乡间要是有妇人不守妇道，宗祠族人就会把其剥光了坐于一横木之上。

横木之上安有木卵，塞进妇人的要害处。这在乡间称为木驴，是专门惩罚不守妇道的女人的残酷刑罚。”

“咦？难道凶手知道莲花庵的淫秽之事？所以用木驴惩罚温牛氏？”

“大人，那凶手会不会就是温大人？出了如此大有家丑，温大人愤而杀妻。”

“不可能是他！夫人死时，温大人还在朝堂之中，他完全没有作案时间。况且，瞧温大人的神色，他应该对莲花庵之事毫不知情。”

刘珂插嘴道：“大人，刚才陆涯一说，我就想起了一事。我刚靠近温牛氏的房间，就闻到房间内有一股寺庙的清香味。

只是这清香味有些怪怪的，毫无佛门的庄严之气，却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味道……”

她突然又停住了。

朱桢呵呵一乐道：“是不是这味像咱们教坊司的？那可是青楼的红尘味，怎么会与佛门的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