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桢俯首痛哭道：“四哥，无情最是帝王家。四哥您身为燕王殿下，为我大明镇守北疆立下不世之功，可四哥您现在是啥样？”

燕王闻言立即脸色黯淡，朱桢心中暗暗得意：“师父道衍这个老秃驴还真是厉害，当年帮我做了这个假标志，还猜对了燕王的心思，也只有他配做我师父。”

见燕王良久不语，朱桢含泪道：“四哥，当今皇太孙虽然满口仁义道德，可却是小肚鸡肠之人。他日若父皇大行，皇太孙即了帝位，他会容忍天下有这么多雄踞一方的皇叔们？”

燕王冷冷地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六弟，在我燕王府中切莫乱说。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是我娘！她本是王妃，深谙宫中险恶，所以一直不准我透出自己身世。去年她老人家离世后，我师父道衍大师通天晓地，更是为我阐述了天下形势。

师父道衍仙去之前，多次把我拉到跟前，叮嘱我说大明四皇子燕王殿下最像当今陛下，大明若交给燕王殿下必能出现盛世景象。

北元未除，南疆未定，皇太孙懦弱，如何能守住大明天下？故道衍师父叮嘱我得辅助燕王天下登大明皇帝之位。

且燕王若登基，我朱桢的名分方可恢复，请燕王殿下三思。”

燕王沉吟良久才道：“六弟，你母妃果然是明眼人。当今皇太子果真是心胸狭隘，登基之后必定削藩。

父皇所生皇子众多，仅藩王就封了二十五个。若六弟与父皇相认，固然能赢得楚王藩号，可父皇年岁已高，恐挺不过今冬。

若父皇驾崩，皇太孙必血洗天下。恐怕六弟这个楚王还没享受几天就得死于自己这个侄儿手下，唉，你现在不亮明身份才是上上之策。”

“四哥，臣弟愿以小吏之身暗中辅助四哥。若四哥将来得了天下之事，别忘了当年父皇赐予我的楚王封号。”

燕王一脸沮丧地道：“若有那一日，六弟当是最大功臣，必许之以楚王之位。可是，你也看见了，父皇思念已薨太子，故极力维护皇太孙。

父皇也知叔强侄弱之理，所以，他不但大开杀戒杀了大部分开国功臣，而且对自己的儿子也多加管束。

父皇夺我皇权，遣散锦衣卫，圈禁我于京师之中，就是防叔侄争位那一天。我若不是父皇亲生血肉，恐怕也早被父皇砍了头。”

朱桢假惺惺地擦了擦眼泪道：“臣弟闻燕军虽少，可一直与北元残部作战，个个是以一当百的精兵强将。

四哥困于京师之中，早晚为案上之俎。四哥，您何不速离京师潜回北平呢？

父皇若驾崩，皇太子要是心中仁厚，四哥可为之守边疆而当一安乐王。

皇太孙若要削四哥藩王之位，四哥可借清君侧之名挥师南下，与皇太孙一决雌雄争天下之主。”

燕王沉默了一会道：“也罢，不管你是不是在套我的话，我也不怕，口说无凭。只是你总得做件什么事，让我相信你是在真的相助我。”

“四哥，我若是无用之人，今天敢和四哥说这些？四哥你放心，我一定助你逃离京师平安回到北平。”

燕王眼睛一亮，可随即叹了口气道：“六弟，凭我燕王一身的本领，豁出命去，确实有机会逃离京师。

可如此一来，侧妃媚儿和四子朱爔被将被父皇治罪。你四哥一直犹豫不决，就是心中放下不她娘俩。”

朱桢鄙夷地道：“四哥，我瞧你愁眉深锁，整天困于燕王府中，必然是心事重重，早就对女人没兴趣了吧？”

燕王脸一红愣了一会才道：“六弟，不满你说，四哥确实领略了龙困浅滩的痛苦，因此整天心事重重，已经一年多没和侧妃同房了。

唉，这一年来，也对爔儿缺少关爱。四哥已经对不起她娘俩了，更不能自己一走了之而把她娘俩推上断头台吧？”

朱桢叹惜一声道：“殿下，成大事者怎能为情字所累？殿下可知玄武文之变？若不是太子李建成私通父妃张婕妤和尹德妃，若不是恰巧奸情被秦王殿下李世民撞见，就不会有玄武门之变，更不会有贞观盛世。”

“唉，四哥明白六弟的话。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要让我下这狠心舍弃侧妃和四子，四哥心中着实不忍。”

朱桢也不管燕王的面子了，他直截了当地说道：“燕王殿下，您已一年多没碰侧妃，如果侧妃耐不住寂寞不守妇道，四子搂爔非殿下亲生呢？”

燕王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他怒斥道：“朱桢，你要是敢辱侧妃与我儿，不管你是不是六弟，我都不会放过你。”

“殿下息怒！殿下可知我今日是奉皇太孙之命调查西山竹林命案？臣弟已经破获此案，只是侧妃娘娘牵涉其中，故臣弟不敢先报知皇太孙，而特此前来先告知殿下，让殿下作好万全之策。”

燕王被朱桢一提，忽然想到了什么，满脸狐疑地道：“对啊！你是皇太孙擢升的人，怎么会来效忠我燕王？”

朱桢胸有成竹说道：“燕王，我猜道衍师父和殿下说天下事前，定说过殿下要成大业必依靠两大力量。一为边军，二为内卫。

可惜，殿下的边军之权已被削，锦衣卫也被皇帝遣散，殿下若要起事，总不能赤手空拳吧？”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燕王也豁出去了。

他不再质疑朱桢，而是叹了一口气道：“道衍大师确实说过！可惜，大师尚未为本王说出对策已经仙逝，实为一大憾事。”

“殿下，臣弟与师父道衍第一次见殿下时说的话，殿下已经忘了？”

燕王一愣，想了一会疑惑地问道：“六弟，当时道衍说他这个徒弟已经得他毕生所学，不会是真的吧？”

“师父道衍因殿下一句玩笑话而被我杀，只为证实我对殿下的忠心。臣弟将来的荣辱全在四哥身上，若不青出于蓝，臣弟敢杀师父？”

燕王怔了一会问道：“六弟，我暂且信你。那你试说一下，本王如何才能得到那两支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