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眼睛因为惊恐而瞪大，鼻孔急促地翕动着。

范美人完全失去了对它的控制，她的面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恐惧，身体随着马的动作剧烈摇晃，双手死死抓住马鬃。

“救……救命！”范美人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随时可能夺眶而出。

秦鸢见状大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却又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控制住发狂的马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范美人再也坚持不住，从马背上摔落。

她发出一声尖叫，身体在空中失去平衡。

一切发生得太快，秦鸢的大脑还来不及做出判断，想要上前接住她，又想要后退自保。

“啊！”范美人的尖叫声划破了充斥着笑声的马场。

还没等秦鸢做出决定，范美人的身体就猛地砸了过来，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秦鸢感觉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每一块骨头都在呻吟。

范美人的重量压在她身上，让她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惊呼声此起彼伏。

“鸢儿！”

“天啊！殷贵人！”

“快来人啊！”

“快扶起她们！”

秦鸢勉强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

她看到范美人趴在她身上，正艰难地抬起那张满是泪痕和惊惧的脸。

秦鸢想开口询问范美人的情况，却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的胸口传来难忍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折磨。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范美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殷……殷贵人……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你还好吗？”

秦鸢想回答，却只能费力地微微摇头。

柳美人看到秦鸢和范美人摔倒，立刻跳下马匹跑了过来。

她焦急地呼唤着：“鸢儿！鸢儿！你没事吧？”

她跪在地上，将范美人从秦鸢身上扶开，眼中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划破嘈杂：“怎么回事？都让开！”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身着墨色常服的高大身影正快步走来。

秦鸢勉强侧过头，看到了萧泽锦愠怒的面容。

皇上的忽然出现让所有人噤了声，只余寂静中范美人止不住的啜泣。

萧泽锦看到秦鸢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身边，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亲自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

“传太医！立刻去朕的御帐！”萧泽锦压着心中的慌乱，怒声喝道。

他抱着秦鸢大步向主帐走去，甚至都不敢真的用力，只因怀中的女子正因痛楚而战栗着。

冯文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大惊，但他立即下令道：“将范美人送回去，控制马场内所有人，不得走漏消息，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贵女们看到皇上亲自抱起秦鸢的一幕，都讶异得瞪大了眼睛。

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压低声音交头接耳。

“天啊，你们看到了吗？皇上居然亲自抱起殷贵人……”

“这般宠爱，真是罕见啊。”

“听说殷贵人入宫时日不多，只是不知这份恩宠能持续多久。”

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猜测秦鸢的手段和皇上的心思。

将众人的话听在耳中的李洛婉缓缓转过身来，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内含一丝不悦和警告。

她冷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天子岂是你们能议论的？”

李洛婉的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那些正在窃窃私语的贵女们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李洛婉回过头，目光追随着皇上远去的背影，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萧泽锦怀中，秦鸢如同一片脆弱的落叶，随着每一步颤抖。

她的脸色苍白如月，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紧咬着下唇，试图抑制呻吟，但痛苦还是从齿缝中溢出：“嘶……疼……好疼……”

她的声音如同蚊蚋，微弱而断续，似乎下一瞬她就会痛晕过去。

萧泽锦听到秦鸢的痛吟，眉头紧皱，心如刀绞。

他想说些安抚的话，却发现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只能加快脚步，脚下生风。

他的表情如冬日冰霜，不可逾越，不可亲近。

然而，那双平日里冷然的眸子，此刻却像是破冰而出的溪流，奔涌着急切和心疼。

主帐内，太医早已候着，看到皇上抱着秦鸢进来，立刻上前行礼。

萧泽锦动作轻柔万分地将秦鸢放在榻上，活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快些给殷贵人看看！”

太医连忙上前诊治，手指轻轻搭在秦鸢的脉搏上。

萧泽锦伫立在榻边，目光牢牢锁定在她惨白的面庞上。

他的眼神中蕴含着无数情绪，恐怕就连最懂圣心的冯文启都难以将之一一分辨。

萧泽锦的存在感强烈得几乎令人窒息，整个主帐内的空气都因他而变得分外凝重。

太医顾不得背后沾湿衣裳的冷汗，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秦鸢的伤势。

片刻后，他终于直起身，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紧张稍稍舒缓：“回皇上，臣为殷贵人细致地诊察过了。所幸贵人福大命大，虽然摔得不轻，但并无大碍。”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殷贵人所受之伤，主要是皮肉挫伤，筋骨倒是未曾受损。不过……”

太医抬头看了眼皇上阴沉的表情，谨慎地补充道：“虽说无大碍，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为保万无一失，臣建议殷贵人至少卧床静养一月有余。待瘀血消散，疼痛褪去，方可慢慢活动。”

听到太医的话，萧泽锦紧绷的身体终是得以舒展开来。

待太医退下开方熬药之后，他走到秦鸢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冰凉如玉，让他心中疼得一颤。

“看到人倒下你也不躲，这么不爱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