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芙的话音刚落，其余侍卫立刻嗡嗡不休地附和起来：

“对对对！属下记得他回来时摇摇晃晃的，走路都不稳！”

“没错，属下还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浓得很！”

“属下亲眼看见他偷偷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原来是在嚼草药掩盖酒味！”

这些证词狠狠地砸在那个侍卫身上。

他的脸色由白转青，额头上的冷汗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萧泽锦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审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侍卫浑身颤抖，瞳孔倏地放大，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了。

他抬起脑袋，剐了范美人一眼，道：“皇上明鉴！小人虽然有过，但苍耳子一事，确实是被范美人指使的啊！”

“正是因为范美人握住了小人的把柄，她才会毫无顾忌地指使小人为她做事。”

“范美人还说了，只要小人按她的计划行事，就会重重赏赐小人！”

范美人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努力抑制住即将溢出喉咙的呜咽，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她的喉咙干涩难耐，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那种恐惧和无助的感觉却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涌来。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遭人陷害，但她知道，自己若是一句都不辩驳，说不定往后再也见不到父亲母亲了。

范美人勉强稳了稳心神，道：“皇上，嫔妾冤枉啊！嫔妾都不记得他的容貌，怎会指使他做这等事？”

那个侍卫像是下定决心要拖范美人下水，依然道：“皇上，您想想，小人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卫，怎么可能有胆量做这种事？若非有人撑腰，小人哪敢啊！”

秦鸢躺在床榻上，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他的背后之人定然是掌握了他的什么弱点，才会让他这般坚定地攀咬范美人。

没有充足的人证物证，根本揪不出罪魁祸首。

与其在这做无用的争辩，不如早些将此事了断，好让她静养。

她示意一直陪着她的柳美人将她慢慢扶起，等靠稳身子后，才道：“皇上，嫔妾斗胆说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秦鸢。

萧泽锦见她起身，不认同地抿紧嘴角，但撞见她祈求的神色时，还是温声道：“殷贵人，你说。”

秦鸢对他笑了笑，然后才看向那个侍卫：“你说范美人指使你，可有何证据？若无证据，你这般诬陷主子，可知罪加一等？”

侍卫被问住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秦鸢并未就此罢休，她继续追问道：“你说范美人许诺重重赏赐，那么请问，她许诺了什么赏赐？在何时何地对你说的这些话？可有旁人在场？”

侍卫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秦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笑：“若真如你所说，范美人授意你害我，那为何她会急急忙忙地亲自来看我，还向我道歉？这岂不是自揭其短？”

她稍作停顿，让在场的人都能消化这番话，然后又补充道：“再者，范美人若真要做这等事，又怎会轻易将把柄交到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小侍卫手中？你觉得，她会如此愚蠢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般打得那侍卫哑口无言。

秦鸢见状，乘胜追击：“最后，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说范美人让你这么做是为了和我攀上关系。”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我真的因此受伤，皇上轻易便查出了你背后的范美人，她岂不是会落得一个恩将仇报的罪名？这对她有何好处？”

这最后一问，彻底击溃了侍卫的防线。他面如土色，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萧泽锦听完秦鸢的一番质问，眼底浮动着些微赞许。

那侍卫终于崩溃，哭着道：“皇上饶命！是……是小人鬼迷心窍，想了此计陷害范美人，让她吃吃苦头……小人该死！”

范美人早就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感激地看向秦鸢，她没想到在这危急时刻，竟是秦鸢为她洗脱了罪名。

她的思绪如同翻滚的浪潮，久久不能平静。

那冷静的神态，清晰的逻辑，还有那不卑不亢的态度，都让她深深折服。

一股强烈的渴望在范美人心中升起。

她也想成为像秦鸢这样的人，温柔善良却又不失能力，在危机中依然能保持冷静，条理清晰地分析局势。

她不禁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除了哭泣和求饶，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想下次被害之时，还像现在这样，辩无可辩。

表面上的真相大白，除了被杖毙的那个侍卫外，其余人连同御林军首领都被杖责了三十。

真正的幕后之人，全身而退。

萧泽锦以秦鸢需要好好静养的理由驱散了所有人，柳美人和范美人虽一步三回头地放不下心，但慑于皇上的冷视，还是无奈离开了。

怡妃和陶婉仪离开主帐时，两人的脸上都带着莫测的神色。

就在陶婉仪准备转身离去时，怡妃突然开口：“陶妹妹，且慢。”

陶婉仪被她唤得一个激灵，停下脚步，看向怡妃：“娘娘有何指教？”

怡妃轻轻一笑，走近几步，道：“本宫那丫鬟秀宜昨晚看到雪烟外出，两刻钟后才回来。陶妹妹可知此事？”

陶婉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娘娘这是何意？”

怡妃慢悠悠地说道：“你觉得，若本宫将此事告诉皇上，他会如何反应？”

陶婉仪冷笑一声：“娘娘未免太过夸大了。没有任何证据，皇上岂会轻易相信这等谣言？他可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怡妃像是不在意地道：“是吗？皇上那般在意殷贵人，甚至亲自抱着她回御帐。若有了你这个可疑之人的出气口，你觉得他会不会做些什么给那殷贵人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