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依臣看，这姬家没有一个好人，全是反贼！”

“是啊，这姬如昭如今和逆党头领魏商勾结，姬如玉又下落不明，有可能被他们藏起来了也不一定！”

“望皇上明查！莫要再对姬家心软！”

东方川躲在正大光明牌匾后，冷眼看着叶凌云为首的一党，极力的劝说皇上，严惩姬家。

若皇上严惩了姬家，同姬如昭就真的结了仇，便是同魏商结了仇。

沉思中，大殿之上，又响起替姬家说话的言论，他握了握腰间的佩剑，认真的听着。

“皇上，此事蹊跷啊！若姬如昭真的要劫走姬如玉，那为何走到了渭南才劫走呢？凭着她的武功，杀了随行的两名士卒太容易了。”

谢安说完，秦政也跟着说道。

“是啊皇上，臣也以为，应该给姬如昭和姬如玉分辩的机会，再说，叶首领又怎么知道姬如昭和反贼魏商有勾结呢？”

叶凌云掐起腰，吵嚷起来，“这事我负责调查的，我能不知道？那姬如昭劫走姬如玉一路去了南州，南州可是魏商的老巢！”

“可这姬如昭和魏商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并非秦政多问，姬如昭去卧底的事，他确实不知。

“她哥姬如玉是反贼，肯定一早就和魏商勾结了！秦知府，你这智商，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只是个知府！”

叶凌云趁机又奚落一番。

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面上虽表现的十分单纯，实际却耳清目明。

他心里盘算，叶凌云一党，不敢将姬如玉死了的事说出来，如果说出来，就无法坐实姬如昭带他叛逃的罪名。

谢安一党，看来还不知道姬如玉已经死了。

这事齐念做的倒是不错，将姬如玉的尸体就地埋了，且没有立碑立墓，将现场也清理了干净。

果然是魏商的人，做事倒是十分谨慎。

只是这堂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似一党的人不一定是一党，吵的不可开交的人，也不一定真的敌对。

朝政之事，向来讲究制衡之术。

既然有人想姬家人死，有人想姬家人活，他最好的做法，便是求其中庸之道，不把事情做绝。

大殿之下还在吵吵嚷嚷，他静了静嗓，缓缓开口。

“众爱卿说的都有道理，在抓到姬如玉兄妹之前，就将姬家上下，全都关进大牢吧。”

众人突然静了下来，各有盘算。

皇上嘴角微微上扬，又说道，“王松，你是刑部侍郎，与姬如玉既是上下级关系，也是好友，此事，就由你全权办理。”

最后一句话，他加重了一些语气。

“记住了，姬家人是重犯，你可要给朕看好了！”

王松眼神之中闪过一道光，姬如玉是他好友，他当然会保护好姬家人。

他一个滑跪，连连磕头，“遵命！”

只是叶凌云的表情却没那么好了，下朝之时，他心不在焉的走着。

今日没能在大殿之上说动皇上杀了姬家人，还让姬家人进了大牢，由那王松亲自看管。

看来一时半会是动不了姬家的人了，如今，他只有想办法将这个消息，告诉姬如昭了。

到了锦枢院，他唤来方循，递给他一封信。

“你去，将这封信寄给魏商，让姬如昭知道，皇上关押了她家人。”

说完他又咬了咬牙，“我就不信了，都这样了，她姬如昭还能忍下去！”

方循接过信，嘴角微微勾起，只应了句，“是，首领。”

入夜。

皇上又召见了刑部侍郎，王松。

一见到皇上，他便感恩戴德的又磕起了头。

皇上笑了笑，赶紧摆了摆手，让他起来。

“姬家人，都安排好了吧？”

王松略弓着腰，恭敬的回道，“臣将他们单独收押，一应吃食都由臣的人亲自送去，且派人日夜看守，想必暂时是安全的。”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皇上，多谢您…”

不过却被皇上打断，“谢朕作甚？她姬如昭和姬如玉如今下落不明，我理应将姬家人关起来。”

王松抬起头对着皇上感激的笑了笑，倒也不再言明。

这时皇上才开口说了正事，“日前，朕又重新看了吴江的供词，其中有一点，朕觉得十分重要，他本是举人，说本来属于他的官，被人顶了，这才投靠了姬如玉。”

王松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皇上的意思是？”

“如今姬如玉手下那些犯人悉数逃脱，一时半会寻不到，吴江也被处死，且，吴江只知道背后之人是姬如玉，也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王松认真听着，点了点头。

皇上起身，走近一些，继续说道，“他既说，有人顶了他的官，你便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顺着这条线，兴许能查的更深些。”

王松思索一番，对皇上皆是钦佩，都说这皇上继位不久，朝政大权还在太后手里。

可如今看来，皇上拿回政权，是迟早的事。

*

南州。

堂前还在落着雪，不过今日天色亮了许多，倒有些想放晴的意思了。

姬如昭坐在廊下，身旁是小莲搬来的炭盆，怕她冷，又在腿上给她盖了一层狐绒毯。

魏商从营地回来，解开了披风，递给小莲。

一路走来，他头上肩上都是雪花。

姬如昭招了招手，他便弯下腰，任凭她给自己掸去身上的落雪。

“廊下冷，阿昭，进屋吧？”

姬如昭摇了摇头，呆呆的望着天，“再待一会儿。”

阿莲将披风上的雪在廊上抖落干净，看着一旁说话的二人，眼里都是艳羡。

跟在魏商身边那么多年，从未见他为谁弯过腰。

如今为了姬如昭不仅弯了腰，此刻，还半蹲在藤椅旁，方便坐着的姬如昭同他说话。

“魏商，这雪看来马上就要停了。”

魏商抬眼看了看，“是了，你是无聊了？”

“等雪停了，我带你去营地骑马，射箭。”

姬如昭摇了摇头，说道。

“雪停了，我想回京都。”

魏商的心瞬间冷了下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