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们真要去跟踪那个季礼？”

从皇上府邸出来，齐念赶忙跑到二人中间，插了进去。

一旁的秦朗也停住脚步，等着魏商的回答。

“是啊，阿昭的敌人，自然也是我的敌人。”说罢，他朝秦朗抛出得意的眼神。

秦朗气的甩了甩袖，将手背在身后。

“阿昭，这可是在东省，不是在京都，且那王之涣在皇上面前都如此猖狂，可想而知他背后的势力，就你…”

“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公子，你们俩去查，实在太危险了。”

姬如昭懒得听几人斗嘴，径直往前走。

秦朗又像念经似的开口劝道。

“如今待银两凑的差不多，我与齐中卫都要帮皇上忙赈灾修堤的事，实在脱不开身去帮你，这也不是在新城，我也没有人给你用，哎…这可如何是好啊…”

齐念白了他一眼，这人确实是啰嗦。

魏商则是直接打断他继续施法，大步迈过去，挡在他面前。

“我说秦朗，你能不能别再唠叨了，查这几个草包，我一个人就足以，更别提，有聪明机敏的阿昭陪我一起了。”

说罢，他揽住姬如昭的肩膀，炫耀起来，“阿昭，你说是不是？”

“你！你赶紧把手拿开，真是不合礼数！”

秦朗气的语无伦次，赶忙将魏商搭在姬如昭肩上的手拔下来。

姬如昭叹了口气，劝说道，“秦朗，你和齐念就好好帮皇上处理水患的事，不用担心我。”

“至于你，”她拉起魏商的衣角。

“跟我走。”

说罢，便大步离开了。

留秦朗失落的愣在原地。

齐念白了他一眼，又有些不忍，“好了，别伤心了，咱们走吧，皇上已经先去河岸了。”

秦朗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回了神，他咽下苦涩，问了句，“那个黄梦是你表哥？”

“是啊，怎么了？”齐念回道。

“他是不是真的比我好？”

“？”

齐念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然，为什么我一个青梅竹马，被他后来者居上呢？”

“……”

一时之间，齐念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她伸手拍了拍秦朗的肩膀，绞尽脑汁的安慰道。

“这个感情的事吧，哪能分先来后到呢…”

“你说对吧？”

“……”

*

姬如昭拽着魏商的衣角，一路往前，先找了个茶馆摊子坐了下来。

魏商被扯着，也毫无怨言，竟还面带着微笑。

过路之人皆疑惑不解。

只想着，这位公子兴许是位妻管严吧。

“小二，来壶茶水。”

姬如昭将剑放在桌案，抬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十分不羁。

魏商托着腮，满含柔情的看着她。

“我就说嘛，你还是喜欢这样坐。”

姬如昭赶紧将腿放下，合起来，有些害羞。

“这样…确实不合礼数。”

魏商则不在意，“什么礼数不礼数，我夫人怎么样都是好的。”

虽然这话有些轻薄，但是姬如昭却也不觉得反感，她问道，“你当真不觉得，我这样粗俗？”

魏商笑出声，有些疑惑，“你怎么会这么想？”

姬如昭心虚的低了低头，是啊，她为什么要在乎魏商对她的看法？难道，她也开始在意魏商的想法了吗？

她摇了摇头，不再思索这些，说回正题。

“趁着现在东省乱成一团，咱们就从这个季礼身上下手，待会咱们就去他家。”

魏商抬头看了看这偌大的太阳，“大白天就去？”

姬如昭跟着抬头，随后心虚的挠了挠头。

“是不太合适…很容易被发现…”

魏商笑了笑，接过小二手里的茶水，给姬如昭满上一杯。

“天黑再去，也不迟。”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姬如昭将茶水一饮而尽，问道。

魏商四处看了看，不紧不慢的回道，“先乔装打扮一番，去他府前，看看。”

姬如昭疑惑。

不过等乔装打扮完，她便知道，魏商所说的「看看」，是什么意思了。

二人抹花了脸，换上了破衣，魏商还贴了个胡子，扮成了随街乞讨的难民。

季府两扇鎏金大门，高大耸立，门禁森严，一左一右站着六名门卫。

与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难民，形成鲜明的对比。

魏商与姬如昭找了个既能看见门前情况，又很隐蔽的拐角蹲了下来。

不一会儿，那季礼的轿子便抬到了府前。

他面色不太好，身旁的管家拿着个账本，看样子，应是送银钱刚回来。

“你说他们这些官员不都是卖祖产，卖宅子才有钱捐吗？怎么这么快就将银钱送去了？”魏商凑近姬如昭问道。

姬如昭冷笑一声，“你还真信？”

魏商想了想，“原来他们有钱啊，只是一开始不想捐？”

姬如昭没再回话，默认了他的答案。

见季府开了门，一众难民一拥而上就要往里闯，想讨些吃食，不出所料，皆被门卫和手下驱赶。

其中有一妇女怀中抱着不过一岁的孩子，被推倒在地，孩子又饿又怕，便高声哭了起来。

那门卫见状，怕吵到季礼，受到责骂，竟然想抽刀砍了那孩子。

姬如昭咬了咬牙，便想冲出去救人，没成想，那门卫的刀被一枚暗器射中，掉了下来，他吓的乱喊。

“谁！什么人？出来！”

姬如昭四处看了看，最终，转过头，对上魏商得意洋洋的眼神。

她欣慰的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季礼被那孩子的哭声吵的头大，又看到有人暗中射来暗器，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思考，只想赶紧了结此事。

“去厨房拿些吃的分给他们！”

众手下以为听错了，愣在原地，这季礼怎么突然转了性，变的那么善良了？

季礼没了耐性，又高呼，“愣着干嘛，去啊！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众手下这才听命，跑去厨房拿吃的去了。

季礼回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难民，嫌弃至极。

“如今皇上来了，你们好日子要来了！哭哭哭，还在这哭！烦死人了！待会拿了吃食赶紧走远点！”

说罢，他一甩袖，大步回了府。

“哎…他这一进去，不知道还会不会出来。”

姬如昭站起身来，“我们就在此观察着吧。”

魏商也跟着起身，刚想开口，那些难民却一窝蜂的往西边跑了起来。

边跑边喊着，“那边有吃的，那边新设了粥棚！”

“想必是秦朗他们设的粥棚。”姬如昭看着，随口说道。

魏商这才想起来聊起，“我一直以为，赵文贞是个软弱无能的皇帝，不过今日一见，他倒有几分才能。”

姬如昭抬了抬眼，回道，“能做皇上的，有几个软弱无能的。”

魏商笑了笑，“那倒也是。”

“只是再厉害的皇帝，终究也逃不过朝代的更迭，千古一帝嬴政又如何？大秦最终还是灭亡。”

他语气中含着些悲凉，姬如昭自是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