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九很多时候无法理解人类的思维模式，师父总说百人百样，要求同存异。

但他觉得张怔忪就是不知悔改。

坐进车里时他还有些气呼呼的，靠在座椅上，帽子一压，谁都不爱。

祁煜停下手里敲键盘的动作，侧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毫无波澜：“你在气什么？”

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他老婆生气？

程晏九皱眉，对啊，他在气什么？

他坐直身子，直面祁煜，问道：“如果你身边的人犯了错，你会包庇维护嘛？”

“那要看是谁，又犯了什么错。”

程晏九就把张怔忪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祁煜瞬间代入的就是祁寄那张脸，要是他，一开始就得把祁寄那小子的腿打断。

仗势欺人，那他得让祁寄知道这个‘势’不仅靠不住，还很凶残。

祁煜收回发散的思绪，组织了一下语言。

“在亲缘角度看，他是一个好哥哥，但在受害者角度来看，他的行为等同犯罪，助纣为虐，我并不赞成。”

程晏九点头，这才是正常思维嘛，他跟祁煜就是求同存异里的‘同’，那个张怔忪绝对是‘异’。

是个脑子有毛病的人。

“亲缘真的那么重要，可以让人不顾礼法，不顾道义？”

祁煜：这问题怎么还越问越深奥，他是学经济的，哲学这块不太行。

那就另辟蹊径。

“如果你师傅做错了事情，你会怎么做？”

程晏九想都没想就道：“我师傅不会有错。”

祁煜：“……”还真是够笃定的。

他又试探性的问：“那要是我犯了错，你会如何？”

程晏九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好半晌才道：“帮你。”

祁煜莫名有些感动：“真的？”

程晏九点头，两人成婚后，命运相连，福泽功德共享，如有孽债也需共同偿还，他不想帮也得帮啊。

祁煜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看来这人是真的喜欢他。

刚才还义愤填膺，这会就毫无原则的说帮他。

祁煜嘴角那是想压都压不住，“嗯”了一声就偏过头去看向窗外，不行，他的人设不能倒，憋住，一定不能笑。

做好表情管理的祁煜一抬眼，就看到道教协会大门内走出的男人。

一脸落寞，整个人都透着颓败。

祁煜凤眸微眯，这人他知道，张怔忪的公司跟祁氏是有合作的。

去年张家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手下人怕影响不好，停了张家的合作。

他那里一批销往海外的工艺品无法拖延，找到了特助那里，一再保证网上言论都是子虚乌有。

特助看在张家从不拖延运输款，也并未夹带过私货，做事诚信的份上就报备到了他这里。

祁煜当时二话没说就给批了，他不看网上八卦，虽有些听闻，却并未放在心上。

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人人品有待考究不说，还敢惹他老婆生气。

哼，他不介意做一回正义使者，为受害者讨回公道。

收回目光，他说道：“我会让祁家的律师团队，去帮那姑娘打官司。”

程晏九不知道他抽什么疯，突然就这么大义凛然了，以前不是常说，幽冥不管人间事，待其死后自会清算。

不过，他现在也是个人，做人管人事，做鬼管鬼事，倒是也合情合理。

祁煜被程晏九看的有些不自在，轻轻咳嗽一声，偏过头去。

吴冥透过后视镜看了自家老板一眼，也是好奇老板怎么突然就想管别人的闲事了，却不得不开口提醒。

“那姑娘一直昏迷不醒，而她母亲又已经不在……有点出师无名。”

祁煜斜睨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他会没想到嘛？

“名头还不简单，找个她的同学朋友，有过牵扯的人即可。”

吴冥赶紧竖起大拇指：“老板思虑周全，老板英明。”

祁煜冷哼，知道就好。

在老婆面前有所表现的祁煜，心情很好的继续低头准备工作。

程晏九适时开口道：“如果祁家愿意出报酬，我可以看看能否把人唤醒。”

祁煜刚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再次合上，面色复杂的看着他：“报酬？”

他没事找事的多管闲事是为了谁？

居然还要跟他收报酬？

程晏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我师父不是让我日行一善嘛，我这到处去找也麻烦，就想弄个铺面。”

铺子，那才几个钱？

“你是我祁煜的夫人，想要什么没有，别说一个铺面，想要一个商场都给你。”祁煜一脸正色，霸总发言。

“真的？”程晏九没想到成婚还能有这好处，兴致勃勃的说道：“那我要个离家近的，不能在正街，面积大一些，有休闲区，有娱乐室，还要有小花园。”

祁煜盯着他看了半晌：“要不要再给你弄个卧室？”

“好啊。”程晏九满意点头，这人还挺体贴。

好？哪里好？这还没结婚就想着往外跑。

“你是要做生意，还是想给自己外面安个家？”

“日行一善，有缘自来啊。”程晏九有些不解的道：“碰到有缘的人，鬼，妖，顺手做个生意也行。”

“生意面还挺广。”祁煜冷笑一声：“卧室没有，你的工作时间早十晚四，不然全部没收。”

程晏九皱眉，早十晚四，弄个铺子每天还要工作六小时嘛，时间还挺久的。

“那休闲区，娱乐室？”程晏九问。

祁煜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可以。”

程晏九满意了，在哪里耍不是耍。

拍着胸脯保证：“从今以后，你有事找我，我都给你免费，之前那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也不用给我了。”

话音刚落，就见祁煜拿出手机一顿操作，随后程晏九手机振动一下，他拿出一看。

一二三四五六七个九，这是多少？

“算命能赚几个钱，以后每月都给你这些零花。”

程晏九盯着手机上的数字，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样的表情。

这么多钱，不知道够不够在圣山建满信号塔？

就算现在不行，百八十年后，应该也够了，等这家伙百年后回归正位，他就又可以回圣山继续网上冲浪了。

祁煜见他没回话，又补充一句：“好好做你的祁夫人。”

程晏九乖乖点头，为了满圣山的信号塔，必须没问题啊。

圣山：哪个妖孽要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