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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几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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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几个建议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凝重。钱老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在空气中弥漫,他的动作虽缓慢,却显得十分从容。襄王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牧,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显然迫切希望从林牧口中得到有用的建议。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林牧两眼终于开始聚焦。他站起身来,向襄王和钱老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态恭敬而郑重。他开口说道:“在下有几个不成熟的建议,还望殿下不要以为我满口胡言。”

襄王微微一摆手,示意林牧继续:“此地只有你我三人,尽管直言,我不会怪罪于你。”

林牧见状,稍稍放松,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开口道:“第一条建议是,坚决不能在继续连任了”

其实,襄王府上的每位庄主,与林牧所了解的历史上的地方官员,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他们权力虽小,但若长期在一个地方任职,时间久了,难免野心会在权力的滋养下逐渐膨胀,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定期更换地方官员。这样一来,可以有效瓦解他们在地方上的根基,二来新上任的官员也肯定不愿意为上一任的官员擦屁股。

林牧稍微停顿了一下,开口说道:“殿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个人初到一个地方,必定需要扶持那些对自己顺从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之间的利益关系就会逐渐固化,就会形成相互维护的局面”。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加上没有有效的约束,这个相互勾结的过程是不可能根治的,所以只能提前预防,那就是减少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林牧缓缓说了第一条建议。

襄王很同意林牧说的这话,蒋凌是个最好的例子,原本只是府上一个小头目,自己见他在府上多年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便让他去外面掌管一地,这才几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经意的在想,如果当时没让他出去,而是继续在府上,他还会犯这样的错误么?

襄王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他明白,若蒋凌留在府中,估计他还会谨守本分,一生安稳度日。

“你说得有道理。”襄王沉吟道,“之所以不愿频繁调动庄主,原因在于田庄事务繁琐,而每个地方又有不同的情况,若频繁更换,恐怕会影响正常运作。”

林牧微微颔首,回应道:“殿下所言极是。凡事自有利弊,关键在于如何权衡。我认为,如果以三年为一个周期,虽然短期内可能会对庄子的日常运作造成一定影响,但从长远看,这些影响并不致命。毕竟,田庄的管理制度大体相同,新任庄主上手并不会太难。”林牧继续补充自己的第一条建议。

襄王点了点头,显然认同了林牧的第一条建议,随后目光示意他继续。

林牧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第二点建议,便是明确每户佃农所能租赁的最大土地数。”

襄王和钱老一听,不禁微微一愣。钱老皱了皱眉,带着几分疑惑:“为何要限制佃农租赁的土地?难道不应鼓励他们多种多收吗?”

林牧解释道:“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老农,据他所说,家只有三口人,却租赁了五十亩土地。”

钱老毕竟阅历丰富,听到此处,似乎已有所悟,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无力耕种这么多地?”

林牧点点头,继续道:“正是如此。一家三口,又无耕牛,怎么可能有效耕种五十亩地?春耕时节稍纵即逝,错过了关键时机,虽说还能种植,但产量必然会受到影响。”

钱老陷入沉思,而襄王也似有所感:开口问道“那他们为何要多租自己种不了的土地?”

林牧点点头:“是呀,最初开始我也是不太理解,不过后面回来的路上我才想明白了,他们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粮食”,叹了口气,林牧继续:“虽然地租是按照收成整体和佃户划分的,收成之后,佃户交六成粮食作为地租,这六成粮食是按照整体的产量的六成,殿下能明白我的意思么?”,林牧询问道。

襄王感到隐隐约约的一丝明朗,但是却又抓不太住,面带询问的看向钱老,钱老看的比襄王更远一点,解释给他听:“殿下,你要知道 精心耕作一亩地的产量虽高,也远不及粗放耕种三亩地的收成,林牧的意思是咱们地租是按照整体收的,佃农为了多的一点粮食,肯定会费劲心思的多种一点地,希望提高他们总体的产量,这样他们的收成也会增加”。

襄王还是不解:“总产量提高了,不也是好事吗?佃农多收些粮食,我们的地租自然也跟着增加了。”

林牧摇了摇头,解释道:“殿下,佃农的收成高了,并不意味着整个田庄的总产量也会提升。”

襄王眉头微蹙,问道:“那你再细说说,我到底哪里没弄明白?”

林牧继续耐心解释:“殿下,您的土地有限呀!您不可能给每一户佃农无限的耕地。如果土地是无限的,就不会有饥荒和灾民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假设您现在只有十顷土地,也就是一千五百亩地。若您将这些土地分租给三十户佃农,每户五十亩,或是分租给五十户佃农,每户三十亩,在所有条件都相等情况下,您觉得哪种方式能获得更高的总产量?”

襄王稍作思考,答道:“应该是每户三十亩的总产量更高。”

‘不错,殿下,如果没有其他特殊情况下,肯定是每户三十亩的产量多’,林牧给了襄王一个肯定。

林牧点头道:“正是如此,殿下。在相同条件下,每户三十亩的总产量确实会高于五十亩,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五口之家,即便竭尽全力去耕作,五十亩的总产量肯定会高于三十亩,但三十亩的平均产量却一定更高。这都是因为精耕细作的用心程度。”

听到这次的解释,襄王算是完全听懂了,尽管佃农们为了自身利益会尽量多求耕地,获取更多粮食,但田庄整体的粮食产量却因此减少了,理论上精细耕种的土地能够养活一千人,但是由于这种情况出现,间接导致了粮食的减少,现在只能养活八百人了。

“你说的这个我能理解了,但是这个好像和防止贪赃假章没有什么关系吧”,襄王明白了林牧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二者有什么关联。

“不有关联,我下面说的 就和这个有关系”,林牧出言否定襄王的看法。

“我的第三条建议就是,希望改变佃户六成地租的这个规定”,林牧看着襄王说出了最后一条自己的看法。

“你是觉得六成太高了?林牧你要知道有些地方地租能达到七成,殿下的农庄收六成并不高!”,听到这话,钱老有些不满意,觉得林牧有些失了分寸。

“不,钱老,无论六成也好,还是七成也罢,我都不建议,这个太抽象了”,林牧摇了摇头说了自己的看法。

抽象?这是什么意思~,二人对视了一眼没有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林牧给他们的感觉总是这样,有时候很傻,有时候嘴里的词自己又完全不能理解,显得自己很傻。

林牧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超前了,重新解释说:“意思就是这是一个概念,并没有具体到每一亩土地需要收多少数字”。

“比如说,算上蒋凌私藏的粮食,清溪田庄的佃户每亩大约能收四石粮食。细算下来,每亩能交上来约二石五斗。”

襄王眉头一皱,疑惑道:“具体到这样精细的数目,岂不是反而加重了他们的负担?”

林牧镇定自若,继续解释道:“这其中有两个好处。第一是账目清晰明确,藏粮造假的情况将变得几乎不可能。因为每亩的产量和地租都是固定的,只要核对田地面积,便能很容易推算出应交的地租,杜绝了模糊操作的空间。”

林牧略一停顿,见襄王仍有些疑惑,补充道:“殿下刚才说的确实没错,这种方式看似增加了他们的负担,但我相信,他们反而会更加乐意接受这种方式。”

襄王显然不解,追问道:“为什么?增加了负担,他们怎么可能还愿意接受?”

林牧微微一笑,解释道:“现在虽说地租提高了一些,但对大多数佃农来说,他们只要清楚交了这部分地租,其余的便是自己的。这种明确的界限会大大激发他们的积极性,他们会更加用心耕作。”

“而现行的方式,无论他们辛苦与否,庄家总是拿大头,这让他们感觉不公,缺少动力。此外,明确亩数和收益后,那些承包了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佃农,也会重新衡量自己到底能不能种好这么多地。反而会让他们更慎重,避免盲目扩展。”

林牧的解释条理清晰,两人都听得明白了。钱老捋着胡子,慢慢点头,襄王也似有所悟。他们都明白了,人性逐利,明确的规则,才是驱动佃农用心耕作的关键。

过了一会襄王对着钱老发说了话:“嗯,第一条我觉得可以,不过要等过完春耕才可以实行”。

钱老点了点头:“殿下说的不错,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之事不可大意,至于第二条,我看还是有待商榷”。

林牧见襄王和钱老对自己的建议反应各异,稍稍整理了思路后,便继续道:“殿下,钱老,关于第二条的变革,确实需要谨慎处理。这种大范围的调整,必然会遇到不少阻力。不过,现在清溪田庄这个情况,反而挺适合做试行看一看”。

襄王听后,略一思索,最终开口道:“好,可以先从清溪田庄试行一下”。

‘谢殿下’,林牧起身恭维了一下,心中却在想,蒋凌这几年不可能不压榨佃户,若是此次能够实验,这也算是对佃户一点小小的补偿吧。

襄王见林牧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知道他话说完了,笑了笑看向林牧:“这次你做的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林牧见状挠了挠头,他好像什么都不缺,不过吕方大婚,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玩意,不如问殿下要点东西,来个借花献佛。

“殿下,有什么能送人的小玩意赏我一两个就成了”。林牧笑的有些憨。

“你想要送什么人?”

“过几天有个朋友大婚,在下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林牧显得有些无措,这话说出来还是有点尴尬。

“算了,你自己去库房挑吧”,说完襄王故作厌烦的朝林牧挥了挥,示意他赶紧走。

等林牧走后,襄王自己不由的笑了笑,钱老见状也笑着说:“看得出殿下是真的喜欢林牧”。

“是呀,虽然我长他七八岁,但是我着实喜欢他心性,是一位难得的益友,我打算举荐他为我宋国效力,只是不知他会不会怪我”,襄王难得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以他的想法,那是肯定会埋怨殿下”。

已经是最后一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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