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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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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对策

燕三历经两天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吕宅。吕家门庭威严,府中门客守卫众多,每日皆有巡逻,戒备森严。作为府中的老臣,燕三一到,守卫们纷纷认出他来,本想上前打招呼,却见他神色紧张,未等马停稳,便跃下马背,急匆匆地奔向内院。

燕三跟随吕方已有半年多时间,在外走动也认识不少人。然而这半年以来,府里进了许多新人,燕三四处张望,竟找不到熟悉的面孔,只得随意抓住一人询问家主的下落。被抓住的是个新进的厨子,慌乱之下只能支支吾吾地指向另一院的管家。

见到侯管家时,燕三总算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侯管家,家主在哪儿?”

侯管家一见燕三满身狼狈,身上还带着伤,关切地问道:“燕教师,这是怎么了?”

燕三焦急地摇头:“我有要事见家主,求您带路。”

侯管家皱眉道:“家主正在后院与二老爷商议要事,不便见你。”

燕三急得满脸通红:“我的事万分紧急,还请侯管家通融!”

见燕三如此焦急,侯管家也不再推辞,带着他朝后院走去。

吕蕴,吕家族长,能有今天的成就,全仗家族内部的支持。吕家的事务由六个分支代表共同商议,但实际权力掌握在吕蕴和他的弟弟吕烈手中。此时,兄弟二人正在商讨家族的春季经营计划。

“大哥,今年北方大旱,但我们在吴地的粮食收成不错。吴地的管事来信问是否要运一批粮食北上销售,估计能有四五倍的利润。”吕烈试探着问道。

吕蕴思索片刻,点头道:“可以,不过走齐国的路线吧。陈冀两国刚大战,直接往北送太冒险。让长信侯出面中转一下。”

吕烈显然对长信侯颇有不满,皱眉道:“可是长信侯的胃口不小,四成利润太多了吧?”

吕蕴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沉吟道:“给他四成吧。”

“大哥,四成是不是太多了,我们自己的粮食自己运往齐国,还要给他四成利润,还是照往常给两成不可以么”,吕烈不满意大哥的让步。

吕蕴微微一笑:“你得眼光放长远些。长信侯虽名声不好,但他妹妹是齐国王妃,有这层关系在,齐国人自然会给他几分面子。这次让步虽然大,但日后若改道走齐国,这份人情能起作用。”

“你也不要觉得吃亏,我们虽然家业不小,但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不说别的地方,就是睢阳的官街哪户人家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

吕烈听完后,沉默不语,知道大哥说的对,但是还是觉得肉痛,这样一趟算下来,吕家赚的还不如长信侯多,到时分不清谁是主,谁是次了。

“况且,宋国并非强国,若要涉足齐国,我们仍需仰仗齐人的势力。强龙难压地头蛇,而我们吕家在齐国不过如泥鳅一般,何况如今各国只看利益,不再讲什么道义礼节,这已不是二十年前的局面了。

吕蕴有些感慨,怀念起二十年前的环境。

“好了,大哥我知道了,只是我怕长信侯见我们退让,再次压价”,吕烈有些苦恼的说。

“如果四成利润还不满意,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到时候再想想办法吧,齐国这么大也不是他一个说的算的”。

“只好这样了”。

正当两人谈话间,侯管家走了进来。侯管家躬身说道:“家主,燕三回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

吕蕴一听,眉头紧皱:“燕三?他自己回来的?”

侯管家点头:“是的,身上还带着伤。”

听闻此言,吕蕴心头一紧,预感到不妙,立即吩咐道:“让他进来。”

燕三本是吴国人,初遇他时,他正狼狈不堪。由于南北往来商路常遭劫难,护卫损失时有发生,因此吕家时常需要补充新的人手。燕三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招募的。当时,他刚杀了人,正逃亡在外,打算借护卫的身份混入北方赵国。一路上盗匪横行,险情不断,燕三凭借非凡的武艺和惊人的力气,多次解救了队伍脱离困境。这引起了吕蕴的注意,逐渐对他产生了爱才之心,时常与他亲近。

抵达赵国后,吕蕴便向燕三提议加入自己的商队,成为一大助力。燕三心中对吕蕴帮助他离开吴国已是感激不尽,便坦白了自己是逃犯的事实。吕蕴闻言后哈哈大笑,表示不必担心,待他们再次回到吴国后,他用重金摆平了燕三所背负的人命官司。从那以后,燕三便以门客的身份定居吕家,算起来已有七八年的时间。

在这七八年中,燕三一向忠诚勤勉,办事稳妥,逐渐成为了吕蕴的心腹之人。随着年岁增长,吕蕴开始有意培养自己的儿子,准备让他继承家业。为了让儿子在外历练时不至于遇到太大危险,他特意派武艺高强且忠心耿耿的燕三随行护卫,以保其周全。

燕三走进厅内,身形踉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家主,公子被劫了!”

吕蕴如同一头老豹般盯着燕三,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快说,公子到底怎么回事?”

燕三不敢抬头,喘息间感受到吕蕴带来的巨大压力,缓缓道:“公子得知夫人病重的消息后,便将北边马匹的生意委托给安掌柜,急着赶回家。我担心路上有变故,便多叫了两人随行。一路顺利,走到南岭时,人马俱乏,便在驿站歇息,没想到饭菜里被下了迷药。”

“他不懂,你也不懂?南岭的饭不能吃,这点规矩你忘了么?”吕蕴几乎是怒吼出声,南岭土匪猖獗,老练的商人们早就知道绕道而行。燕三作为老手,犯下这样的错误,让吕蕴怒不可遏。

燕三羞愧万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颤抖:“是燕三的错,愿领家主责罚。”

吕蕴沉声问道:“劫匪提了什么条件?”

“劫匪让准备十万两,半月内送往南岭的驿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我花了两天赶路,中途昏迷了一天,现在只剩十二天了。”

房间内一片寂静,吕烈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大哥,我看不如……”

吕蕴抬手制止:“劫匪可知道你们的身份?”

燕三摇头:“应该不知。我曾尝试劫持一人换回公子,但领头的拒绝了,还直接出手伤了我们的人,我不敢轻举妄动,也正是那人提议十万两换人,我不敢久留,便赶回报信。”

吕蕴沉思片刻,缓缓道:“先下去包扎伤口,休息一下。”

燕三却摇头:“家主,我无大碍,公子身陷险境,我怎能安心休息?”

吕蕴点头道:“你先调养身体,后面还要你带路。”

燕三不再坚持,退下后,吕烈再次开口:“大哥,为了小方的安全,咱们还是给钱吧,十万两对我们吕家不算大的难事。”

吕蕴摇摇头:“不行。我们吕家行商多年,名声不容损坏。若这次妥协,今日一个要十万,明日就有十个来。消息若传出去,吕家如何立足?”

吕烈皱眉:“那该怎么办?”

吕蕴沉声道:“找星阁的人,再多加五万贯,让他们派人去救小方。这种事他们最在行,但不能以吕家的名义行事,家丑不可外扬。”

吕烈点头:“明白,我这就去办。”

吕蕴突然叫住他:“等等。让燕三带着十万贯跟随,但不要与星阁的人一起行动,万一他们失手,再用钱赎人。”

吕烈心中一震,知道吕蕴的决定并非全然无情,还是儿子更重要。他重重点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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