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什么玩笑？”温言煞白着一张脸，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侧身想走却被姜淮抬手拽住了手腕，就这么一碰，让温言整个身体都战栗了一下，下意识拼命往后退，想以此摆脱姜淮的束缚。

温言的排斥，姜淮都看在眼里，心里立即蔓延上来了怒火，可很快就被姜淮强压了下去，脸上虽然没有露出什么情绪，但是动作上却已经出卖了他。温言看着手腕上越来越紧的力道，疼地皱了皱眉：“你放手，好疼。”

姜淮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好像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似的，眼神触及了温言被拽红的手腕，立马就松开了手，温言却因为这突然松了的力道，往后踉跄了好几步狠狠撞在了门上，腰直接磕在了把手上，疼的温言差点就站不稳了。

姜淮想去碰温言，却被他一把推开，姜淮脸上的表情裂开了几分，仅有的理智强压住了心中的暴躁：“温言，我说的是真的。无论是道歉，还是喜欢你。我说得都是认真的。”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姜淮说一句，温言脸色就难看一分。

喜欢？

姜淮的喜欢吗？

想想都可怕。

腰上的疼意稍微减轻了一点，温言微微站直了身体：“姜淮，你是不是喝醉了？”

姜淮被这反问弄得一愣，随即迅马上反应了过来：“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现在不愿意和我交往没关系，我可以追你。”姜淮语气很认真，温言忍不住看了一眼姜淮的脸，他的表情真挚地看不出任何破绽，就好像要把自己的真心剖出来捧到他面前似的。

温言收回视线，强调道：“我是男的，姜淮。”

“我知道。”

“你知道你喜欢我，意味着你就是同性恋吗？”

“我不在乎。”

温言深吸了一口气：“可我不是啊。我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你。”

姜淮料到温言会拒绝，面上也不恼：“所以我说，我可以追求你。”

“追求我？”温言重复道，“然后呢，你是姜家少爷，没人敢说什么，我呢？”

同性恋……

温言想想都可怕，他知道姜淮的执行力，他说要追求，肯定会付诸行动。

姜淮：“有我在他们不敢说什么？”

温言：“那背后呢？”

娘娘腔

杀人犯

不男不女

那些话语即便不当面和你说，也会在背地里随着风飘到你的耳边，温言已经经历过了。

姜淮根本不理解温言的恐惧：“有我在，没人会说闲话。”

温言看着姜淮坚定的模样，实在太后悔跟着姜淮单独来到这里了，如果他早知道姜淮是来表白的，他绝对不会离开苏星河半步，这样的局面既尴尬又窒息。

温言心里反复琢磨，在把话说绝和不说绝之间来回徘徊着，他抬了抬下巴，把藏在身后的手放在了把手上，牢牢握紧。

“姜淮，我本来不想说这些。可是.....”温言手掌被把手上的纹路磕得生疼，但是他没有放手反而越来越用力，“我在这里和你说话，甚至来这个生日会，都是为了苏星河。我不想他因为我和你闹得那么僵，更加不想让他承受来自己他父亲那边的压力。”

温言不敢停顿，连呼吸都不敢，他怕只要停下来就会没有勇气说下去。房间的灯光很亮，通明到没有一个区域是昏暗的，就是因为这样，温言才得以看清姜淮脸上如此明显的变化。

那平淡的面容随着温言的话一点点开始扭曲，甚至变得狰狞，就好像刚刚温和说话的那个人不是姜淮，只是温言的错觉。

温言：“你说你喜欢我，想追求我。无论这话有几分真心，哪怕的一分，我都不要。我不要你追求，更加不要你的喜欢。我连同你做朋友都不愿意，更何况是……”

“恋人”这两个字温言没办法说出口。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喜欢上一个霸凌我的人，我这人温吞容易心软，但是我有底线。”温言说完这些，浑身的骨头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一样，要不是背部有门支撑着，温言很有可能会直接狼狈地跌落在地上。

姜淮低着头，没有打断温言的话，一直到温言说完，他才抬脚朝着温言走去，还没靠近，就一拳砸了过来，拳风蹭过温言的耳朵，撩起了鬓角的头发，温言吓得闭上了眼睛，却在下一秒，听到耳边传来了巨大的声响，那拳头砸在了门上，门上的震动通过温言的脊背，让温言发了麻。

“苏星河，又是苏星河！为什么你可以原谅他，不可以原谅我！明明小时候他也……”姜淮双目通红，一副想要把温言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温言睁开了眼睛，一颗心跳得极快：“苏，苏星河和你们不一样。如果他的父亲不给他施加压力，我相信小时候的他一定不会撒谎。”

“如果是电梯里的事，让你对我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那我只能告诉你，在那样的情况下无论是谁，我都会这样做，无论那个人是不是你，哪怕是方一寻，或者是任何一个欺负我的人，我都会这样做。”

温言上下起伏的胸膛，因为源源不断说出去的话，起伏得愈来愈明显，额间因为过于紧张和害怕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姜淮静默地看着温言，他想发火，甚至想对温言出手，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拒绝过，甚至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刺耳的话、

连朋友都不愿意做。

一切都是为了苏星河。

多么可笑的话语，把他的脸面全扔在了地上，温言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决绝地拒绝他！砸在门上的拳头，在“吱吱”作响，姜淮生气的收了手，转而暴戾地拎起了温言的领子，温言立刻闭上了眼睛，一张嘴被抿得发了白，手里抱着的东西也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不重不轻的声响。

“温言！”姜淮咬牙切齿地看了过去，却在对上温言惊恐的样子时，空白了几秒，所有的愤怒好似在那几秒钟烟消云散了，“温言？”姜淮面上闪一瞬的茫然，立马松了手，退后了一步。

温言只觉得领口松了不少，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再去看姜淮，也没有胆量再和姜淮待在同一个空间。

说得那么清楚了，姜淮也该明白了。

温言把门把手往下一按，有些慌乱地走出了门外，手心里全是门把手上的纹路，细细的，鲜红地落在掌心。

温言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姜淮发怒的动静，有东西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紧接着是沉闷的倒地声。

温言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他没再理会身后那乱七八糟的声响，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只想离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