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乖,你不擅长这个
主人家话不好听。
可没办法,地方太偏,一行人只能就这么住下。
无关其他——
只因胡霁在看到陆茗的那一刻,眼里的不耐烦突然就散了,他将东西放下,走了过来,一本正经盯着人不放。
贺时韫长臂一伸。
胡霁才不管,身子往旁边一侧,迅速打量一番。
陆茗却落落大方道:
“夜深来此,此番多有不便,须叨扰公子几日了,还望见谅。”
“这才是她?”
胡霁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是陆茗轻轻点头,“是。”
“果然是小丫头……”
男人默默嘀咕一句。
而后也没有说什么,胡霁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从陆茗身上收回视线,顺带瞥了眼满脸寒冰的贺时韫,嘁了一声。
他大手一挥:
“既然要住下来,那你的丫鬟就来给我干活儿。”
“去把药熬了。”
绿竹还是有点小脾气的。
憋着!
方才那一顿对陆茗以及贺时韫的不敬,她已然看在眼里,此时,眼珠子都瞪冒火了,还是墨兰主动把花盆递给她。
走了过去。
“好,我来。”
墨兰细细询问了煎药的方法和地方,去了。
胡霁没有一句谢。
他要进屋子之前,突然转头,凝视在绿竹手里的花盆上。
“这朵花……”
“正如你所想。”
贺时韫说完,感受到小臂被一只柔软的手捏了捏,陆茗冲他眨了眨眼,主动看向胡霁,“我们自京中而来。”
“不料遭遇山匪,偶然才遇到阿桃……”
“阿桃?”
胡霁念了几遍,嘴角勾起,“怎么,她给自己取的名字?”
“……是我取的。”
陆茗话里带笑,“许是敷衍了些,不过她没有拒绝,我便一直这么叫了,也不知公子与她的关系是……”
胡霁撑着脑袋。
“我养了她五六年吧……你说是什么关系?”
“亦兄亦父。”
贺时韫替他答了。
从而他进一步开口:“所以,你也应该想,让这场闹剧早些结束。”
“将我的妻子与阿桃换回来。”
胡霁这时却笑意减淡.
“小桃子一身伤,我还没问责,你们这群人,在这儿七嘴八舌地与我说,我怎么知晓她的想法是否由你们逼迫,还有……”
他拖了张木凳子。
靠着大大的树藤架子坐下。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们?”
陆茗:“……”
绿竹:“……(坏男人)”
贺时韫没说话。
这人说话,属于他能挑别人的错,别人猜他,全全被他否定。
可这时——
胡霁突然看向陆茗,“你们从那桃树找到这儿,想必是得了我的字符,阿桃不经世事,是如何给你们的,我尚且不知……”
“你,可有用我这小丫头的身子,与你夫君做什么不好的事儿?”
陆茗没想到他说了一大堆……
重点在这儿。
她直直对上这人眼睛,沉郁、洒脱?
还有隐隐约约一种危险的感觉……是问出话时,对他们的敌意。
阿桃对这人很重要。
他在护短。
陆茗几乎完全确定了这一点。
她她摇摇头:“没有。”
“你呢?”
胡霁问了一遍还不够,看向贺时韫,后者还是没有说话……只牵着陆茗的手。
结果这人还没得到答案。
又啧了一声:
“说了没做什么,还牵什么牵,放开!”
“什么时候能换回来?”
贺时韫没有动作,看向他,“任何你想出来的要求,没有任何限制,我都能答应。”
“呵——”
胡霁满脸不屑,“我让你不许碰我家小丫头的手都做不到,你以为我会信你?”
陆茗默默把自己手抽了回来。
举起来给他看。
“没牵着了。”
胡霁:“……”
那嫩生生的小脸看向他,脸蛋粉扑扑的,简直不要太可爱……若是小桃子本人在这儿,说不定更是活泼元气。
他也不愿意小丫头,在那看似美丽的身子里受苦。
罢了。
“我做不到。”
“为什么?”
陆茗看着贺时韫越发冷的眼神,立马掐了他一把,觉得还是自己来交涉比较好,“是真的没办法,还是……公子想问过阿桃再决定?”
胡霁越发对陆茗印象好了。
很聪明。
他也大方承认:“是。”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待我问过小桃子,再决定是否帮你们,至于你夫君那个条件……你以为我稀罕?”
贺时韫没因为这句话动怒。
但他十分不满——胡霁时不时含笑盯着陆茗的行为,虽然是阿桃的身子,但现在说话做事的人,都是他的妻子。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占有欲如此之深。
贺时韫眼神凉的刺骨。
接着,眼睛就传来一阵温热,他被陆茗捂住了,听她语气诚恳:
“确实。”
“公子果然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之人。”
贺时韫:“……”
他顺势握住陆茗的手腕,结果,听到她在耳边轻语:“你没发现他特别在意阿桃吗,这个你真的不擅长,别说话,乖。”
贺时韫一顿。
被遮住的眸色染上笑意。
他放下手。
陆茗这才起身,故意一瘸一拐往外走,绿竹小心翼翼放下手里的小白花,伸手扶着她,“夫人脚伤了,小心些走!”
“你也受伤了?”
胡霁皱眉,“可疼的厉害?”
“没有。”
陆茗摇摇头,但走路姿势显然不对劲,嘴上却道:“我不碍事。”
贺时韫拿起那盆花。
他没有上前,想到方才找到陆茗时,她是能慢慢走的,知晓她在装。
果然听她道——
“为了节省屋子,我能和阿桃一间吗?”
胡霁一听此话。
心里舒服了。
当然,他对陆茗脸色也更好了,点头,“她那间屋子是隔开的,还有一张偏榻,让你的丫鬟扶你去便好。”
“多谢。”
陆茗说完,朝贺时韫眨眨眼,“那我走啦?”
后者颔首。
直到院子里其他人都不见了……
贺时韫看向一路盯着陆茗背影的胡霁,眸色一浅,“不管怎样,我说的都还作数。”
胡霁可不听。
他起身,拍了拍袍子,“小桃子来找我,我高兴,但若是让我知道了你们这群人欺负她,换身这事儿,就得等她什么时候想……再议。”
“方才你说这只是原因之一。”
贺时韫重点抓得极好。
“还有呢?”
胡霁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于是看向他:
“我也不与你打哑谜,阿桃在你妻子的身体中,尝尽了苦痛,她不知受了多久这些弱病,亏得是你们带人来找了我。”
他语气倏然变冷:“只能静养。”
“不然,换回来的途中,就有可能毙命,你妻子也一样。”
贺时韫缄默片刻。
“要多久?”
“半月一月,都有可能,我不会冒险。”
胡霁正要往里走。
想到什么,又退了几步:
“你这妻子是何身份?”
贺时韫没明白他这话的含义,气场陡然变强了些,可见人眼中的狐疑……
应当不是自己所想的意思。
“罢了。”
胡霁先一步开口:“不说就不说,我没兴趣。”
“你就住那儿吧。”
贺时韫看向他指的地方——是最旁边的一间屋子,看着不大,门锁都生锈了。
像是个杂房……
“谢了。”
胡霁挑眉,心道竟然还能吃苦,“你这儿都是丫鬟,我这水缸,每日来回下山四五趟,才能挑满,她们估计挑不起,对了,若是你们都要烧水洗澡……”
“可有的累了。”
贺时韫看向他。
“我自会解决。”
胡霁心下嗤笑,没想到堂堂怀王为人不仅爽快,吃苦也吃得消。
他怎会不知这人身份?
京城……
倒是很多年没去了。
说着,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怀念呢。
贺时韫拿起装有宝儿的花盆,走向自己的屋子,发觉胡霁还没移步,不由问了句:
“不知公子名讳?”
胡霁没有瞒着他,唇角微勾,说了三个字:
“古月霁。”
字音太多,贺时韫不是云里雾里的性子,还问了是哪三个字。
得到应答后——
他回到屋子,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古月听上去不像是姓氏。
倒像是……
一个胡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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