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像被那大牛车碾过一样……
“这都巳时了,我们要不要去喊夫人起来啊?”
“别别别!”
“还是你去吧,夫人脾气很好的,我只是不想打扰夫人休息……”
“一会儿要午膳了,太医今早送来的药也还没喝呢,听说这药材一克百金,可金贵了!”
晨曦丝丝缕缕洒入微开的窗檐。
随着丫鬟们的拌嘴声,一缕缕花香味也漫入屋子。
陆茗醒来的第一眼,就是陌生又熟悉的屋子,她扭过头,发觉周围空无一人。
下意识动了动身子。
“嘶——”
她长睫瞬间紧闭起来,颤了颤,唇角情不自禁溢出些轻吟。
三分痛楚七分倦怠。
这时候,陆茗脑袋慢慢清醒过来,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不由沉默了。
她望着头顶华丽的金丝楠木床榻,绸绫上的绣花儿极为精巧,成双并蒂。
昨晚……
陆茗不敢再想了。
她身子疲软无力,方才那一顿回忆,弄得从耳根往下,脖颈一片粉红,除了点点羞涩,单薄寝衣下,遍布胸口若隐若现的红痕。
错落有致。
汤池小院的屋子对阳,陆茗不适应晨起这般光亮,她抬起手想遮住眼睛。
这一眼扫到眼左小臂……
守宫一抹红的位置已经无了,白皙细腻,毫无痕迹。
陆茗一时无言。
上辈子,她也没有这种离谱的感受,明明贺时韫也是十分温柔,多次询问她的感受,可该用狠劲儿的地方也不手软,十分磨人。
今日一起来她就像是……
被大牛车碾过一样!
人与人之间可能不同吧。
轻轻小小的脚步声传来,陆茗收回视线,支起身子,倒也不至于到娇气到自己坐不起来。
“夫人您醒啦?”
来的丫鬟是墨兰,见状偷偷抿唇笑,“奴婢扶您起来!”
“……嗯。”
陆茗腰肢酸软的很。
虽有些不自在,也没拒绝一同长大的丫鬟,她脚踏入睡鞋之中,“你们在外头说什么?”
“对不起夫人,是奴婢们吵嚷到您了!”墨兰立刻跪下。
“我又没说什么。”
陆茗轻笑出声,“我依稀听到你们说,宫中太医又来了一趟?”
“是!”
墨兰听闻起身,伺候自家夫人洗漱,为她找出将要换上的衣裳,“太医为您开了新的药方,往后辰时、早膳前,您就得日日喝药了,有两月的疗程。”
“今日何时送来的?”
“辰时前。”
陆茗点点头。
那今日也是错过了。
净口净面后,她终于是适应了这身子的酸软感,只有墨兰在眼前也不用拘着,陆茗慢悠悠在妆匣台前坐下,不知是怎么了……
小腹有些胀痛。
陆茗打小就不太能忍疼,从来癸水之后,每回月事期间,人也总是恹恹的。
她伸手捂了捂。
“夫人可是疼了?”
墨兰像是早早预料到了,见人点头,赶紧跑到外面将东西端了进来,一碗醪糟红糖蛋羹,还是热气腾腾的。
“夫人您忘了,这月您的癸水快要到了。”
“……今日初四?”
陆茗想到昨日是上巳节,嘀咕了一句。
摸了摸额头。
没有发热。
那么凉的河水,还一路吹风回来,她竟然没染上风寒,身子也不冷,手脚热乎乎的,别说是陆茗自己了,就连墨兰也觉得惊讶。
要知道她家夫人从少时,大大小小的病就不少。
身子极为不好。
“想必是王爷的汤池有驱寒之效!”
墨兰想说是昨晚两人同床共枕,被窝里暖和,不过没敢打趣夫人,为人梳发的手欢快起来,“夫人您知道吗,从昨日您去赴宴前,王爷就吩咐奴婢来这汤池备着了。”
“平日药浴中的药材啊,为了保证疗效,在这汤池中,我都用了十倍的量不止,和柳管事弄了一下午呢!”
“王爷对夫人可真好……”
陆茗点破,“事儿都是柳管事和你做,功劳怎的都推到他身上去了?”
“这可不是!”
墨兰摸了摸梳好的发髻,手法十分轻柔,“夫人,别怪奴婢多嘴,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当初您答应嫁入怀王府,没有出嫁的欢喜……如今就不同了!”
陆茗心中一动。
“此话怎讲?”
墨兰认真道:“或许是因为……王爷的身份实在太高,奴婢当时只觉您不想国公夫人与国公大人为难,顺势应下了。”
“毕竟……”
陆茗拿起眉黛刷子,从镜中朝她示意,“在我面前有何不能说的?”
墨兰鼓足勇气:“毕竟墨兰一直觉着……小姐喜欢的人是宋公子,他才是与您朝夕相处的人,您却选择了嫁给王爷。”
“觉得我始乱终弃?”
陆茗双手屈起,抵着下巴看镜子里的小丫鬟。
“不不不!”
墨兰赶紧跪下了,“奴婢从未有过这种想法,那时的小姐心悦谁,要嫁给谁,自然都是自个儿做主,没说定的事儿,怎会只能规定嫁与一人!”
在说未出阁的陆茗时……
墨兰都用的是“小姐”,竟是将出嫁前的陆茗与现在分离开了。
“小墨兰,你很喜欢贺时韫?”
陆茗十分好奇,拉过她的手,“来,你与我说说,为什么?”
上辈子宋槐川刚成亲、以及追求陆茗时,对于墨兰和绿竹都是顶顶大方的,送了不少东西贿赂,以此套出一些主子的喜好。
墨兰一向是都送给国公府的好友。
或者直接给了绿竹。
反之,从未如此维护偏袒过宋槐川。
“……其实奴婢也不知道。”
墨兰干脆蹲下来,仰头瞧,“奴婢隐约觉着,宋公子虽爱慕您,却太过于狂热,总归是少了几分诚心,反观王爷——”
“不管是第一回来国公府,还是日日看夫人的眼神,都让人好生羡慕。”
“还有今早……”
“王爷一直等您醒来,直到柳管事来催了才去上朝呢!”
墨兰说起来头头是道:“提亲那日,夫人不也觉得惊讶吗,说不定这辈子,王爷就是认定了夫人来的,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陆茗捏她的鼻子,“你这哪儿得出的结论?”
“瞧出来的。”
墨兰抿嘴一笑。
陆茗没有驳了她的观点,也不作赞成。
大庆多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和睦,至少比浓烈的情意来的重要,日常相处是相处,圆了房,也不代表她陆茗是彻底将心打开,接纳新的人进来。
对于如今的她来说——
男女之爱是最不值得提的事情。
既然她能舍了宋槐川,也能守住心,不让贺时韫这样快的住进来。
他到底几分真心?
陆茗不知。
贺时韫虽对她特殊,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妻,是他明媒正娶的女子,费心将她娶回来……若不特殊一些才奇怪。
怀王府缺一个主母的可能性或许更大。
再加上经过昨晚一事……
陆茗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好吧,是她从头到尾将人误会了。
一开始许是她太过于冷淡,贺时韫虽常上战场打仗,却不乏细心,多是体谅她,才一直没有圆房,毕竟大婚翌日就北上,怕突如其来的房事吓着她,也正常。
其实娶她,也有身边需要女子的原因吧?
男欢女爱也是人之常情。
陆茗继续由着人梳头,时辰也晚了,从昨晚到现在她还未进食,将一碗红糖醪糟蛋羹吃的干干净净。
一碗下去,小肚子暖烘烘的。
她刚将碗递给墨兰,就见绿竹匆匆跑进来,手中捏着什么,“夫人,方才有人来王府送信了,说是给您的——”
信?
陆茗不解。
她这段时日可没有与国公府通信,况且,一家子都在京中,若有事喊个小厮来报就好,这唯一的可能就是……
她托信人去寻的神医有消息了!
陆茗接过绿竹手里的信笺。
快速拆开。
还没有评论哦,快来首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