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爷您不是本地人吧？”

听到苏子航的话，严大爷点点头。

他双手放在膝盖，眺望着远处，眼神迷离似在回忆。

“我本来是洛阳人，九岁的时候家里人死光了，跟着难民南逃的时候被我师父收养，入了戏班子。我们戏班子和圈子里有点牵扯，尤其是我师父，他懂的不少。”

“我师父以前就和我说过，这些东西啊，普通人一辈子不一定遇见一次。半只脚踏进圈子里的其实也少有接触，真碰上了也不会是什么凶得狠的玩意儿。”

“我碰到过最凶的【神秘】，哦，得叫【诡秘】了。是在我二十来岁那年，我已经在戏班里当角儿。当时有一队看着挺洋气的人找到了我师父，让我师父唱一出戏。我师父本来不想接，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我师父就开始安排第二天晚上唱的戏。”

“第二天夜里我们在荒郊野外的地方唱，底下就只有那队人，没有其他听众。那队人也没坐到观众位置，只是站在一边。”

苏子航插话：“我听说，这种一般是在给【鬼】唱戏？”

“是。戏唱完后，师父马上把我们赶走了......我没有见到那个东西的真面目，只是感觉到了一些端倪。”

“一种恶寒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感觉身上的汗毛倒立。那天晚上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是隔了几天那队人给了师父一大笔钱，师父分了钱戏班子也散了伙，我跟着师父来了这儿，一呆就是几十年。”

如此看来，这位严大爷确实不是圈子里的人只能说有所牵连。

“昨天晚上那玩意我其实有点眉目。”

严大爷忽然这般说，苏子航抬起头认真看着他：“您老知道那是什么？”

“我们那边供奉着土地老爷，这么多年一直没出过事。小赵那孩子应该是不小心被小鬼扒拉上了，也就做几天噩梦，过几天自己就没事儿了。”

苏子航可没有严大爷那么乐观。

民间传说中的【小鬼】也就是那些缠上人让人倒霉、生个小病的玩意，在圈子里属于D级【诡秘】，具体种类很多，有可成长性，是一种纯粹的以太能量体而已。

以前不比现在，根本用不上桃木剑、符水这类道具，他们这些实力强大的觉醒者泄露一点气息就能把这种最低级的以太能量体震散。

不过昨天晚上那个鬼东西至少是一个C级的【诡秘】，而且跑得很快，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苏子航也没说出口平白制造焦虑，只是笑着点头：“是伯爷公吧？南方两个省普遍信仰神明，香火充裕啊。”

“我们昨天也就是路过，碰巧遇上了。我看有【土地爷】的庇佑，那孩子应该和您说的一样，不会有什么事儿。今天来呢也就是了解了解昨天的情况，顺便想问问本地人一些事情，正好您在这儿呆了那些年，又是半个圈子里的人，肯定知道不少灵异事件和传说，想问问您.....”

“您听说过【蟾蜍教母】嘛？”

......

宛澜提着盒饭，挤进拥挤的电梯里。

“住院部十三楼到了。”

“麻烦让让，麻烦让让。”

宛澜走出电梯，朝着一间单人间走去。

1325内，短发女孩盘腿坐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手里玩着手机。

“终于来了~”看到宛澜进来，林紫依放下手机，接过饭盒。

宛澜坐到看护椅上，打开放在桌子上的电脑。

“你不吃？”林紫依看着只有一份的盒饭问，打开自己那份，惊喜地说，“终于不是猪脚饭了！”

“知道你吃腻了。我找了个川菜馆子打包的。”宛澜在电脑上一边操作一边回复林紫依。

“狐狸呢？”林紫依掰开筷子，“他又去哪玩了？！”

也不怪林紫依怀疑。

这两人自从来了穗城，不是去洗脚就是整天在外瞎逛。她质疑了一句，就被宛澜这家伙用副队长职权给派遣到医院，假装病人驻守——还美其名曰是任务的一环？

明明就是想支开我！把我按在这里！

真不知道为什么乔队让我跟着这俩不着调的家伙。

他们真的是A级调查员和B级调查员嘛？

“他去实地调查了。”宛澜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真以为我俩这些天在穗城旅游呢？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在查任务相关的情报！”

“欸~真的嘛？你们没存着偷偷用公费吃喝的打算？”林紫依用怀疑地眼神看着他。

“咳，调查员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哼。”

“查情报是认真的，老苏他现在可没在偷懒。有了一条线索，他今天下午就得去看看，很危险的。”

“啊~这种事为什么不带我啊。”林紫依挑着菜嘟囔，“为什么是我装病人啊。”

“怎么你还挺喜欢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啊。”

林紫依吃完饭后看着宛澜还在电脑上操作好奇的走过去。

“你在查什么？”

“我在看本地的论坛。”宛澜目不转睛地一条条翻看。

林紫依注意到他在搜索栏上的关键词是“灵异事件”。

“小唐姐不是发了一些相关资料嘛？我记得本地特异局的资料也向我们开放了的。”

“很多事情特异局是照顾不到的，尤其是在这个城市。”

“为什么这么说？”

宛澜捏了捏眉间，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他不舒服，正好休息一下眼睛，顺带给林紫依科普一下。

“你知道特异局内部是分大区的吧？”

“嗯，我知道啊。”

“实际上特异局大区的划分和现在的行政规划不同。”

“特异局内分布的大区是西南、西北、华北、东南、中南、东北。其中，行政规划中，华东地区里的齐鲁规划给了华北大区，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华东大区只有东南大区的原因。

而在七大行政区里，特异局没给华南安排一个华南大区。而是把两广安排进了中南，把闽省安排进了东南大区。”

“你猜猜，为什么？”

林紫依想了想：“利益让渡？”

“一部分，其实主要是为了管理和大区间的平衡。”宛澜张开双手，摊开举起，“一个是因为圈子里，文化、信仰、习俗接近的地区放一块，特异局其实更好管理。另一个就是因为，中南只有中没有南是没有办法和其他大区实力对等的。”

林紫依理解的很快。

“不应该吧？中南大区只有华中的话，实力也很强啊。”

“你要考虑人口。”宛澜抬高右手，降低左手，就像是一个天秤，“不是地区常驻人口，是觉醒者的人口。东南大区觉醒者人口多，高端战力也多。如果再给他们一个鲁省，东南大区的战力就失衡了。所以才做了这些安排。”

“说回这里，粤省。”

“首先告诉你一个反直觉的事情，在粤省内，特异局不是最强大的一方势力。”

“你在开玩笑嘛？”